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知府原本心中就恼火,现在更是对李宏宇的傲慢感到非常不满,再怎么说他也是扬州府的知府,任凭你再有来头岂能依旧坐在太师椅上?
“来人,把这些人给本官抓回大牢,严加审问。”
因此,有了那两名赵公子随从的供词后,赵知府面色一沉,伸手一指李宏宇向周围的差役高声喝道,不管这个络腮胡子男子是何来历,既然胆敢公然冒犯他那么自然要让其吃些苦头了。
说实话,赵知府并不认为这个络腮胡子男子的后台比他赢,要知道现在朝堂上可是东林党的天下,而络腮胡子男子很显然不是东林党一方的人,否则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来。
这样一来,赵知府就怀疑络腮胡子男子是魏忠贤一方的人,由于现在齐楚浙等派系的官员围聚在了魏忠贤的周围,故而执掌司礼监的魏忠贤就成为了东林党人的眼中钉,也唯有这样才能解释络腮胡子男子的狂妄之举。
如果说络腮胡子男子是魏忠贤的人,那么赵知府更不是不用客气了,反正双方都已经撕破脸皮,他自然要好好教训一下络腮胡子男子。
“赵知府,这就是你审案的方式?”不等那些差役动手,李宏宇冷冷地望着赵知府问道。
“本府如何审案难道还要用你教不成。”赵知府冷哼了一声,神色冷漠地望着李宏宇,“本府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本府大牢里的那些刑罚硬!”
“首辅大人英明一世,岂会收了你这样不分是非、行事无忌的门人,实在是令人扼腕。”
李宏宇闻言双目一瞪,面无表情地盯着赵知府说道,“本来本官还打算息事宁人,可没成想你竟然如此令本官失望,那么也就别怪本官不讲情面了。”
“本官?”
赵知府怔了一下,脸上浮现出诧异的神色,忍不住再度打量了眼前这个络腮胡子男人一眼,他在京城多年可从未见过络腮胡子男子。
可是从络腮胡子男子的那番话好像认识内阁首辅叶向高,这使得他顿时心生狐疑,不清楚络腮胡子男子是何来历。
要知道大明的顶级权贵都在京城,赵知府要是不认识的话显然络腮胡子男子并不是京城的人,那样的话对方就唯有是地方上的官员,但据他所知在地方上任职又有络腮胡子男子年龄的官员没人如此嚣张。
毕竟,大明的朝局还是由东林党掌控的,魏忠贤现在依旧处于劣势,故而投靠其的人远没有后来那样嚣张跋扈,故而不可能故意找赵知府的麻烦。
“你可知道依依姑娘与本官之间的关系?”见赵知府面露疑惑的神色,李宏宇用手里的折扇一指神色愕然地望着自己的依依,冷冷地问道。
“知府大人莫被他给骗了,他们二人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先前还想用一颗宝石来见依依。”这时,对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清二楚的张推官连忙开口提醒赵知府,认为李宏宇是在虚张声势。
“事已至此,本官就告诉你,依依是本官的女人,本官刚才只是略施小惩罢了,按照大明律例你那不争气的儿子能被本官当场打死。”
李宏宇懒得跟张推官理论,面无表情地望着狐疑地望着自己的赵知府说道,“虽说他捡回了一条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等着流放边疆吧。”
“阁下好大的口气,难道阁下视大明的律法于无物,想要如何做就如何做?”
见李宏宇拿赵公子说事,爱子心切的赵知府闻言不由得勃然大怒,冷笑着指着李宏宇说道,“来人,把这个狂徒给本官拿下,本官倒要看看他仗了何人的势胆敢如此张狂!”
赵知府毕竟也经历过不少风浪,因此岂会被李宏宇的这些话给吓住,他刚才又自己把大明排的上号的权贵梳理了一下,并没有络腮胡子这号人,故而不再跟李宏宇徒费口舌,认为李宏宇是在这里故弄玄虚吓唬自己,准备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顿。
“赵知府,难道你想要对少傅大人不敬?”
屋子里的差役们闻言顿时一窝蜂地向李宏宇拥去,准备抓住李宏宇向赵知府请功,立在一旁的护卫见状横身挡在了李宏宇的面前,领头的人高声向赵知府喊道。
“少傅大人?”不仅赵知府,现场的人闻言都怔住了,面露诧异的神色,那些差役也不约而同地地停下了脚步,面面相觑,都被这个名号给吓住了。
“赵知府,你真是太令本少傅失望了,扬州交给你治理如何能好?”
李宏宇知道现在是告诉赵知府自己真正身份的时候,于是恢复了原来的声音,一边取着脸上的络腮胡子一边冷冷地说道。
“少……少傅大人!”
赵知府听见李宏宇的声音后脸色不由得大变,他对这个声音可不陌生,当看清李宏宇的样貌后更是浑身一颤,脸色变得苍白,口中结结巴巴地说道。
“少傅大人?”
立在赵知府身旁的张推官正惊讶地望着眼前这个俊朗儒雅的年轻公子,猛然听见赵知府的声音,整个人一下变得面无血色,神色骇然,难道这个年轻人就是大明堂堂的少傅?
“是他!”
依依,不,李伊儿的脸上则浮现出惊喜的神色,心情变得激动了起来,没想到她竟然在这种情形下与李宏宇重逢。
“下官不知少傅大人驾到,还望大人恕罪。”
下一刻,经过最初错愕的赵知府回过神来,连忙躬身向李宏宇行礼,神色紧张,心情忐忑,打死他都不会想到他的运气竟然如此之背,竟然会遇上李宏宇。
赵知府有着先见之明,他可不认为自己与李宏宇起了纠纷后东林党会支持他,先不说李宏宇与叶向高等东林党的高层官员都有不错的交情,单单今天赵公子所做的事情就令人所不耻。
另外,赵公子竟然想要染指李宏宇的女人,李宏宇就算是让人把他打死外界也不会说些什么,难道堂堂少傅只是一个花架子而已吗?
这使得赵知府立刻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冷汗不由自主地就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心中对冒犯了李宏宇的赵公子感到异常恼怒:这个混账小子的脑子难道被驴给踢了,竟然敢招惹李宏宇的女人。
“少……少……少傅大人!”
赵公子见状顿时傻在了那里,连身上的疼痛也忘记了,目瞪口呆地望着李宏宇,他怎能想到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大明堂堂的少傅,不要说赵知府了就连叶向高也对李宏宇以礼相待,他这次可谓是撞上了铁板。
“少傅大人,下官该死,下官有眼无珠冒犯了大人,望大人恕罪,望大人恕罪。”
扑通一声,呆立着的张推官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双手左右开弓使劲抽起了嘴巴,边打边向神经惊恐地向李宏宇求饶,连赵知府都无法在李宏宇面前扛住,那么何况他这个小小的推官。
考虑到李宏宇先前对自己的不满,张推官已然魂飞魄散,他知道李宏宇不是嘴上说说而已,是真的能让其丢官罢。
“赵知府,你可知罪?”李宏宇懒得搭理张推官,面无表情地望着赵知府沉声问道。
“下官知罪,望大人恕罪,给下官一个机会。”赵知府此时哪里还敢狡辩,连忙再度一躬身,诚惶诚恐地回道,仅仅教子无方和驭下不严这两个罪名就足以令其断送了仕途。
“本少傅刚才已经给了你机会,可是你却未能把握住。”
李宏宇闻言冷笑了一声,神情冷漠地望着赵知府说道,“本少傅现在给你两条路走,你现在已经不再适合在扬州任职,一条路是你主动请辞告老还乡,另外一条就是本少傅上书弹劾,据本官所知自你就任后不少商贾多有怨言,本少傅想要看看那些传言是真是假!”
赵知府的脸色顿时大变,他当然不愿意放弃扬州知府的宝座,更不愿意告别仕途,可李宏宇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除了教子无方和驭下不严外他还有向扬州商贾大肆索贿的行
“少傅大人,下官到任后未能尽职,愧对朝廷,愿请辞让贤。”
因此,虽然心中万般不情愿,但赵知府还是迅速做出了决定,向李宏宇一躬身后说道,至少这样做他还能全身而退,这些年赚的钱足够其下辈子吃喝不愁,过着奢华惬意的生活。
“本少傅之所以给你一条生路,是看在首辅大人的面子上,不想你的事情影响到东林的清誉,你以后好自为知吧。”
李宏宇早就猜到赵知府会做出这个选择,于是冷冷地望了他一眼后拉上一旁神色激动的李伊儿离去。
“恭送少傅大人。”赵知府闻言脸色顿时变得尴尬起来,连忙躬身送别李宏宇,如果他在扬州府的所作所为捅到京城的话那么可就要声誉尽毁了。
走出院门的时候,为了避免被焦急地等在那里的柳红梅等人认出来,李宏宇打开折扇遮在面前,在众护卫的簇拥下拉着李伊儿快步离去。
柳红梅没想到赵知府会放过李宏宇和李伊儿等人,而且李伊儿脸颊绯红,含情脉脉地望着李宏宇,令她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是怎么回事?”由于李宏宇的样貌被折扇遮挡住,再加上被众护卫围在中间,所以柳红梅根本就没有看清楚他的样子,疑惑下连忙问向了跟在后面出来的神色兴奋的兰儿。
“红姨,刚才出去的人是李少傅,他与依依姑娘是旧识。”兰儿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向柳红梅一躬身后娇声说道,怪得不李宏宇先前说保她无事了,原来他竟然是大明的少傅。
“李少傅?”柳红梅闻言顿时大吃了一惊,随后转身望向了李宏宇一行人的背影,万万没想到李宏宇竟然会出现在这里,看来赵知府这回要倒霉了。
确实,就在第二天,赵知府就以身体不适为由向朝廷上书请辞回乡休养,与此同时下令查办张推官,既然已经对张推官的行事无比痛恨,他肯定要做出处置。
天启皇帝很快就御准了赵知府的请辞,使得其黯然回乡,不过也因此避过了后面的腥风血雨,也算是因祸得福,毕竟他是因为李宏宇而丢得官,既然李宏宇已经不准备追究他的过失,那么别人自然也不好翻他的旧账。
至于张推官,很快就查出了做过不少违法乱纪之事,被充军流放最后死在了边疆,也算是罪有应得,为他平日里欺压良善、为非作歹的行为付出了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