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陌,我已经没有必要告诉她这些了,你猜,她现在在想什么?孩子?夫君?天虞皇帝?皇宫?”
顾缺冷冷睨了北宫陌一眼,道:“你猜她今晚能跑多远?”
北宫陌淡淡一笑,道:“她能跑多远,最后不还是回到我身边来。”
言落在屋里想的是:“洛无弃自己就是天虞皇帝?那怪他说他不介意自己有孩子,还有……自己居然和他有过孩子?那他那位传闻中的皇后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和他有了孩子,把皇后气死了?”
“不对不对!”
她猛地摇头,想到母亲的话,母亲说过,自己心口这枚龙鳞,意味着北宫陌只能和自己生孩子,不能和别人,说明北宫陌当初把这龙鳞给自己的时候,他是很郑重的,要不然一个皇帝,三宫六院的,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了她了呢?
那他的皇后又是怎么回事?
此时,北宫陌斜斜地靠在她窗外,身影欣长,幽幽道:“别想了,你就是我的皇后,以前是,你只是忘记了而已,今后也是。”
好像能听到她心声似的,言落慌忙道:“我没想这些,你……你个天虞皇帝怎么这么随便啊?随随便便就和我生了孩子,随随便便就把龙鳞给我,随随便便就进我帝姬府。”
她现在还沉浸在洛无弃就是北宫陌,小安还是自己孩子的真相中,迷茫得脑子有些无措。
北宫陌拖长调子,懒懒道:“你要愿意想起来,我可以陪你。”
陪着她,她或许永远也想不起来,但是她会想起来爱他,这就够了,以前那些回忆,她未必需要想起来。
言落能理解他一开始隐瞒身份,毕竟天虞皇帝这种身份,他说了,自己未必会相信。
“北宫陌。”言落推开窗,看了窗外的他一眼,趴在窗沿上,商量的口吻,杏眸一眨一眨的,道:“你非要娶我吗?”
北宫陌认真道:“嗯。”
言落下巴抵在手肘上,道:“可我不想嫁给你。”
北宫陌本想晚一点告诉她,再晚一点,她对自己和小安的感情就深一点,但没有办法,她还是提早知道了,所以不愿意也是正常的。
北宫陌看向她,目光柔和,道:“慢慢来,没事,我等你愿意。”末了又添上一句,“但你不可以跑。”
“我……”言落心虚,道:“我没想着要跑。”
北宫陌挑眉,道:“你的眼睛瞒不过我。”
“北宫陌。”
言落看向他,犹豫半晌,又不说话了,北宫陌看着她的眼睛,笑道:“事已至此,你也别想了,除了愿意嫁给我,你没有别的路可以走,我会等你,等多长时间都可以。”
他是天虞皇帝,他是自己孩子的亲爹……
言落怎么觉得自己被两面夹击,进退维谷,走哪条路,终点都是他呢?
言落对他道:“北宫陌,你把小安带过来。”
此时,窗外忽的响起稚嫩的声音:“娘,我一直在呢!”
言落循着声音往窗下一看,矮矮的小安正仰着小脸看她。
“那个,你进来。”
小安撇开北宫陌,屁颠屁颠地进了屋内,言落把北宫陌关在门外,半蹲下来,神秘兮兮地对小安道:“小安,我要是不嫁给你爹,不去天虞,你会不会恨我?”
“娘亲不和爹爹一起,那和谁在一起?”
“我自己一个人啊。”
“娘亲不和爹爹,也不和小安在一起……”
小安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哭了起来,道:“娘亲不要小安了,小安跑这么远来找娘亲,娘亲居然撇下小安……”
言落赶紧抱住他,把他的哭声埋在怀里,轻拍他后背安抚道:“我没有不要你。”
想要哭的是她吧!
小安抽噎道:“那娘亲,你和我们回天虞吧,天虞有好多好多新鲜的荔枝冰酪。”
“你让我想想。”言落半蹲着,抱着小安,不知所措、
她觉得,自己若是能想起来以前的事情,现在应该就不必如此纠结。
可是她想不起来。
突然,她看着小安,再看向自己的手腕,道:“小安,你再咬我一次,这一次你用力一些,我看我能不能想起来一些事情。”
“不……”小安摇头道:“父皇不让,娘亲会死的。”
言落把手腕伸到他面前,道:“没事的,你就用力咬,咬到我可能快死了就停住。”
小安迟疑半晌,小手拿住她手腕,盯了许久,他知道只要娘亲想起来,就会愿意跟着他们回天虞,可最后摇头,道:“不要,娘亲你会死的。”
此时北宫陌踹开门,闯了进来,看到言落的手在小安的手里,厉声问小安道:“怎么回事?”
言落道:“不是他,是我,你别这么大声斥责他。”
“落儿。”北宫陌半蹲下来,将她的手腕从小安手里拿开,低声道:“落儿,对不起。”
若不是自己逼迫她到如此,言落也不会这么为难。
可若不是自己逼迫她如此,言落就永远不会回到他身边。
她现在好像没得选择了……
“好。”
言落轻声道。
十天后,千浮小帝姬嫁给天虞皇帝北宫陌,为后。
从千浮到天虞,路途遥远,北宫陌一直陪着她,但她一直想尽办法想让自己恢复记忆,想让自己想起来,她问过顾缺,顾缺只是摇头,因为知道她恢复记忆的代价是什么,所以不敢。
她也问过北宫陌,但北宫陌也摇头,恢复记忆对她来说,比拿掉她心口的龙鳞还要痛苦千百倍。
连小安也不肯。
路途中,她有几千几百次的想法,要逃婚,可又几千几百次地再次回来了。
天虞,皇宫,大婚,当晚。
言落坐在床上,一袭金红礼服压得她累人,看向北宫陌,道:“北宫陌,你离我远点。”
北宫陌淡淡道:“你是我妻子。”说着上前替她卸掉沉重的珠钗,解开沉重的礼服,看着惴惴不安的言落,笑道:“所以身为夫君的我,应该心疼你,今晚你好好睡,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