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抱着的言落,竟然没有觉得心里不舒服,也没有觉得他这种行为冒犯到了自己,愣了好久才恍神过来,从他身上下来。
待两人一道从屋里出来时,恰好遇着顾缺与另一位男子进府里来,顾缺看了一眼两大一小的一家三口,再看向一旁的泠小西。
“他是天虞派来的泠小西。”顾缺向言落介绍道,径直走到言落身侧。
言落与泠小西对视了一会儿,猛地一个转身,踮起脚尖一把揪住洛无弃的衣领,往他薄唇上亲去,软软的唇,似曾相识,她不去想为什么,在他身上,言落有过太多的似曾相识。
她缓缓闭上眼就当是吃一口荔枝冰酪,然后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砸吧砸吧嘴,咽了咽口水,道:“还挺好吃的。”
北宫陌抿了抿唇,拇指一抹唇角,细细品了品,在她耳边笑道:“要不要再来一口?”
她显然不想。
言落别过脸去,薄薄的皮肤,沁出绯色,道:“在泠小西面前做戏而已,你别认真。”
“我不介意你认真。”北宫陌勾唇一笑,道:“你若想吃,我随时欢迎。”
言落瞪了他一眼,一把掐住他腰身,皮笑肉不笑地走向泠小西道:“你是泠小西?”
泠小西瞥了一眼北宫陌,清清嗓子,道:“小帝姬千岁,在下正是天虞泠小西。”
“那你也看到了……”言落指了指身侧的北宫陌,道:“他是我夫君。”又把小安扯过来抱着,道:“这是我和我夫君的孩子,所以你回去转告天虞皇帝,他若要娶一个有夫之妇,我是不介意的。”
又道:“但我介意为妃,所以,你告诉他,他要娶我可以,但是我必须要当皇后,还有,我还要带上我的夫君小孩一起过去,泠大将军,我这两点要求,不过分吧?”
泠小西颔首,笑道:“不过分,帝姬若是愿意,拖家带口最好不过的了。”
“你觉得不过分就不过分了?”言落真是少见这样没脑子的臣子,扬声强调道:“我,有夫君,还有孩子,你那什么天虞皇帝不介意?”
泠小西掩唇轻咳一声,看了一眼北宫陌,笑道:“不介意。”
“你们天虞皇帝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言落皱眉,道:“泠小西,若是你,你会介意吗?”
泠小西点头,道:“介意。”
言落瞪大双眸,道:“你都会介意,那天虞皇帝肯定也会介意的啊!”
泠小西微微一笑,道:“我们圣上说了,不管帝姬提出什么要求,只要帝姬肯嫁,他都答应。”
言落气得半死,从未遇见过如古怪的皇帝,道:“你们天虞皇帝是缺女人吗?”
北宫陌在一旁淡淡道:“不缺女人,缺你。”
“你一边去,别捣乱。”言落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手肘撞了撞他,对那泠小西道:“你们天虞皇帝是不是说,我怎样都不重要,我拖家带口或者孤身一人,我有孩子或者没有孩子,我貌丑无双或是艳绝天下,他都无所谓,只要我是千浮的帝姬,他就娶?”
泠小西道:“我们圣上说,只要是帝姬你,他就娶。”
果然没错。
言落心里略想了想,早就听闻这个皇帝对他的皇后情深义重,矢志不渝,那他要娶自己为后,多半是为了千浮和天虞之间的关系,为了他的大业,他不爱自己,自然不会在乎这些,他要的只是她千浮帝姬的一个身份而已。
言落看了一眼身侧的洛无弃,在他耳边道:“你要实在想要跟着我,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天虞?我看天虞皇帝这架势,是不得手不罢休了的,我身为帝姬,也不好不顾千浮和天虞的关系,任意妄为。”
看洛无弃有些迟疑,她忙道:“你要是不愿意跟着我去天虞,我也不强求,你和小安好好生活,你再找个对他好的姑娘。”
洛无弃皱眉,她立刻道:“要不你把孩子给我,我肯定对他好的,这样也不碍着你去找别人。”
洛无弃道:“你身上有我的龙鳞,我怎么找别人?”不等言落说话,他又在她耳边道:“你嫁给天虞皇帝吧,我陪你一起过去,他都不介意了,我自然也不会介意。”
言落冷冷道:“可是他娘的,本姑娘介意!”
这么混乱的场面,言落可应付不来,真不知道这天虞皇帝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此时,顾缺拉过她手肘,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过来,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言落皱眉,问道:“什么事?”
不等顾缺说话,北宫陌就将她拉到自己身侧,在她耳边低声道:“落儿,我就是天虞皇帝,北宫陌。”
言落:“……”
顾缺本打算早一些告诉言落这个事实,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直到天虞皇帝前来求娶言落,泠小西到了千浮,他便想着,这是个告诉她洛无弃身份的绝佳时机。
只是他没有想到,北宫陌居然自己承认了。
再看看言落一脸煞白,不可置信,愣在原地,久久不知作何反应,看向泠小西,再看向洛无弃,再看了一眼顾缺,低下头看着手边的小安。
她松了原本牵着小安的手,一眼不发地走向自己的屋里,反手轻轻关上门,好像这个世界就与自己无关了。
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过去,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回忆,唯独她自己没有。
屋外,北宫陌冷看了一眼顾缺,道:“本来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告诉她的,但是现在看来,你觉得合适的时机,和朕觉得的合适时机不大一样。”
若这个事实真相是由顾缺告诉言落的,那言落是断然不会原谅北宫陌的隐瞒和欺骗,没有办法,他必须在顾缺之前,抢先告诉她。
说着,北宫陌牵着小安往石阶下走,冷声道:“顾缺,你要是有刚才那胆量,最好把一切都告诉她,告诉她,我是她的夫君,告诉她,她所有缺失的记忆。”
告诉她,我北宫陌有多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