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样与他隔空对望着,之前紧握于我手中的那柄长刀此刻已然落在了他的手中,而我则紧握着手里的卷轴,警惕的看着他。
夜轩像是在等待着我说些什么,又好像是根本不在意我究竟想要说些什么,就静静的站在那里,手中的长刀散发着黑亮的光泽,被那浓浓的黑雾和戾气所包裹着,渐渐显现出了它原本的面目,连带着他周身的戾气亦是被跟着撩拨而出,盈盈绕绕于他那挺拔的周身,犹似伫立于乌云之中。
看样子,这黑金岩还是在他手里才能更加的被戾气所滋养。
若是原本的黑金岩的话,或许当真是如此吧?
我不由叹息一声,随后缓缓地摊开始终的卷轴,一面紧盯着他手里那柄散发着黑气的刀刃,一面缓和着声音道:“不知道你可还记得?这柄黑金岩在当初曾被那青铜鬼门给损毁过?”
此话一出,那一双幽绿的眸子微微一闪,亦是令我心头一颤。
是啊,就好似是在回忆上辈子的记忆似的,那次我被掳入冥界,后来夜轩为了救我而冒险闯入地府,而后,便带着我和旭凤一起突破青铜门。
“那时候你的刀损毁得很严重,后来,我便去黎君那里求得一只青花瓷瓶,从那里面变出了现在你手中的那柄刀刃。”言至此处,我便一个凝神捏诀,缓缓的从卷轴里拿出了那只青花瓷瓶。
夜轩眼中似有困惑地看着我,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我却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紧握着的那只散发着光晕的青花瓷瓶,再抬头看了看他手中那满是戾气缠绕的刀刃。
没错,那柄刀刃并非只是单纯的黑金岩,而是我从我意念之中抽离出来的一丝镜像罢了。
只要将意念所想从精神中剥离而出来用作武器的锻造材料,而本身的精神却并不会因此而受到影响。
就好像是用一颗虔诚之心去努力祈祷,再将这样的心境收集凝聚,那么便也能因此而聚集出形状和力量来,这就是那样青花瓷瓶所拥有的力量。
当时黎君跟我说,只要我拥有一颗纯粹的想要帮助夜轩找寻武器的心,那么自我灵魂内心便会被映射出相同的东西,然后我再用瓶子将这样东西从意识中抽离出来,那么就能成功将那拥有灵性的武器召唤。
只要在意识中坚信着那样东西的厉害之处,这样被具象化出来的东西就会拥有同等的作用,这便是信仰的力量。
是啊,当时的我何其虔诚,几乎只是一心想要能够帮助到夜轩,那么一切都会为此而抛之脑后,而如今……
余光再次瞥向眼前那挺拔熟悉的声音,强压住心头的触动,随即紧握那青花瓷瓶,屏气凝神间用力将一股念力注入其中。
这一次,我则不再如上次那边,需要将全身心的神识进入,只需要稍稍一个动念,刹那间,瓶身上那青花的纹样霎时便如涟漪般波动了起来。
伴随着瓶中气息的逐渐翻涌搅动,我深吸一口气后,便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对面的夜轩,一边将手伸入了那狭窄得刚好只容得一手进入的瓶口中,缓缓的从里头抽出了一柄同样散发着黑金光亮的刀刃。
与夜轩手中的刀刃看似别无二致,却又实则截然不同,只因他手中刀刃皆被黑色迷雾所包裹,而我手中的刀刃,则是弥漫着一股洁净的仙气。
夜轩眼中仿若闪过一丝愕然,随后唇角不由一扬,勾出一个淡淡的弧度:“有意思。”
“是么?”我面无表情的看向他,一手将青花瓷瓶仍会卷轴之内,再一扬手收回卷轴,另一只手,则用着那别无二至的刀刃抬手指向他的面门:“夜轩,你猜,这两柄刀,谁更无坚不摧呢?”
这般冰冷的话音,却是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声音。
我真的很想知道,过去的心,和现在的心,究竟哪一个更加的强大?心中的善,与心中的恶,究竟哪一个更持久?
这样的答案,并非是时间能够给与我们定论,是需要我们自己去探寻的。
既然如此,便也就无可选择了。
将“天诀引”的符咒贴在了自己的手腕之上,深吸一口气。
当最后一眼余光扫落眼前那身影的一瞬,我便一个闪身,紧握着手里的刀刃上前,猛地发起一串凌厉的攻势。
这大概的夜轩没有料到的情形。
眨眼之间,这一次的比先前凌厉好几倍,几乎逼得夜轩只有抬手用刀身格挡的份儿,而我几乎是发狂般将所有力量都付于刀刃上,如落雨流星般向他袭来。
锐利的锋芒相互碰撞碰撞出激烈的声音,霎时响彻于昏暗高耸的走廊之上,刺耳得像是迸裂的弦音,我感到刀柄已然开始渐渐发烫起来,刀身因剧烈的颤抖而发出哀鸣的嘶嚎,然而我却是不管不顾,丝毫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发狂般的继续朝他手中的刀身劈砍而来,招招稳当的落在了刀刃相同的地方。
只听“啪”的清脆一响,
夜轩手中的刀刃竟然就连同着刀鞘一起,就这样被我给生生劈成了两半,那劈山裂石的剑影霎时穿过刀身破碎的残骸扫过他的侧身,他迅速闪避中,那锋芒的剑气便霎时落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嘭”的又是一阵巨响,激起四周飞石一片,走廊的墙壁上霎时被裂开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顶部的一部分更是坍塌碎裂开来,檐顶已然是被劈成了两半,四周的石柱更是乍现出一片细纹,摇摇欲坠。
然而,我却并未让自己有一丝停顿的机会,而是顺势而下,将刀刃的锋芒沿着夜轩闪身的轨迹迅速以转,逼得他仓皇后退,我趁机飞身一扑,下一刀便准确无误的朝着他的脖子飞砍而去。
短短的一瞬间,好似无数光影闪过,那一抹七彩的色泽却霎时跃入我的眼前,将我那原本尽数的决然连同着它那细长的身影一同斩断,令我整颗心猛地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