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怎么比?”晓梦问道。
晓梦与荀夫子同辈,伏念作为晚辈自然不能在晓梦之前做出决定。
“全凭前辈做主。”伏念说道。
“那便换个比法,专比内力。”晓梦晓梦率先迈开步子,走向庭院前方的回廊。
回廊之下为一片池塘,里面零零散散开了些莲花,看上去格外清新雅丽。
秋郦剑的尾部是一柄拂尘,因晓梦修习的内力为道家天宗独有,并且与秋郦剑十分契合,秋郦出鞘之时,晓梦的内力浮于其上,几乎与剑身融为一体。
使得剑身看上去夺目的有些刺眼。
而太阿出鞘则刚正不阿,内敛沉稳。
两人的比试有颜路和九华的珠玉在前,道显得不那么夸张了。
但作为两家的掌门,也将道与儒思想的极致表现的淋漓尽致。
这样的比试再论输赢不仅是对两位的轻视,更是对两种学说的不尊重。
扶苏断然不会做出妄论输赢这种事情。
李斯这次来并不是要看儒家出风头的,可他对这个结果再怎么不满意,也不敢开口叫公子重判。
儒家之行到这里告一段落,晓梦方才便已经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扶苏抬眼望去,没在人群之中找到赵九华的身影。
待众人出了小圣贤庄,扶苏还未见到九华,心中有些焦急,便偏头去问李斯:
“怎么不见赵大师。”
李斯环视左右:“恐怕和晓梦大师在一处。”
晓梦作为天宗掌门,单人独轿,扶苏走上前询问赵九华的下落。
晓梦撩开帘子的手微微一顿,接着才说:“她一向行踪不定,究竟会在何处我也不知……”
她还想说些什么,可视线却触及到了扶苏那块悬在腰间的玉佩,这玉佩看似一字也无,但只要使用内力或者对光,就能看到里面中空的一个华字。
“但有一样东西可以在紧急时刻联系到她。”
“敢问大师,是何物?”扶苏问的有些急切了,叫晓梦看了他一会儿。
她不想深究为何扶苏想见九华,只说:“你的玉佩,摔碎便可。”
待说完这句,晓梦便放下帘子,不再多说。
玉佩?
扶苏垂下手,指尖不着痕迹的摩挲了一下玉佩。
这玉佩他一直带在身边,没想到还有这种用途。
李斯距离扶苏极近,自然也听到了晓梦的话。
他有些吃惊,没想到公子竟能请动道家的赵先生赠了一块紧急时刻使用的玉佩。
这位赵先生,到底是谁?
扶苏脑海之中此时只有晓梦的最后四个字:摔碎即可。
他深吸一口气,最终说道:“走吧。”
待到了驿馆,章邯来报,说秦国之中流言四起,传公子扶苏意图谋反,皇帝陛下来传,叫公子扶苏回秦之后即刻觐见。
扶苏的呼吸乱了一分,父王是有多么多疑他是知道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无论他认与不认,流言传出来了,就是他的错。
“公子,一路多保重。”章邯抱拳。
在嬴政的皇子之中,公子扶苏最为博学仁德,今后应为一代明君,其余皇子,皆无扶苏优秀。
扶苏抬头看着驿馆,他知晓自己没机会进去修整了,流言之事紧急,他必须即刻归秦,面见父皇。
扶苏进入马车,解下腰间的玉佩高高举起,可终是不忍摔碎。
他轻叹一口气,还是将那玉佩系了回去,这玉佩对自己来说意义非凡,他实在舍不得。
还是先回秦,见面之事,日后再说。
……
九华自晓梦比试结束之后,便已不在人群之中,只留下一股神识,若是有人唤她姓名即可发现。
她自己回到房间里,取下脑后的发簪。
发丝没了束缚,倾泻而下,披在身后。
她定定地看了那发簪一会儿,越看越觉得爱不释手。
这发簪流云的缝隙处刻法有些生疏,她甚至猜想,这簪子并非张良定的,而是自己亲手所制。
她摩挲这簪头上的流云,不禁笑出了声。
她想到前些日子看到的,张良的画技。
不禁想到这簪子雕的如此生动花费了他多少心思。
总要回礼的
她想
九华抬头看看窗外,时间差不多了,张良他们应当已经忙完了一天的事情。
她掐指一算,算出颜路的方位,出现在他的房间之外。
“颜二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颜路本在整理书本,听闻这声音,便停下手中的事情。
他走出房门,于门外看见了散发的九华。
“赵姑娘这是……”
“我来,是想问问你,这发簪是不是张良亲手所刻?”
颜路看向九华手心,那里静静地躺着落云簪,他勾了勾唇角:
“自然是他亲手所刻,子房为这簪子准备了许久,他未曾告诉你?”
九华将簪子收入袖中,回道:“他……不曾说。”
想到那日,九华的耳根又有些红,忽而远处传来一声呼唤:
“二师兄。”
九华一惊,化作烟尘,几乎落荒而逃。
“方才,是不是九华?”张良问道。
“是她。”颜路看着张良欲言又止的神色:“她是来问簪子是否是你亲自所制的。”
张良愣了一瞬,他还以为九华是来与二师兄说白日里的比试的。
“她可是不喜欢了?”
自古美人关最是难过,颜路没想到碰到与赵姑娘的有关的事张良竟然会如此迟钝。
“她若不喜欢,昨日便不喜欢了,今日又怎会带出来?”颜路反问。
张良略一思忖,心想也是,他忽然就很想见九华,方才来找二师兄的理由也被他抛在脑后。
于此同时
九华回到房间,收拾了一番。
在知道簪子为张良亲手所制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回礼。
她这一次在儒家呆的时间也够长了,是时候离开了。
九华收拾好物品,来到荀夫子门外,还未敲门,就听到里面的老者说:
“进来”
九华推门进去,还未说话,又听他问:“你是来道别的?”
荀夫子似乎什么都知道了似的,只是问话,眼睛也只看着她头上的簪子。
九华嗯了一声。
“既如此,便走吧。”荀夫子闭了眼,也不问她要去做什么?
小圣贤庄正是多事之秋,九华是道家天宗之人,人宗已经被视为叛徒,荀夫子不能让天宗之人因为小圣贤庄也被拖到帝国的这一滩浑水之中。
荀夫子面上与平时看不出什么不同,再加上九华心中此时只有沉寒玉,既然已经告了别,便不再多想,直奔北方而去。
荀夫子见她身形消散,微微叹了口气。
这气还未叹完,便听到张良的脚步声,荀子看着他推门进来,说道:“九华不在这里。”
张良对着荀子拱手一礼:“老师。”
“她走了。”荀子说道。
走了?为何要走?
方才颜路说的话带给他的喜悦一下子就不见了,他抬起头去看荀子,见他还闭着眼,知晓自己不该多问了。
“学生失礼了。”他再行一礼,转身出了荀子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