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言落十分笃定,猛地摇摇头,道:“不是!绝对不是!”咬着牙,不像是在说服别人,更像是在说服她自己。
他不是北宫陌,如果他真的是,他还活着,凭什么不来找自己,凭什么要一见面就用哪种恶心的语气和她说话?
北宫陌绝对不会那样的。
“可我看他还能悬在空中,我只见过皇上有这……”
泠小西还在怀疑,恨不得把那人的每一个细节全都想起来,再和北宫陌作对比,看看是不是重合,只有排除了一切的可能性,他才能够相信那人不是北宫陌。
“不是。”这一次,秦言落坚定不移,肯定道:“绝对不是他。”
“可是,那人说话的声音也……”泠小西还想找出什么证据来证明那人是,但后脑勺被楚今言一拍下,顿时回头瞪他,怒道:“楚今言,把我打傻了,口流哈喇的,你以后养我啊?”
“你现在都傻成什么样了?还能再傻到哪里去?”
楚今言啧他一声,又在他后脑勺拍了一下,道:“好了,她都说不是了,你又没和北宫陌同被而眠过,你能比她清楚?相信她吧!别总是追问下去。”
泠小西因为不知道那人到底是不是北宫陌而陷入苦恼,托着腮,皱眉道:“就算上h和北宫陌同床共枕,也未必就很清楚吧?那人又不是在床上和我见面的。”
床上?泠小西脑子里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秦言落横脚往他身上踹去,因为受伤,其实她用力不大,只是弱弱往他身上轻轻一碰而已。
她力气不大,但怒气大,厉声道:“你才不清楚!我连他手上纹路都知道,我连他手上的薄茧都知道长在哪里,你知道吗?所以,我说不是就不是!”
楚今言也在一旁点头,道:“是啊,人家好歹和北宫陌上过床,睡过觉,即使不光着身子,光凭着一双手,一样能知道那人是不是北宫陌,你个没和北宫陌同被而眠的,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质疑,还问呢?”
泠小西听着,觉得甚是有道理,忙点头,道:“嗯,你说得好像在理,毕竟皇后娘娘和皇上睡过觉,比别的人更加熟悉皇上手脚和声音,她说不是,那就不是了!”
两个男人能不能不要总把不该挂在嘴边的词,一次又一次挂在嘴边啊?这样子说话难道不拗口吗?他们不觉得别扭吗?
反正秦言落听了,只有想要打人的冲动,要不是她现在累极倦极,早就打上去了,现在只能弱弱地瞪着两人一眼,气鼓鼓得两腮涨红。
原本是累,现在是又累又气,呼……麻蛋,太难了,秦言落觉得自己太难了。
楚今言是看她不高兴,却还非要提,故意道:“对嘛,毕竟人家和北宫陌睡过,你要相信她的直觉,人家两人是夫妻,肯定比你这个君臣要亲密好几千倍呢!泠小西,以后她说是就是,她说不是就不是,你少提!”
“我没打算再提啊!”泠小西两手一摊,道:“我承认我没和皇上同被而眠过,所以我是相信皇后娘娘的,只是有些疑问总得问问嘛!”
“和北宫陌同床共枕……”
“和北宫陌上同被而眠……”
“和北宫陌睡过……”
这些话像是一句魔咒在秦言落耳边萦绕,她皱眉,捂住耳朵,无奈道:“不要再谈论这男女之事了!好像只有我做过一样!”
气死她了!
楚今言略想了想,道:“只有你。”
泠小西笃定道:“只有你。”
顾缺迟疑了一会儿,在楚今言和泠小西的眼神淫威胁迫下,点头道:“确实只有你。”眼神看向秦言落,有些小心翼翼。
秦言落歪着脑袋,怀疑地看向楚今言,有些嘲讽的意味,眯着眼道:“楚今言?你这么大个人了,你丫的居然……”
楚今言头一上扬,下巴抬得老高,打断她剩下的话,道:“居然没有和人行那男女之事?奇怪吗?不可以吗?有意见吗?我喜欢的人不想和我做那事,我招谁惹谁了吗?!”
理直气壮,气势十足。
泠小西也道:“到了年纪不一定非要死,到了年纪不一定非要成亲,所以,到了年纪不一定非要行那男女之事。”
顾缺在一旁,脸色微赧,他向来谨慎且内敛,许久,才在两个男人的目光下,淡淡道:“别看我,我还小。”
“你们……好好好!你们说得对!”
秦言落休息得差不多了,拍拍衣裙上的黄沙土灰,缓缓抬起受伤的手臂来,利落起身,一边踩在黄沙里,一边浑身带风,脚下生风地往前走,没有受伤的大手随意扬起,大声道:“你们了不起!你们没和别人睡过觉,真的了不起!了不起啊!”
背后背着大红绸伞,暗色的短打,利落束起的长发,在黄沙中卷起飞扬,残阳如血,红得像是柿子,饱满的血红汁水,几乎要溢出来一般,血红血红的光打在她的侧脸。
凄冷而孤独,孑然一身,却因为背后的红伞,觉得她并非没有羁绊与念想。
泠小西远远看着,竟然有一丝恍惚:皇后娘娘好像越来越像皇上了,她虽然依旧与别人谈笑风生,心里好像和当年的皇上一样,谁都只能站在门外与她谈笑,不能真的跨入心坎里,对坐对饮,围炉取暖。
“诶诶,等等我!”
泠小西赶忙跟上前去,揉揉屁股,一脸无辜,道:“我都被迫当你肉盾了,你还不等等我,疼死了!你知不知道?我当时真的以为你要把我扔下去来着!”
秦言落回头,淡淡斜睨他一眼,道:“你不要只是以为,我当时真的有一瞬间拿不稳,觉得把你扔下去也不错,刚才休息的时候,我真是后悔没把你扔下去!”
泠小西把受了重伤的手臂横到她面前,苦着一张脸,委屈道:“皇后娘娘,你看看,我受伤成这样,疼得要死,和死没什么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