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转念一想,日久见人心,自己反正也藏不了多久,不如早点暴露本性也罢了。
他支吾一二,干脆说道:“徒弟的打算是,让手下几个护卫也参加招亲,把其中一个定给李燕妮就罢了。那人对灵药志在必得,不会放过李燕妮这等肥饵,接下来必会有所动作,上演一场夺婚大戏!”
阿泰轻咳一声,微不可见地抽抽嘴角,又板着脸训道:“狡诈成性的东西,如此岂不坑了那名护卫!”
秦漠诧异地抬眼,忍笑道:“如何就坑了他?那些小子见了李姑娘各个眼睛发直,只当我是瞎子瞧不见呢!再说,那女子身怀奇术……”
“哼,最好收拢在身边,为皇家所用是吧?!”
阿泰充满讽刺地说,“反正你就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狡诈东西!想必对老子怀的也是这份心思吧!”
秦漠连忙往地上一跪,“徒弟对师父纯属崇拜,绝无半分利用之心。”
“有没有这份心,你反正都利用了。老子一瞧你这张坏得出水的脸,就觉得肝疼。”
“求师父消气。”徒弟可怜巴巴地说。
“滚起来,别装得像个娘们!”
“是。”
这对师徒,简直让严锦不忍直视……
师父丢了一回脸,把徒弟呵骂一通才出了恶气。
“事已至此,你要谨慎布局,不可轻举妄动,拿人命冒险!”
秦漠用告密的语气说:“那女子不会出事。据暗卫说,她似有隐遁之术!人在眼前,嗖一下就不见了,然后又能凭空冒出来……”
“老子说的不是李燕妮!”阿泰没好气地说,“她死了倒也罢了。”
严锦:“……”
上回被恶心到这种地步了吗?
阿泰嘟了嘟薄唇,蹙眉道,“那女子心性不贞,满脑子愚蠢的奇思怪想,最喜欢乔张作致,乱演一通!你别拿她作了饵,最后把你自己挂在了钩子上!”
严锦“呵呵”笑了出来。
丈夫责备地飞她一眼。见她笑得快活,嘴角也忍不住微微翘了起来。
秦漠羞红了脸,“师父放心,徒弟岂是眼瞎的人。”
“既如此你就放手干吧。早些把破事了结,麻利滚回京城去。为了早点把你这东西打发走,老子也不在乎给你利用了!”
秦漠:“……”
阿泰鼻孔里哼了一声。牵了妻子起来,打道回府。
“师父师娘,用了饭再走吧。”
“家里还吃得起饭,不用你孝敬呢!”师父没好气呛了一句。
徒弟轻咳一声,如哈巴狗一般跟在后面,把夫妻俩送出了门。
严锦忽然想了起来,不由转身提醒道:“你刚才嘴巴一张,就赏了人家白银千两,还有什么免死金牌,这些东西都没给呢,到时候真拿得出来么?”
秦漠目光闪烁,“……”
丈夫吃不消地歪起整张脸,望着妻子说:“啊,你这种天真的傻家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吧!那些东西哪里需要拿出来!”
“咦……!”
秦漠见师父窥破自己的阴暗,脸上更红了,嘟嘟囔囔辩解道:“那女子轻狂无状,敢指着小爷鼻子骂!不把她的头摁下去难消小爷心头之恨!”
“你在老子跟前自称爷?”
“……啊,没!”
严锦哑口无言瞪着这对活宝,半天还是没明白,“……好吧,就算我天真傻气吧,你都说要赏赐人家了,为何不需要拿出来?”
秦漠像小媳妇似的,红着脸忸怩作态。
丈夫“啧”了一声,再也受不了地说:“你没听清吗?他是代皇帝颁旨,李燕妮好意思来要,就让她找皇帝去嘛!他一个小小的世子,哪儿来的资格赐人免死金牌!”
“我轻易也不这么整人……都怪那女子实在太招人气了!”秦漠低声说。
严锦哑然,“……”
这徒弟真让她醉了。以后谁家女子嫁给这货,简直倒了八辈子霉吧!
作者有话要说: 燕妮得了个山寨县主……不过好歹也能风光一阵子,也不算亏了。
明天我会加油更的!今天迟到了,抱歉~~
第30章 嫉妒
李燕妮出了江氏别宅, 咂摸出味道有点不太对。
堂堂的县主出行,没有奴仆夹道,也没有轿辇迎送——就这样孤零零走回自己的农家小楼?!
这画风未免太萧索了吧……
敲锣打鼓的呢?飞马报信的呢?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好像一出了那院子, 她就下了舞台。全身的荣光都黯淡了!好像做了一场黄粱梦。
——不会又被那魔头耍了吧?
如此一想,立刻有一股寒意在她背上游走起来……
骨子里瞬间都发了凉!
她失魂落魄站了一会。实在难以接受这样的猜测,于是又把念头转了回去:不会,她毕竟从天而降救了他的命!
如此戏弄恩人,也太无耻了吧!
再说,堂堂贵族假传圣旨,不怕被皇帝砍头么?谅他也不敢!
或许这时空的“县主”本身就没花头吧。自己可能玛丽苏剧情看太多了, 先入为主觉得县主很风光。
——人家一个世子, 不也才那点排场吗?
如是自我安慰着,才稍微镇定下来, 昂首挺胸往家走去。
脸上云淡风轻, 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这两天, 她决定走清冷路线了。从此冷眼看世界,不再爱任何男人。男人那种东西最没意思!说到底, 还是金钱和权势最有保障!
如今既然封了县主, 就等着村里那些蠢货匍匐在脚下颤抖吧!
李燕妮的心里划过一丝报复的快意……
*
严锦和丈夫一起走回家。
连日来, 屡屡被男人们的狡诈震惊, 这会儿情绪滑向慵懒,都没啥兴趣刨根问底了。
反正永远也刨不到根。
丈夫目光直视前方,一步一步慢行在她的身边。
就像山岳一般沉稳,不可撼动。
无形的力量在他脚下激荡着。令她每每瞧他, 总觉得大气磅礴,宛如在汹涌的黑海上踏浪。
说不出的伟岸,豪迈……
严锦觉得,她这种“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病怕是到晚期了。
为什么觉得他哪里都好呢?
哪怕连骄傲的样子,也能狠狠萌到她……
好像有心灵感应,丈夫像一头骄傲的狮子王拿眼尾乜了她一下,“你瞧什么?”
她挠挠额头,不自在地说:“没什么……”
“有话就说。”
妻子红了脸,“咳……你觉得我这人咋样,是不是太笨了?”
丈夫闻言,偏过头瞧瞧她,“也没有……你笨得恰到好处。”
妻子:“……”
本想说两句甜言蜜语谄媚他的,顿时又没心情了。
四奶奶坐在路边田埂上,生了病似的重重叹着气。不剩几根毛的脑袋垂在两腿之间,恨不得将自己折弯,埋进土里去。
严锦拐过去问:“四奶奶,你咋坐这儿呢!”
老人抬起涨得黑红的脸,先向阿泰睃了一眼,压低声音问她:“贵人老爷真要封她做县主啊?”
严锦心中喊了声“作孽”,抽抽嘴角说:“您不都听见了吗?”
老人捂住心口,快断气似的抱怨道,“要死了,要死了!那死妮子鼻孔更要朝天了!我老婆子这种好人一辈子没个好报,她那种人五人六的坏东西,噗呲放屁的功夫就登上天梯了……”
严锦:“……”
阿泰听不下去,冷着脸没好气地说:“那怎么着,也给你封个县主做?不满意的话就封个公主,要不要?”
严锦一愕。想象四奶奶当上公主的样子,一个没忍住,非常不厚道地笑了。
四奶奶受了阿泰抢白,要死要活的气焰顿时灭了。低着头,拿手不停抚摸她那几近荒芜的脑袋……
严锦连忙看向丈夫,不满意地责备道:“你凶神恶煞的干嘛呢!她这么大年纪还要吃你教训?”
四奶奶拉扯她的袖子,示意她快别说了。抬起那张菊花纹的脸,对阿泰傻傻一笑。
阿泰不忍直视,转过了身去。
兰芳大姐远远瞧见了他们,率领几个婆娘向此处飞奔。
阿泰吃不消,皱着脸说:“啊……要命的,瞧瞧这帮女人的样子!”
严锦被某种狂野的荒诞性戳中,只觉一个劲儿想笑!
她又安慰四奶奶几句,兰芳大姐、大全媳妇等人就到了,上气不接下气扑上来,没头没脑就问:“是真的不?”
“啥呀?”严锦卖关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