听得刘荣的高唱声,三人彼此对视一眼。陈景与林艺冷笑起来,徐铮确实狞笑连连,显得与二人格格不入。
“徐铮,你可要与老夫一同出去迎接宾客?”陈景看着一脸狞笑的徐铮,无奈问道。
徐铮摇了摇头,道:“那宁王认得我。陈大人自个出去迎接,待得宁王入府之时,徐某再出现。”
陈景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看得陈景离开,徐铮转眼看向林艺,道:“林将军,一切可曾安排妥当?”
林艺微微一愣,这会徐铮的脸色可是十分郑重,与刚刚那会简直是判若两人。站直身板,点了点头,道:“宴席在东院,西院已然安排了六百好手将士,而陈府外更是安排好了两千好手。只要那宁王不是带着军队来,定然陈尸于此。”
徐铮心中微惊,六百人要藏匿,动静可是不小的啊。这连自己都不曾听到半点声音,不愧是名动金虎两国的虎狼之师。府外竟然也安排了两千人,看上去与平时并无异样。
沉默了一会,随即笑道:“待会林将军万万不可冲动,等待徐某的信号。”
眼见林艺一脸肃穆点了点头,徐铮微微一笑,又在刚刚趴下睡着的位置坐下,中指再次搅动那茶杯里的蒙汗药。随即涂在了一个陶瓷大碗上。
待得将陶瓷大碗内部涂了三四遍,看得茶杯里没多少清水了,徐铮才停下手来。狞笑连连道:“这般猛药,看你倒不倒。”
林艺眼睛一亮,甚是佩服。这蒙汗药虽说是白色状,只是若是直接涂在碗内,只怕宁王仔细一看,便能看到上边的细微粉末,到时候定然穿帮。这徐铮不愧是人才,竟想出这等注意,若是此人从军,说不定能为胡国建功立业,成为第二个晨将军也不无可能。
徐铮紧紧盯着碗内,看得上面的水迹渐渐风干,没有一丝破绽,这才移开目光,哈哈一笑道:“若要对付这种老狐狸,只能比他更奸诈,不然绝对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林艺赞同地点了点头。
“知府秦序秦大人到。”
“吴家家主吴询到。”~~~~~~
刘荣每见一人便高唱一声,陈景站在府门前一脸喜悦之色,与众人谈笑风生,根本看不出一丝异样。
“陈大人,真是可喜可贺啊。”
“恭喜陈大人,贺喜陈大人。”
一众恭贺声不断,陈景也是一脸喜色地还礼。扬州城这些当官的,这几日谁不知道陈景已然向宁王投诚,怎么说以后都是同僚,共奉一主。无论以前有什么不合,都放了下来,出席陈府婚宴。
这迎宾客一迎就是差不多一个上午,陈景双脚都站麻了,嘴角都笑嘛了。见得宾客差不多入席完毕,心中也是越来越重。都快到了向午了,宾客也快迎完了,却还不见宁王的身影,心中甚是焦急。若是今日宁王当那缩头乌龟,不来陈府,这一切布置都白费了。
又断断续续迎了几人,看着门前已无宾客,陈景心中已然焦急到了极点。额头上不由地冒出冷汗,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看来,天要亡我大胡,天要亡我陈景啊。门口街道已然没有了一个人影,陈景一脸苦涩,心中酸楚。
真在此时,却听得一阵脚步声,惊喜地抬头看去。只见一行人浩浩荡荡向着陈府走来。那骑着骏马,一身金黄色蟒纹袍服之人不是宁王是谁?
陈景心灰意冷的心忽然点亮了希望,双眼炯炯有神,嘴角笑容更甚。见得宁王骑马到达陈府府门前,赶紧抬起脚步走上上去帮宁王牵住马匹,一脸掐媚道:“王爷可算到了,王爷请下马,宾客已然入席完毕,就等着王爷了。”
宁王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眼他,忽然哈哈一笑,道:“陈大人莫要如此,倒是让本王受宠若惊啊。”
陈景心中冷冷哼了一声,一脸笑容道:“王爷这可是折了下官的寿了啊。王爷能来,陈府是蓬荜生辉啊。王爷请下马,就快到了新郎新娘拜堂的吉时了。”
宁王心中冷笑连连,他与陈景打交道多年,怎么会不知道陈景为人狡黠。只是为了振威军兵符,就算今日有阴谋,宁王也丝毫不怕。他可是将自己帐下最勇猛的五百军士带了过来。
点了点头,宁王翻身下马,转头对着洪武道:“让将士门将陈大人府邸围住,好好看守,莫要让任何人打扰到陈府,今日可是陈大人女儿的大喜子日。”
洪武抱拳回应一声,带着五百将士哗啦一声散了开来。待得安排妥当之后,返回宁王身边,抱拳道:“报告王爷,已然安排妥当,今日绝对不会有人打扰到陈大人。”
陈景眼光一闪,顿时笑呵呵地向宁王行了一礼,道:“下官多谢王爷厚爱。”
宁王哈哈一笑,抬步走进了陈府,孙毅与洪武二人撇了眼陈景,赶紧跟了上去。
陈景见得宁王进了王府,心中微定,冷哼一声,今日只要你入了陈府,插翅难逃。想到徐铮那信誓旦旦的脸庞,陈景心中大定,有这比泥鳅还滑溜的徐铮,何愁此事不成?
随即抬步跟了上去,一路上点头哈腰,让众人一阵鄙视不已。暗道此人才刚刚投诚宁王,便这般卖弄,实在是可恶。
宁王走到第一桌高台坐下,扫视了下放入席完毕的宾客们,再看向坐于他下方的陈景,笑道:“今日乃是陈大人府上的大喜日子,只是本王有一件东西很重要的东西落在陈大人手上,若是陈大人还给本王,本王定会让陈大人更加开心。”
众人一阵哗然,陈景竟拥有一件对宁王很重要的东西,而且那东西本来还是宁王的?此事他们怎么闻所未闻。不过想来陈景也不会违抗宁王的命令,毕竟现在的陈景,已然是宁王的坐下谋士。
众人之中,倒是有几个知道内幕的人没有意外。比如秦序,他乃是宁王的心腹。早知道这扬州守城军士乃是大名鼎鼎振威军,而兵符却在陈景手中。宁王若要成事,定要先拿下陈景,夺得兵符,不然他的军队定然难以踏过扬州城。振威军向来以勇猛忠诚闻名,定然会拼死阻挡。若是待得朝廷回过神来,宁王休矣。
陈景心中冷笑连连,笑着道:“承蒙王爷厚爱,下官怎能拒绝王爷。只是那东西现在不在下官身上,现在又已经快到了吉时,不若先等新郎新娘拜了堂,下官抽空便拿来献与王爷。”
宁王眼中精光闪烁,冷冷笑道:“我看陈大人是心有不舍吧。又或者,心有所图?”
陈景心中一横,一脸惶恐跪了下来,磕头拜道:“王爷冤枉下官了啊。下官对宁王绝对是忠心耿耿,只是此时确实走不开啊,王爷恕罪啊。”为了成事,今日陈景可是豁出去了。
众人见得陈景这番模样,心中嗤笑不已。以往素闻陈景忠心为国,为人刚正不阿,今日所见,却不像传闻那般。不过是个软骨头罢了,王爷吓唬一下他,便吓得屁滚尿流,下跪磕头,真是笑掉大牙。
宁王看得陈景这番模样,心中微动,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他,道:“陈大人不必如此,本王并没有怪罪你。你说的有理,快快起来。”他心中倒是想看看陈景搞什么把戏,反正今日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若是待得新郎新娘拜堂之后,还不交出兵符,先杀那什么狗屁京城来的公子,再将她女儿贬到那青楼去。
陈景正要说话之时,却听得一声“嚏”的一声。声音刚落,又听得那打喷嚏之人的笑声响起:“王爷,这吉时已快到来,再等那一会又有何不可。何必怪罪我岳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