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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串手链,张晴并没有从幻象里找到什么印象,福身谢过,接到手中之后照旧交给妙香收了。
并没有直接戴在腕上。
她这么做,一是将皇后和慧贵妃一视同人,二是因为她嫌弃。
别人戴过的,估计她拿了也是压箱底了。特殊场合必须要戴的时候,也得好好清洗一番再往她自个儿身上戴。
见她没有直接戴上,慧贵妃有一瞬间的愣怔。
皇后赏新宁县主的是一匣子玩物,可是她赏的可是从她手腕上摘下来的,新宁县主应该直接戴在自己腕上才合情理。
坐在慧贵妃下首的一个年近四旬的同样穿着妃子冠服的女子这时也起身走过来,笑着对张晴道:“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都赏了,也该轮到本宫了。”
这位便是李贤妃了。
她父亲刚擢了文华殿大学士,顶替了原本入阁呼声很高的都察院右都御史,也就是胡珞的祖父入了阁。
与慧贵妃历经多年容貌却没怎么衰老相比,她已然是半老徐娘;而与慧贵妃的飞快蹿升相比,她却始终蹉跎于妃位。
钟悦在世的时候,她便是贤妃。
柳影再次在张晴身后低声介绍道:“这位是贤妃娘娘。”
张晴要跪下行礼,李贤妃也将这礼数免了,并笑言:“在坐的这么多人,你逐一的跪下去,岂不是要累坏了?”说着伸手,她身后的女官立即呈送上来一支赤金镶宝芙蓉花的步摇,她亲自递到张晴手中,“贵妃娘娘送了你手上戴的,本宫就送你一支步摇吧。”
张晴仍旧谢过,递予妙香。
座上其他妃嫔似乎还要动,太后在上首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行了,你们这一个一个的赏下去,没完了。新宁坐下吧。”
便有宫人上前,引着张晴到公主们身后最末次的座位上坐了,张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些嫔妃对她示好,大概是见太后居然召她来参加除夕家宴,以为她真的得了太后的宠爱了吧?可是,太后的用意到底是什么,却得仔细揣摩了。
可惜了这些嫔妃的心思了。
她还未坐下,众妃嫔便开始巴着太后说话逗闷子。
张晴坐在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倒是可以悄悄观察其他人。
她这边坐着的各宫妃嫔以及公主,对面坐的则是王爷、王妃和皇子们。
想了想,四位王爷、三位王妃,她能认出来五个人。
四位王爷,按年纪座次分别是安王唐均、吉王唐锦,梁王唐镶,庆王唐钰。
安王是先帝的弟弟,安王妃焦氏年近五十,面容慈蔼。
吉王是皇帝的哥哥,淑太妃所出,现任宗人府宗令。吉王妃程氏出身长宁侯府。
梁王是皇帝的弟弟,她生母是黎太妃,梁王妃张晴不认识。钟悦身故时,梁王还没娶亲。
比之体态臃肿的梁王,看样子只有二十多岁的梁王妃身段纤秀,模样也十分漂亮。夫妻二人坐在一起,对比很鲜明。
坐在王爷最下首的那位年纪在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张晴揣测着那大概就是庆王唐钰了。
庆王的生母位份不高,但是她生母早逝,太后对他十分照顾。
十五年前,庆王还只是个懵懂孩童,张晴从钟悦的记忆中自然寻不着庆王的模样。
而安王等三位王爷,只是比十五年前或成熟或衰老了一些,张晴自然能认出来。
几位王爷的下首以及身后,坐着诸位皇子和王府世子。
张晴正悄悄打量,冷不防与座中一道视线碰了个正着。她定睛看过去,见那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正不错眼的看着她。
见她看见了他,他忽然漾起一个异常灿烂的笑脸,露出一口白瓷般的牙。
张晴对那人微微颌首,便即别过眼。
那个位置,坐的应该是皇子。
她还是别乱看了,免得招惹上什么麻烦。
张晴思忖着低下头,忽然有个宫人凑过来低声道:“县主,您还认得奴婢吗?”
声音倒是有点点耳熟,张晴抬眼,看见她旁边躬身站了个十八、九岁的穿着宫人服饰的女子,但是,她并不认得这个宫女。
对于人脸的记忆力,张晴并不是十分好,甚至可以说是很差的。
见她不认得自己,那宫女赶忙开口道:“奴婢是菡萏。”
这个名字她倒是记得,张晴点点头,“你是莲公主身边的女官。”
菡萏听罢欣喜异常,转身以手示意,张晴看过去,见她前面不远处,莲公主正转过头含笑看着她。
莲公主的模样,张晴倒是还记得。
三年的时间,莲公主消瘦了许多,但是模样也变得比之以前漂亮了许多,那眉眼间淡淡的轻愁,更是给她平添了几分惹人爱怜的韵致。
张晴也弯起唇角,对她点点头。
“县主,您到我们公主身边坐吧。”菡萏低声说道。
张晴想也不想便摇头,“我不能去,否则便是逾矩了。”
话说出口,眼前莲公主的脸色当即就变得不好看了。
菡萏嘴角翕合还要再说,唐莲便低声道:“菡萏,回来。”
说罢转过头去。
菡萏看看莲公主,再看看张晴,只得蹑手蹑脚的回到唐莲身边。
宴席上,莲公主再也没有转回头。
莲公主大概是怪她不识抬举吧?张晴暗忖,但是以她现在的身分,只能规行矩步,否则就会招人话柄甚至是给自己招来祸患。
况且,她并不觉得和莲公主有多么亲厚。
前头众人说得正热闹,逗得太后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也不知是谁提议,说干坐着无聊,不如召了教坊司来一段乐舞解闷。
因为皇帝还未到,所以,宴席并未开始。
皇帝也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也没露面,却也并没有人提起。
这么多贵人守着空桌子干坐着,确实挺怪异的。
梁王唐镶忽然一拍大腿,吓了诸人一跳,他随即起身嬉皮笑脸的向太后谢罪,后才神秘兮兮的道:“儿臣竟然忘了一件大事了。”
安王唐均笑骂了他一句,“别卖关子,你哪里有什么正经事儿。”
梁王便摇头晃脑的说道:“咱们还找什么教坊司,现成的钧天广乐不听,这不是浪费了么?”
说着话将两手一摊,一副惋惜状。
众人听他这还是在卖关子,不由得又笑又嗔,太后便发话道:“你快说吧,别逼着你皇叔打你。”
梁王看安王果真一副撸胳膊挽袖子的架势,赶忙开口道:“儿臣说的是定北侯,”说着又改口,“定国公府进献的琴师,让他弹一曲《离恨歌》不就得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