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被幸运眷顾的模样,也亏她笑得出来,完全忘记了当初差点把北宫陌给落在客栈这档事。
还好意思在这里夸夸其谈说她运气好。
秦言落捏捏北宫陌的耳朵,道:“看,我随地一捡,就是个有用的小孩。”
有用?
北宫陌觉得秦言落随便一咬,咬出来的夫君才最有用,她这厮居然给混忘了。
捡回手指的小男孩一脸冷漠的坐在秦言落身边,寸步不离,小小的手抓着她的手腕,不肯放手,生怕秦言落一溜烟把他丢下跑了似的。
且周围一人身的距离之内,全都被这小男孩给挡住了,比如说,顾缺想要坐在她左边,呵呵,小男孩蹭蹭蹭,从秦言落右边,爬到了她左手边,生生阻隔了一个人,他故意再往右边去,蹭蹭蹭,这小男孩又往右边去。
顾缺觉得这小男孩心计太深了,真的太深了,秦言落明明不可能再跑了,他怎么还一直攥着不放手?秦言落也是,就这么惯着他。
可他一个大男人又不好和一个小男孩争风吃醋,况且他没有吃醋的资格,他又不是秦言落什么人,吃哪门子的醋?
泠小西都看不下去了,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顾缺,别和小孩子争!”然后托腮,盯着那小男孩,皱眉问道:“你怎么把这东西捡回来的?”
这东西,一般的小孩子都该因为畏惧跑得远远的吧?这小男孩不是大胆无畏,就是无知者无畏。
坐在秦言落一旁的小男孩一脸冷漠,淡淡道:“顺手。”
“这手顺得可真是够顺的,比顺手牵羊的手,还要顺。”
泠小西觉得小男孩说的顺手,有些牵强,才调侃他完,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记凌厉的目光,让他觉得浑身上下都瘆得慌,左右看了看,没有人啊!怎么那么奇怪呢?
他环顾四周,若真的有人藏在屋子里,凭着他极高的警觉性,不可能察觉不出来的,那刚才那一记凌厉的目光来自哪里?
嗯?难道是顾缺?
他看了一眼顾缺,顾缺比他气场还要弱,哪里来的刺冷目光?
泠小西把这心中的纳闷压在心底,皱眉觉得哪里不对劲,这种感觉从他进屋开始就有,可是不怎么明显,这下子立马明显起来,怪异。
秦言落指着手指头上的蚕丝,道:“我看着这手指上的蚕丝,有不整齐的断口,看蚕丝断口还没有变黄,说明是新的,此前我跟踪那群异鬼的时候,没有发现他们手上缠有什么东西,我觉得这蚕丝应该是他们深入地下找到的东西。”
顾缺疑惑道:“异鬼找蚕丝做什么?”
“蚕丝?”
泠小西听到这个词,再联想到戈壁滩,脑子里冒出了一些模模糊糊的东西,似乎有些眉目,但是总是想不起来具体是什么,张着口啊啊啊了老半天,都没啊出个所以然来。
某个鄙夷的目光不知道从哪里向他投来,泠小西再一次觉得浑身瘆得慌,如芒在背,坐立不安。
不开口说话的北宫陌此刻内心:泠小西,你有屁用!!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光知道吃饭要钱去青楼看姑娘!
不中用的玩意儿!
北宫陌他现在碍于身量年纪,不能当着这些人的面细说,省得这些人觉得一个小小的孩子知道这么多,肯定不简单,再追根刨低问起来。
他敷衍得了三个男人,但敷衍不了秦言落,秦言落这人对待他的事情很敏锐,只有她能够清晰的察觉到他的气息。
北宫陌手握在秦言落掌心里,紧紧攥着,她的掌心很暖,暖得都有些湿润了,静默着不说话。
最后还是楚今言这位“叔叔”比较稳,多吃了十几年的饭,还是有些用处的。
他掩着口鼻,很嫌弃那根手指头,凝神思虑一番,皱眉,缓缓道:“蚕丝……牵丝引。”
这个词一从楚今言嘴里蹦出来,泠小西立马想起来了,拍桌大声道:“对!就是牵丝引!”
桌上每天都会落的尘土扬起,众人纷纷掩袖,秦言落一手掩袖,一手替小男孩掩口鼻,对始作俑者泠小西嗤鼻道:“这里黄沙多,风大,到处落灰,你倒好,嫌屋里风不够大,非得加一把是不是?”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在战场上惯了的,不太注意这些细节!”
泠小西连连讪笑后,才想起来有戈壁滩里有这么一个叫做“牵丝引”的东西,忙用袖子擦了擦桌面,坐下来详细道:“牵丝引,是一种巫蛊之术,把死人用蚕丝包裹成蚕蛹状,蚕蛹周围牵出千丝万缕的蚕丝来,蚕丝可以肆意蔓延到深处,蚕丝千条万缕,交错复杂,把那人悬起来,蚕丝很细也很坚韧,只有斩断这些蚕丝,那个蚕蛹才会破,里面的人才能出现,里面那人便会是不死人。”
楚今言点头道:“蚕蛹里面的人,是存着魂灵的,看起来好像是死了,其实算是个活死人,只要蚕蛹一开,那人便能像活人一样活动起来,他在蚕蛹内时,蚕丝会从四面八方给他传输他所需要的水等,汲取泥土中的养分,所以这些异鬼才要刨黄沙,黄沙之下有水的地方,会有泥土,有泥土的地方,会有蚕丝。”
他指了指手指头上的蚕丝,道:“蚕丝确实是新鲜的,手指甲里还沾染了湿润的泥土。”
秦言落慢慢琢磨出一点头绪来,手搭在小男孩肩膀上放松放松,道:“既然骁勇将军要带着别人去找那些甲兵,当然不能是真的死人,所以,把他放在蚕蛹里,是顾虑了后面之需,这个局……从很早就开始布下了,要不然谁会想到甲兵复活需要骁勇将军?”
泠小西点头,道:“大蒙人先前不知道这一点,是千浮的人告诉大蒙军的,所以,布下这个跨度十几年局的人,应该与千浮的人走得很近。”
“对。”
楚今言道:“我们不知道那群人要复活甲兵做什么。”说着看向秦言落,虽然她意志振作起来有一段日子了,可楚今言还是担心她只是在强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