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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朝子和云香公主行过礼后拂袖而去,广场上的人群顿时沸腾了。
有拍手称快的、有颂扬启泰帝的、有称赞周琛的……
就有一个大臣兴冲冲跑到宁国公周令先面前,大笑着赞扬周令先生了一个好孙子,他口若悬河的说了半天,却没听见周令先说一个字。
“国公爷?”他怔怔的问道。
周令先慢条斯理的自袖中摸出一块棉帕,擦了一下嘴,才点头道:“齐大人谬赞了。”
那齐大人哈哈笑道:“国公爷过谦……”他话说了一半忽然顿住,凑到周令先面前仔细打量着他,愕然问道:“国公爷您这儿怎么有……唉呀国公爷吐血了!”
他大叫道,转身招呼身边的其他官员,又要叫太医。
周令先急忙将他拦住,摆手道:“没事,没事,老夫只是掉了牙而已。”
说着将手中的棉帕摊开,白色的帕子上一滩鲜红的血迹,还有几块碎裂的牙齿。
“这……”齐大人和旁边的官员都十分吃惊,忽然有人大声喊道:“是国公爷自己将牙咬碎的吗?”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
怪不得他方才一动不动、面色沉静,自己家的孩子谁不心疼?特别是他家只那么一根独苗!当祖父的眼睁睁的看着亲孙子浴血奋战,却不能相助、不能阻止,那滋味谁摊上也受不了啊!
很快的,宁国公心疼孙子却强行压抑,硬生生将牙齿咬碎的事便传到了启泰帝的耳中。
此时启泰帝已经命侍卫将周琛抬到面前褒奖他、探视他的伤势,听到有人如是禀报后,启泰帝不禁感叹:“宁国公祖孙尽是忠勇之士!”随即大手一挥,“赏!”
之后命赶紧将周琛抬进乾清宫就地诊治,又派太医去给宁国公看诊。
“着内阁拟旨:”启泰帝肃然扬声,“授周琛明威将军衔,食邑千户。”
许阁老听罢赶忙走上前,跪地接旨,“臣,遵旨。”
原本周琛的武略将军是从五品,现在他被封了个明威将军,那可是正四品的,若是升授加授都算上,周琛这是连升三级还不止呢!
朝臣们听到这个旨意,自然是有羡慕有嫉妒。
还有的侍卫暗自嘀咕,早知如此我也上场了,可是转头看见被人抬着的周琛,顿时又蔫了。若是自己上去了,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这条小命呐。
周琛在板子上对启泰帝谢了恩,后道:“启禀皇上,臣想回宁国公府去养伤,臣不放心臣的祖父。”
在乾清宫给他治伤的确不太适合,而且在宫里难免惊动了太后叫她老人家担心。启泰帝便即同意,命人赶紧将他好好的送回宁国公府。
“阿琛。”唐灡眼泪汪汪的跟着抬着周琛的几个人的脚步,看着周琛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琛忽然对她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低声道:“我没事。”
说着对她抬手摆了摆,唐灡便停住了脚步。
张晴走到唐灡身边,将自己的帕子递到她手中,十分嫌弃的说道:“擦擦吧,脏死了都。”
唐灡忽然转身扑到张晴身上,抱着张晴嚎啕大哭。
“唉呀,你别这样,”张晴十分无语,“这里这么多人呢,要哭咱们回宫再哭。”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启泰帝的注意,启泰帝向她二人这边望过来。
“灡儿。”启泰帝开口唤道。
听到她父皇的声音,唐灡立即止了哭,使劲儿用帕子擦抹了一把脸上的涕泪,牵着张晴的手便往启泰帝面前走去。
对于唐灡的做法,张晴心底是十分抗拒的,但是她知道现在不能拒绝唐灡,低着头顺从的跟着唐灡,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莫哭,你今日做得很好。”启泰帝看着唐灡夸赞道。
唐灡抽了抽鼻子,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点头说道;“多谢父皇。”
启泰帝又转向张晴,目光深邃,“你也会弹《离恨歌》?”
“在公主书房学了一些。”张晴低头恭声说道。
启泰帝点头,“你今日也很好……”
他话还未说完,唐灡便赶忙说道:“父皇您不知道,找那个吹箫的人吹箫和把云香公主的小鸟放出笼子都是新宁出的主意。”
“公主。”张晴见唐灡急切的想为她在皇帝面前表功,忙开口阻止,但唐灡几次用胳膊撞她,最终还是将这句话给说完了。
大概是因为钟悦的关系,张晴对于启泰帝,心中是有抵触情绪的。
虽然她并不知道钟悦和启泰帝婚后到底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心底里切切实实的能感受到钟悦对启泰帝的恨意,所以,她从心底里想疏远启泰帝。
但是,站在她面前的是这天底下权力最大的人,她不得不低头,收敛自己心中的所有情绪。
“噢?”启泰帝瞥了一眼张晴,看向唐灡,“说来朕听听。”
唐灡便又抹了一把脸,提起精神说道:“之前宁寿弹琴的时候,新宁便叫儿臣派人去那几个蛮子住的驿馆,找鸟笼、放鸟;后来新宁看见阿琛打不过……”她说着顿住,又改口道:“不是打不过!是被围攻、被陷害!新宁发现阿琛眼瞅着支撑不下去了,就叫儿臣差人去找会吹《凯歌》的琴师,等那个琴师找来了新宁又和那个琴师合奏《凯歌》。”
她说着稍稍停顿,想到什么又加快语气说道:“还有还有,那个东印蛮子打暗器的时候,也是新宁弹琴提醒阿琛的,不然阿琛躲不过……”
听她说个不住,全是夸赞张晴的,启泰帝不由得好笑,“照你这么说,阿琛今日立下奇功,全都是新宁县主的功劳?”
旁边一直低着头的张晴听了这话急忙跪地,“新宁惶恐。”
唐灡却不管那么多,当即用力点头,“对!儿臣就是这么想的。”
此刻大周雄风刚刚将东印蛮夷强势压制,启泰帝正是心情大好的时候,闻言便逗弄唐灡,他语带迟疑的道:“这么说,朕封赏阿琛过头了,应该将阿琛的功劳分给新宁县主一些。”
张晴听出启泰帝的调侃之意,便没有再做声。
但是唐灡却并没有听出来,头摇得拨浪鼓似的,“父皇都下了旨了怎么能收回成命?”话说出口才发现启泰帝淡淡弯起的唇角,和眼中的戏谑之色,当即大笑道:“父皇逗灡儿呢!”
启泰帝笑着点头道:“灡儿说得对,新宁今日功劳不小,朕准了灡儿的请求,赏吧。”
唐灡听罢立即跪地谢恩,可是谢罢了恩之后她抬头等着听启泰帝究竟赏张晴什么,启泰帝却只看着她笑,并没有下文。
“父皇?”她瞪大眼睛膝行两步,“您要赏新宁什么呀?”
启泰帝看向唐灡的目光高深莫测,“朕方才说了,灡儿说得对。你之前同东印公主斗嘴时不是说新宁是郡主吗?这个请求,朕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