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顺国公府
顺国公就是前任朝鲜王李珲,李珲禅位后就离开朝鲜来到大明的京城,被天启皇帝封为“顺国公”,成为了大明的勋贵,被视为朝鲜王国的太上皇。
不过,由于是藩属国的国王成为的国公,故而李珲肯定不能跟京城的那些勋贵相比,属于有名无实只拿俸禄,故而在京城肯定没什么存在感了。
“主上殿下,李少傅来了,在前院客厅等候!”李珲正在书房里看书的时候,一名下人急匆匆地奔了进来,躬身禀报道。
“李少傅?”
李珲闻言微微怔了一下,显得有些意外,李宏宇可是京城里炙手可热的权臣,天启皇帝面前不折不扣的红人,没想到会来到这里。
随后,李珲连忙站起身,放下手里的书籍后快步向前院的客厅走去,这里可是李宏宇的地盘,他自然要小心应对了。
“记住,以后不要再喊本公‘主上殿下’了。”走出书房没多远,李珲想起了一件事情,停下脚步吩咐跟在身后的那名下人。
“小的记住了。”那名下人闻言连忙点了点头,躬身答道,他是李珲从朝鲜带来的心腹,故而习惯称呼李珲为“主上殿下”。
李珲的脸上流露出一丝黯然的神色,苦笑了一声后抬步离去,说实话他岂能甘心被大明就这么夺走朝鲜王的王冠,可面对实力强大的大明他又能做些什么。
“顺国公,别来无恙。”
李宏宇正在前院的客厅里欣赏着挂在墙上的朝鲜特色的字画,见李珲快步进门,于是笑着迎了上去,拱手说道。
“少傅大人可是稀客,令寒舍蓬荜生辉。”李珲微笑着拱手行礼,然后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李宏宇落座。
“顺国公,在这里还习惯吧。”等侍女们端上来香茗后,李宏宇笑着问道。
“京城繁华富庶,又跟汉城气候相近,本公在这里过得很舒适。”李珲闻言微微一笑,有条不紊地回道。
“顺国公,本官已经启奏了皇上,我大明地域辽阔,各地民情风俗迥异,顺国公如果在京城住腻的话可以带着家眷去大明各地逛逛,欣赏一下大明的大好河山。”
李宏宇自然知道李珲这是在跟他客套,于是微笑着说道,“皇上已经御准了本官的奏禀,恐怕不日就会给国公降下圣旨。”
“多谢少傅大人。”李珲闻言怔了一下,随后面露喜色,连忙向李宏宇拱手道谢,如今他在京城就像坐监一样,没有皇上的旨意根本无法离京。
其实,不仅是李珲,朝廷的勋贵如果没有得到皇帝的御准是没办法离开京城,这样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确保勋贵扰乱地方秩序。
有了天启皇帝的恩旨,李珲就能光明正大地离开京城到大明各地游览,这远比憋在京城好多了。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李宏宇不以为意地向李珲摆了摆手,好像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笑着向李珲说道,“顺国公,如今你正是年富力强之际,与其留在京城可有想过外放做官?”
“外放做官?”李珲的脸上流露出惊讶的神色,对李宏宇的话感到匪夷所思,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是囚禁在了京城,岂会去做官?
“顺国公有所不知,大明的勋臣时常被皇上外放到外地做官,只不过如今大明那些山明水秀、繁华富庶的地方都已经有了人,顺国公如果想要外放的话只能到比较偏远的地方,不知顺国公能否承受这种颠簸之苦。”
李宏宇微微一笑,开口向李珲解释道,虽然勋贵集团现在已经没落,但他们依旧是皇帝最信任的一个团体,有着很多外放的职务,最有名的自然就是河道总督了。
“少傅大人,本公能到外地任职?”
李珲有些诧异地望着李宏宇,他自然也听说过勋贵外放的事情,可他这个勋贵与大明那些凭借战功而来的勋贵不同,故而也没想过外放的事情。
“顺国公是我大明的勋贵,外放任职是理所应当之事。”
李宏宇闻言笑了起来,向李珲点了点头后说道,“不过从目前的情形来看,顺国公能去任职的地方只有西南了,可那里蛮夷众多,环境有些苦。”
“顺国公可以好好斟酌一下,等从外游玩归来再做决定也不迟。”由于事发突然,李宏宇知道李珲肯定要好好考虑此事,因此并不着急让他很快就做出决定。
“谢过少傅大人。”
李珲回过神来,连忙向李宏宇道谢,先不说他是否愿意去西南外放任职,单单李宏宇有这个心他就已经颇为感激了,这使得他不再觉得自己像个被囚禁的囚犯。
“顺国公客气了,如今顺国公已经来了京城,咱们就是同殿为官的同僚,理应互相帮携。”李宏宇不以为意地笑道,别看李珲已经不再是朝鲜王,但如果对待他将对大明的那些藩属国国王有着重大的影响。
很显然,李宏宇不像大明其他的官员那样把李珲视为一个阶下囚,而是想要真的将其接纳,唯有这样才能真正使得朝鲜在以后融入到大明中去。
李宏宇在李珲的府上吃完晚饭才离开,席间两人觥筹交错,谈笑风生,气氛显得非常融洽和轻松。
“父亲,李少傅这个人真的与众不同,令人难以琢磨。”
李珲亲自把李宏宇送出府,国公府门前,曾经的朝鲜世子李祬望了一眼李宏宇远去的马车,神色狐疑地用朝鲜话低声问道,他实在没想到李宏宇会来拜见李珲,而且还帮了李珲不少忙。
“此人非池中之物,他日必将成就一番大业。”李珲闻言沉吟了一下,然后神色复杂地向李祬说道,“看来咱们败在他的手里不冤!”
“父亲,儿子觉得西南虽然有些偏颇,但总好过牢笼一般的京城,既然这次李少傅打通了皇上的关节,父亲可要抓住这个机会。”
李祬闻言深有感触地点了点头,然后想起了一件事情,不无关切地低声说道,他宁愿去西南也不愿意留在京城,在这里他没有一点儿存在感和归属感。
“此事不急,既然李少傅已经向皇上给咱们告了假,那么咱们不如到江南去逛逛,欣赏一下当地的美景。”
李珲闻言望了一眼李祬,抬步走回了府里,他要好好琢磨一下李宏宇今天所说的事情,不愿意一辈子就这样碌碌无为地过去。
第二天上午,李宏宇领着娜仁托雅和陈婷进宫向天启皇帝辞行。
娜仁托雅和陈婷之所以能跟着李宏宇进宫,一是因为两人是李宏宇的妾室,二来两人不是有官职就是有爵位,因此得以享有正妻之荣光,得以跟着李宏宇进宫见天启皇帝。
换句话而言,有着官职或爵位的娜仁托雅和陈婷并不是普通的妾室,而是介于正妻与妾室之间的特殊存在。
毕竟大明除了皇帝和王爷外,还没有哪个男人的妾室有爵位或者官职的,这种情形的已经不是用一般的礼法所能解释清楚的。
令外界感到惊讶的是,或许天启皇帝还在生李宏宇的气,因此他并没有见李宏宇,让身边的内侍在乾清宫外把亲自题写的“百年好合”字给了李宏宇,算是对李宏宇的恩赏。
不过,皇后张嫣在坤宁宫接见了李宏宇和娜仁托雅、陈婷,并赏赐了不少贵重的物品,以当做李宏宇大婚时的贺礼,弥补了天启皇帝没有相见的遗憾。
离开皇宫后,李宏宇立刻领着秦月和娜仁托雅等人乘车驶出了京城,准备在不惊动京城官场的情形下悄然离去。
不过,就在李宏宇一行人的马车离开京城不久,几名骑着马的人追了过来,拦住了车队的道路,领头的人是孙承宗。
“孙兄,你怎么来了?”李宏宇连忙下了马车,迎着孙承宗快步走去。
“李老弟,张宏的事情我已经查清楚,昨天的弹劾是张宏自作主张,赵尚书和孙左都御史事先根本不知情,否则肯定会进行阻止”
孙承宗有些苦笑了一声,有些尴尬地向李宏宇说道,他可不希望李宏宇因为此事嫉恨东林党,那样的话朝堂上以后可就要不得安宁了。
“孙兄想多了,如果我在意此事的话昨天在大殿上就会予以反击。”
李宏宇早就猜到孙承宗肯定是为了张宏的事情来的,认为颇为对不起自己,于是笑了笑后不以为意地说道,“张宏的为人我很清楚,此人虽然行事偏激但作风却颇为正派,对得起他御史的职责。”
“李老弟能这样想我也就放心了。”孙承宗见李宏宇神色轻松,于是松了一口气,神色有些黯然地说道,“过两天我也准备离开京城前去辽东赴任,京城的事情眼不见心不烦。”
“不瞒孙兄,这次赵尚书和孙左都御史做得确实有些过了,把吴都给事中他们赶出京城后无疑破坏了京城官场的均势,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见孙承宗也要如此之快就离开京城,李宏宇知道他不想介入此次京察的风波,于是沉吟了一下后说道,“不知道首辅大人能否从中调停。”
“唉!”
孙承宗闻言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首辅大人已经在尽力解决此次京察的事情,不过成效好像不大,他们这次是铁了心要把吴亮嗣他们给赶走,免得以后受其掣肘。”
“但愿此次京察能圆满落幕,不要捅出什么大篓子来!”
李宏宇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知道这次东林党的激进派官员要对齐楚浙等派系的官员赶尽杀绝以除后患,于是无奈了摇了摇头后叹道,看来京城官场要经历一场暴风骤雨的洗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