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吟扫了一眼美若天仙的白瑾和身后几位气势不凡的修士,不敢多看,朗声道:“陛下有所不知,现在在大兴帝国境内,除了我们这一座远照城,不论大小,几乎每座城池都已经有了您的庙堂。”
“庙堂?我的?”边城明显感到有些诧异,目光里带着询问。
“没错,自从您将帝位传于边翼将军之后,您就鸿飞冥冥,不知所踪,再也没了音讯。边翼将军昏了几日,最终无奈登基。登基之后,他励精图治,为大兴帝国立了数条律法,将帝国治理得井井有条,随后,他颁下旨意,拨出一部分国库金银来建造神武大帝的庙堂,供世人瞻仰供奉。”
“等等,这个神武大帝是我?”
“没错,神武大帝就是您,在每一座神武大帝庙中,都有一尊一比九,用泥土金粉塑造的金身像。还有您的爷爷,孝元帝,和您的父亲,忠安帝的塑像。因为这项工程是分批段进行的,远照城作为大兴帝国东边的边陲城镇,神武大帝庙还没有建好。因此在远照城中,平民里面几乎没有人能认出您。”
“但是在往西,往北的那些城镇,应该没有人没去过宏伟的神武大帝庙,因此,他们对于您的容貌体征很是熟悉。”
燕吟的这段话说完,不仅是边城,就连白瑾、雷浩等人都惊呆了。无论如何他们也没想到,在这段时间里,大兴帝国已经拥有了这么多座供奉边城塑像的庙宇。
自此,雷浩也完全相信了边城是大兴皇子的传言,看向边城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丝钦佩。
“唉,翼叔,你这又是何苦呢,把建设庙堂的金银用在国家运作上,岂不是更有价值?”边城摇了摇头,微微叹气,他实在没有想到,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
“不,您不要这样说,其实早在现今皇帝颁布诏令之前,各地民众就有自发建设神武大帝庙的了,皇上只是不想让百姓自己拿钱,这才拨了国家的钱款。”燕吟急忙解释道。
边城看了看燕吟,微微一笑道:“这么说来,我应该去买一顶斗笠带着吧?”
“原本小人家里有的,现在却是没有了。”燕吟尴尬地挠了挠头,苦笑道。
“无妨,我出去买一顶便是。”边城苦笑了一下,想了片刻,微笑道。
“你还是不要去了,就算这城里有那么一两个人认出了你,喧嚷起来,也是麻烦。还是为兄帮你走这一趟吧。”周仁伸出手来拦住了边城,说道。
“这是买斗笠的钱。”周仁是自己的大哥,边城也不必客套,直接把钱塞进了周仁的手中。
周仁走后,边城便和燕吟聊起了家常。每每提及家人,边城和燕吟都是不胜唏嘘,引得海棠、白瑾也都动了思乡之情。对于燕吟有家不能回的情况,边城也都记在了心中。
不多时,周仁便带着一顶大大的斗笠,面带笑容地回来了。“你们别看这远照城是边陲城镇,商贾市井却是繁荣得很,特别是卖斗笠的这条街,有不少文玩首饰……”周仁的目光转向边城,“看来你走的时候选了一个好皇帝啊。”
边城微笑,接过斗笠,戴在了头上。
……
没有耽搁太久,边城几人辞别燕吟,在燕吟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思乡心切,边城虽然没凭虚御风,纵身云霄之中,却也将疾行术施展到最高速度,除了白瑾和周仁尚能勉强跟上,其他那几位无一不是气喘如牛。因此,边城前行一段便停下来等他们一会儿。
就这样,只是半日的光景,一行七人便从远照城奔袭到了龙岩城下。
“不行了,呼——呼——”看着早已站定在龙岩城外的边城、白瑾和周仁,雷浩接连用了两个电光火石,才踉踉跄跄地来到边城的身后,“依我看,咱们这次出走可比万妖谷那什么破历练强多了,至少老子的速度提升了许多,咳,咳咳。”
边城只是微微一笑,和白瑾对视一眼,将目光齐齐投向了龙岩城那宏伟的城墙。
那面城墙显然经过了多次修缮,所用的青石要比其他墙面的石头新了不少。宽阔的护城河绕城流淌,两扇厚重的铁门大开着,露出不少和善的笑脸。下午的阳光温度刚好,温暖地照在波光粼粼的河中,照在厚实沉默的城墙上,也将高大城墙上每一名身穿银铠的士兵的脸,映得肃穆而雄伟。
龙岩城啊龙岩城,我又回来了。
翼叔,你还好吗?当初和我并肩作战的将士们,你们还好吗?
龙岩君亡硝烟起,谁能想到,当年的那一场残酷的宫廷谋变,成就了今日修真界的一代强者呢?
感慨万千,却渐渐被进城的欲望吞没。
边城用手轻轻压低斗笠,七人一道,过了铁索桥,走进了龙岩城。
……
今日的龙岩城较之往昔,更是繁华了许多,所有在街上行走的平民百姓,都面带喜色,显然帝都的生活很是富足,百姓无忧无虑。巷陌中,小径上,有孩童的嬉戏和银铃般的笑声,许多老人手拿蒲扇,悠闲地坐在大树下的青石上面缓缓摇动着,惬意得很。
雷浩轻轻地拍了拍边城的肩,问道:“边城兄弟,要不咱们就住在这龙岩城中得了,你看这里的生活多好啊。”
“不行。”边城的面庞隐匿在斗笠之下,轻轻地摇了摇头,“天下修士,如今十有七八都认为我是一只灵兽所化,专门潜伏在修真界。再加上某些人的添油加醋,我就变成了众矢之的,人人得而诛之。如果咱们就在这龙岩城中定居,早晚有一天会把战火引到这里来。到那个时候,你认为这些百姓还能有这样安定的生活了吗?”
雷浩并不傻,略一思忖之后,轻轻地叹了口气,终归是自己的眼界狭隘,光考虑了自己的安稳,却没把平民百姓放在心中。他瞥了一眼白瑾,再瞥了一眼身边面容平静的海棠,突然有些明白了以往海棠对自己的斥责。
看向边城的目光,便又多了一分敬重。
原来心怀天下的人,注定无法快意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