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手……”梅树侧过头来,望着一直一言不发的李月浜,道:“李公子怎么想?毕竟,李公子跟这个繁昌圣教,乃是有仇的……”
“有仇倒是有仇,不过冤有头债有主,账要跟谁算,在下心内也很清楚。”李月浜道:“尊主成了那个模样,半死不活的,也是活该,本来不打算计较,可是现今若还真有了与我们李家再次争斗的心思,那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眼瞧着李公子也愿意,事情看来是好商量的多了。”那盲长老喜不自禁,且笑道:“这样,咱们可以等待了那李家人全来了的时候,想法子,将那洞玄,和尊主的残缺躯体,尽数毁之,到时候,这个局面,老头子自来收拾,保准,整个繁昌圣教,就此离去,永不侵扰中土!”
“话是这么说。”李月浜却挑起了眉头来:“若是这一次,将那洞玄打败了,我们与那一股子势力,是两败俱伤的,那你若是在这个时候乘虚而入,又当如何?空口无凭,为这一句话上了当,我们未免太蠢。”
“这是自然的!”那盲长老忙道:“结盟素来也有结盟的讲究,这样吧,为着互相取信,咱们,自可以交换了信物来。”
说着,且对那个包着绿头巾的胡人处点了点头。
那个胡人立时也答应了一声,往身后,取出了一个箱子来。
那个箱子并不大,古色古香,上面全数雕刻着昆虫的形状,首饰盒大小,打开了那个首饰盒,但见内里金光闪闪,放着一件金丝银线织就出来的东西。
那个东西轻轻软软的一团,瞧着,倒像是一件衣衫斗篷的模样,上面缀着各种西域风味的珍宝,像是个值钱货色。
“这个是……”
“方才与你们说过,只有穿上,才能成为了真正的尊主的,那金蚕圣衣。”盲长老道:“这件东西,是在给老头子保管的,也是为着防止教内一家独大,管事的,与管金蚕圣衣的,一定不能是同一个长老,免得谁人是一手遮天的。现如今,金蚕圣衣在老头子这里,没有这个东西,谁也不能继任尊主之位的,这个东西,老头子愿意拿出来,抵押在你们那里,只为着证明老头子确实诚心合作。”
“金蚕圣衣……”梅树过去将那金蚕圣衣取了下来,但见光芒四射,闪耀的人睁不开眼睛,那金丝银线之间,还有着奇异的丝线相连,委实美不胜收。
“这件东西,能有一个什么作用?”月芒且问道:“一件衣服,值钱是值钱的模样,可是由你们这里来说,怕也不算什么,怎么就成了继任教主时候不能不穿的了?”
“这一件东西,打从繁昌圣教伊始,便流传下来了。”盲长老道:“因着,伊始,繁昌圣教崇拜的,乃是金天蛾神。”
“天蛾?”
“不错,因着金天蛾神的护佑,繁昌圣教一步一步在西域辉煌了起来,而这一件天蚕圣衣,正是能让掌教的尊主,变成了金天蛾神的东西。”
“穿上了这个,金蚕变成了金天蛾……”梅树道:“蜕皮,变成另一种形态么?”
“正是如此,”那盲长老摇头叹了一口气,道:“但凡穿上之后,便立时成了那样的圣体,做成尊主,可惜现今的尊主,在还不曾等到自己变成了金天蛾神之后,便定格成了那个模样……不是老头子吹嘘,倘若尊主成了那金天蛾神的话,你们,是挡他不住的。”
“原来,我们李家,还是运气好,不曾结茧,便下了狠手?”李月浜脸上的神色十分讥诮:“真是无量寿佛。”
也不知道那个盲长老有没有听出来李月浜话里的冷嘲暗讽,只是接着说道:“横竖,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既然是赶了一个巧的,那也没有法子,为今之计,便是同仇敌忾了,最好,时间抓紧,因着,一旦等到了那尊主的身体,被玄**元养好了,它便有了能力,再次穿上了金蚕圣衣,去幻化成了金天蛾神,到时候,只怕事情,便无法收拾了……”
“他那个腐烂的身体,还有多久,能恢复?”大马猴大着胆子问道。
“已经恢复了八成。”那盲长老摇头叹气道:“迫在眉睫。”
但是往薄州李家送信的,还不曾回来,便是搭上了京城的李家,却也不知道,能不能有胜算。
梅树和李月浜都暗自忖度着,李月浜低声问道:“你瞧着,这个金蚕圣衣是真的假的?”
“上面的灵气积淀了千百年,不该是假的。”梅树低声道:“也确实,有那天蚕丝的味道。”
“若真是如此,这一场盟誓,可靠么?”李月浜道:“繁昌圣教本身实力不算太低,在薄州的时候,我们李家,也是损失惨重,硬骨头,不好啃,倘若真真能得到了内里的帮助,那,是如虎添翼。”
梅树点点头,道:“这个盲长老若是说话算数,也就免除了很多不必要的死伤,划得来是划得来的,咱们,可以试一试。”
“既如此,”李月浜扬起了声音,道:“这件事情,我们答应了,待我们薄州的李家人赶过来,便照着计划行事,直捣黄龙。”
“甚好,甚好!”那盲长老立时说道:“如此,老头子,便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说着,那绿头巾的胡人忙便起身,送了梅树一行人出去。
“那个老奸巨猾的老头子,却也不怕那宝物给咱们偷了去,做了甚么大蛾子么?”李月浜道:“为了表诚意,交出这种东西来,倒是也很下血本。”
“若非如此……”梅树倒是说道:“咱们怎么信得过他去,大概,也是孤注一掷罢!现如今,那个尊主身体正在要紧的时候,根本离不开玄阴地,他们走不得,等李家人或者是龙神爷前来,也是死路一条,算得上,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了。”
大马猴道:“也真真是开了眼界的,不过嘛,那个盲长老生的那般模样,实实在在,也看不出来,究竟是一个西域人,还是中土人。”
“管是什么人,”李月浜道:“如今这个天蚕圣衣在手,料想着,他们也没什么好扑腾的了。”
梅树却低下头来,像是怀着什么心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