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朱婉婷的话使得赵欣心乱如麻,自从踏进官场起朱婉婷就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成为新娘子,这使得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姐姐,别再犹豫了,否则时间来不及了。”
见赵欣举棋不定,朱婉婷于是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边走边意味深长地说道,“除了你之外,恐怕李少傅不会接受别人来当这个新娘子。”
赵欣没有反抗,晕晕乎乎地被朱婉婷拉进了一个房间,几名朱婉婷带来的侍女正在往屋中央一个大木桶里添加热水,一旁的桌子上摆着新娘的喜服和凤冠霞帔等物,见两人进来后纷纷躬身行礼。
虽然赵欣并没有答应朱婉婷,但其内心深处却是渴望穿上新娘的喜服,即便是不能成为李宏宇的妻子但至少也成为过他的新娘。
“快,伺候仪宾沐浴,然后换上新娘的喜服。”进门后,朱婉婷沉声嘱咐那几名侍女。
“婢子遵命。”几名侍女闻言立刻迎了上去,有条不紊地给赵欣宽衣解带,她们都是在朱婉婷和赵欣身边伺候的人,自然清楚赵欣女子的身份。
“这……这是不是有些不妥,我……”
当身上脱得只剩下贴身的亵衣时,一直犯着迷糊的赵欣终于回过神来,连忙伸手护住了胸口的亵衣,脸颊红润地向立在一旁的朱婉婷说道。
“姐姐,李少傅今天的大婚可全靠你了,我这就下去安排好后面的事情。”
见赵欣神色局促,好像对假扮新娘一事心里有所顾虑,朱婉婷于是打断了她,向她微微一笑后抬步向外走去,反正赵欣现在已经骑虎难下,除非她愿意看见李宏宇的大婚搞砸。
赵欣闻言脸上顿时流露出无奈的神色,沉吟了一下后缓缓松开了护在亵衣上的手,脸红绯红地任由侍女们除去她身上的衣衫,然后进入浴桶由侍女们伺候着沐浴,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激动和兴奋。
“大学士,您真是个绝色美人,如果我是男人的话肯定会成为您的裙下之臣。”
等赵欣梳洗打扮完,现场的一名侍女禁不住望着身穿西服、戴着凤冠、披着霞帔的赵欣开口赞道,其余的侍女纷纷点着头。
穿上了喜服后,赵欣从一名风度翩翩的俏公子成为了一名风华绝代的美娇娘,一颦一笑之间皆令人心神为之一荡。
赵欣望着铜镜里的自己,伸手抚摸了一下精致到极点的脸颊,嘴角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这些年来她一直忙于公务,差点忘了自己是个女人,一个有着倾世容颜的女人。
“姐姐,如果李少傅见了你的话肯定会大吃一惊的。”
不久后,朱婉婷快步走了进来,望见在那里照着镜子的赵欣后微微怔了一下,没想到赵欣的女装竟然如此惊艳,随后笑盈盈地走上前说道。
“李少傅快来了吧?”赵欣闻言脸上顿时就是一红,然后神色娇羞地问道,她现在是既想见到赵宏宇又怕见他,心情显得颇为矛盾。
“下人刚才来报,李少傅接亲的队伍已经进了城门,很快就会来到这里。”。
朱婉婷从一旁的侍女手里拿过一块红抬头给赵欣盖上,不无狡黠地笑着说道,“姐姐,我已经安排好了,等你与李少傅拜完堂进洞房后秦月会找机会换你。”
“嗯!”赵欣闻言微微颔首,心不在焉地迎了一声,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一个办法。
随着李宏宇一行人的到来,早已经聚集在街道两旁看热闹百姓们纷纷热烈地鼓起掌来,可谓万人空巷,不少店铺门口在迎亲队伍经过时都噼里啪啦地放起了鞭炮。
为了维持现场的秩序,江口县知县派了不少差役到街上,确保迎亲队伍不要遇上上了意外。
实际上,没人敢在李宏宇大喜的时候找麻烦,否则激愤的百姓肯定会将其活活打死,李宏宇在当地可是有着崇高的威望。
本来,按照习俗新郎接亲时会受到女方家人的“刁难”,不过李宏宇是当朝一品大员,因此有谁敢“刁难”他,这使得他非常顺利地就通过了一系列的仪式来到赵欣所在的闺房。
不过,李宏宇在这里受到了“刁难”,朱婉婷并没有让他进门的意思,让侍女们死死地抵住房门。
由于李宏宇是朝廷大员,故而“刁难”李宏宇的事情只能由朱婉婷这个郡主来做了,别人恐怕没有这个胆子,那样的话婚礼岂不是显得很无趣。
李宏宇见状又是发红包又是说好话,好一番折腾,直到吉时到后朱婉婷这才让侍女打开房门放他进去。
“李少傅,本郡主就把新娘子交给你了,你以后一定要善待她。”朱婉婷把赵欣的手交到李宏宇的手里,笑盈盈地说道。
“郡主放心,下官一定不会令郡主失望。”李宏宇微微一笑,向朱婉婷点了一下头,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他疼爱赵欣都来不及因此岂会欺负她?。
“吉时已到,新人启程。”这时,一旁的一名中年人高声喝道。
李宏宇闻言随即双手一用力把赵欣抱在了怀里,在众人的掌声和欢呼声中大踏步离开,院子里的鞭炮立刻欢快地响了起来。
这使得原本就紧张着的赵欣心跳骤然加速,如果不是有红盖头遮挡的话可以清晰地看见她脸上诱人的红晕。
李宏宇一口气把蜷缩在他怀里的赵欣抱到了门口迎亲队伍的花轿前,由几名侍女把她搀扶进了轿里。
“岳父大人,小婿回去了,改日再来拜见岳父大人。”在围观百姓的注视下,李宏宇翻身上马,向立在府门处人群前方的一名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拱手说道。
“一路顺风。”络腮胡子中年男子眼眶有些湿润,望了一眼花轿后向李宏宇说道。
如果赵欣此时不是心慌意乱的话,那么她一定会听出这个说话的络腮胡子中年人的身份,因为这个络腮胡子中年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老爹赵德义,李宏宇肯定不会随随便便拉一个陌生人过来当他的岳父。
李宏宇闻言再度向赵德义一拱手,然后领着迎亲的队伍离去,赵德义的眼角不由得流下了不舍的泪花,毕竟养育多年的女儿如今成为了别人的媳妇,心里自然会有落差。
回白河镇的路上,赵欣紧张地坐在花轿里,生怕自己哪一点露出了破绽,万一让人知道她顶替新娘子的话那肯定会掀起轩然大波,谁能想到堂堂的右春坊大学士会是一名曼妙美丽的女子?
不过,在内心深处她又感受到了一股甜蜜和兴奋,无论如何她都穿了喜服,坐了花轿,等下还要跟李宏宇拜天地,也算是结了一回亲。
只是最后与李宏宇洞房花烛的不是她而是秦月,虽然这使得她感到莫名的失落,但能有这个成亲的体验她已经心满意足。
李宏宇骑着高头大马在前方引路,时不时地向围聚在道路两旁看热闹的百姓们拱手致意,这使得现场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掌声和欢呼声。
“祝大学士和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人群中的祝贺声此起彼伏,百姓们纷纷表达着对李宏宇大婚的祝贺。
这种情景可谓百年难得一遇,能得到百姓们如此拥戴的人可谓凤毛麟角,当然了,这些都是李宏宇在战场上用性命换来的荣誉,辽东和辽西的战事使得李宏宇在民间的声望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来了,来了,快放炮竹!”
白河镇镇口处黑压压聚满了等候接亲队伍的人们,当骑着马的李宏宇出现在人们视线中后,李家的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连忙吩咐早已经在一旁待命的李家族人燃放鞭炮。
镇口处的鞭炮一响,镇子里的人们就知道李宏宇接亲回来了,因此纷纷涌到了街头伸长了脖子饶有兴致地张望,前来参加喜宴的宾客们也纷纷从休息的房间里出来迎接李宏宇,整个白河镇变得异常喧闹。
接亲队伍停在李家院门外后,一名下人拿来了一个两端拴着红绸的绣球,李宏宇和下了花轿的赵欣各拿着一端的红绸,然后李宏宇牵着红绸把赵欣引了进去,现场顿时响起了震天的掌声和欢呼声。
由于赵欣头上顶着红盖头看不见前面的路,故而两手握着红绸的她左右两侧各有一名穿着红裙的侍女搀扶,免得她跌倒或者撞到。
赵欣此时心中万分紧张,县城还好说,没多少人认识他,可白河镇的人基本上都知道她是谁,万一红盖头滑落什么的那结果可就糟糕了。
不过,事情并没有赵欣想象的那样不堪,她顺利地被李宏宇牵到了前院的大厅。
赵氏微笑着坐在大厅上首处的位子上,目光慈爱地望向了顶着红盖头的赵欣,觉得李宏宇和赵欣真是一对儿欢喜冤家,赵欣为了李宏宇女扮男装踏入官场,而李宏宇则给了赵欣一个天下少有的梦幻婚礼。
“新人行礼,一拜天地!”等李宏宇和赵欣来到大厅,立在一旁的司仪高声喊道。
李宏宇和被两名红衣侍女搀扶着的赵欣闻言转身面向了门外的天空,然后郑重其事地跪了下去。
值得一提的是,古时成亲的三拜之礼蕴含的意义深远:
一拜天地意味在要敬畏天命,敬畏神明。一对夫妻能走到一起,很大程度上乃月老红线,上天注定,相信这点过来人都会有深刻体会;
二拜父母意在感恩,感谢父母多年的抚育,也意味着对父母家长地位的尊敬,这其中也有家庭和睦和稳定的含义;
夫妻对拜则是体现双方的互敬互爱,相互尊重,一种一生相守、同命相依的承诺,也意在今后的生活中,夫妇俩能够和和美美、甜甜蜜蜜。
“新人行礼,二拜高堂!”等李宏宇和赵欣跪拜完了天地,司仪又高声喊道。
李宏宇和赵欣于是转过身面向了坐在大堂上首处的赵氏,一起跪了下去,郑重其事地磕了一个头。
“来!”等两人行礼完,赵氏笑着向赵欣招了一下手,于是两名红衣侍女就把赵欣搀扶了过去。
“孩子,这只镯子是李家的传家之物,今天婆婆就把它传给你,以后婆婆就把宇儿交给你了。”
赵氏从一旁侍女捧着的托盘中拿起了一只通体碧绿的玉镯戴在了赵欣白皙的手腕上,拉着她的手柔声说道,“孩子,这些年你吃了不少苦,婆婆都记在心里,如果以后宇儿辜负你的话你就告诉婆婆,婆婆给你做主。”
“谢婆婆。”
赵欣没想到赵氏会把李家传家的玉镯给她,心中顿时高度紧张,她又不能拒绝,唯有红着脸颊,强忍着心中的激动向赵氏道谢。
至于赵氏后面的那番话,虽然她觉得有些奇怪但现在哪里有给她计较的时间,她还要强打着精神完成接下来的一系列礼仪。
“新人行礼,夫妻对拜!”等赵欣退回到与李宏宇并排而立的位子后,司仪高声喊道。
李宏宇和赵欣于是面向而立,随后一起跪了下去,赵欣的心儿怦怦地跳着,现在她与李宏宇可谓近在咫尺,可惜却无法相见,只能隔着一块红盖头来完成新婚之礼,实在是令人感到心酸。
“新人礼毕,送入洞房。”随着李宏宇和赵欣起身,司仪笑着喊出了最后一道礼仪,现场顿时轰的一声笑了起来。
赵欣的脸颊也随之刷一下变得通红,虽然她知道最后与李宏宇洞房是秦月,但她毕竟是未出阁的大姑娘,听见这些话难免感到娇羞。
在众人的祝福声中,李宏宇笑着牵着赵欣往新房走去,一群小孩子叽叽喳喳地跟在后面打闹嬉戏。
把赵欣送到新房后李宏宇对新娘子的职责告一段落,起身离开前去招呼前来参加婚礼的宾客,赵欣于是顶着红盖头坐在床边紧张地等待着。
按照朱婉婷的安排,她会悄悄把秦月送进来与赵欣进行对调,悄无声息地把赵欣换走。
因此,赵欣现在唯有等着秦月的到来,她现在感到非常得局促,生怕露出什么破绽被人看出来,那样事情可就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