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会心疼人?”秦言落看这小男孩关心自己,眉宇间蹙起的模样,半蹲下来,捏了捏他的脸,笑吟吟地弯着眼睛道:“乖,以后姐姐疼你!给你买糖吃!”
北宫陌白了她一眼:给我买糖?给你自己买糖吃吧?
但秦言落都这么诚心诚意地说要给他买糖了,他自然是诚心诚意地相信她,点头道:“嗯。”
“真乖!”
秦言落摸了摸他下巴,像逗小狗狗一样,还趁着给他抹去脸上尘土的时机,揉了揉他的脸,揉得都变形了,她才心满意足,喜滋滋冲他笑道:“太好玩儿了!”
北宫陌觉得被她这样揉着,一点都不好玩儿!
但看她玩得正兴起,也就没阻止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任由她瞎胡闹。
胡闹归胡闹,秦言落该做的事情她没有忘。
她领着小男孩跟上那异鬼一行人,那一行人到了一客栈,和之前那些人一样,要了一间带有隔间的大通铺,隔间住的自然是领头的男子,大通铺睡的则是跟在那男子身后的六个异鬼。
秦言落也要了两间客房,一间给自己,一间给这个小男孩,那掌柜的看到这么小的小男孩,担忧道:“这位姑娘,这孩子太小了,也就五六岁的模样,若是单独一间,要是出了事,我们可负责不起啊,姑娘,这样吧,我们这里有一套间,房间里除了一大卧房,还有一小卧房,专门给带小孩的客人入住的,且小男孩离得近一些,你也安心不是?”
掌柜的不会问这姑娘和小男孩什么关系,也不会去揣测,这是生意人的精明所在。
秦言落还没说话,那小男孩就点头,擅自替秦言落做了决定,道:“好,就要套房。”然后看向秦言落,眼神淡淡的,开口道:“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
谁嫌弃谁啊?付钱的是她好不好?要说嫌弃也是她秦言落嫌弃他啊!
罢了,反正就一小男孩,让他一个人住一间房好像不好,要是他出了事,自己心中也会自责,还是带上他一起,掌柜的也说了有两间卧房,各睡各的,门一关,她也不会有什么顾虑。
于是她要了一间套房,且多给掌柜一些钱,让他注意一下刚才那一行七人的动向。
“他们若是起身要出客栈,你叩三下门提醒我就好,不必声张。”
掌柜的拿钱办事,自然是点头答应了,笑眯眯对她道一声“客官好住”。
进了房间的秦言落直接那小男孩去小卧房,看了看小卧房里什么都不缺,安心下来,顺便问他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哼哧哼哧爬上凳子上,端坐着,道:“乎安措。”
乎安措在北奈语里,是挚爱永生的意思,秦言落这个平日里偷懒耍滑的人,不肯多学学,肯定听不懂这名字的含义,就算他说出口,秦言落也听不懂。
果然,她一脸天真,好奇问他道:“这名字好生奇怪……你是西宛的人还是北奈的人?这名字什么意思呀?”
天虞千浮是没有这样奇怪的名字的,西宛族群混杂,会有,听着这名字,像是北奈的人。
北宫陌面不改色,编了一个说法,道:“这名字在北奈语里,是坚定无畏的意思。”
“哦,原来如此,你是北奈的人,这名字好听,寓意也不错。”
秦言落赞叹了一番,也没多想,与他嘱咐了一些话,让他不要乱跑,便回到她自己的卧房里,北宫陌环视自己的“小卧房”。
真的是够小的,那张床是给十岁以下的孩子准备的,能容得下现在身量五六岁时的北宫陌,但是绝对容不下夜里会恢复成正常身形的北宫陌。
操蛋得很!
秦言落在自己的卧室里洗漱过后,躺在想着,就领着乎安措回府宅内,然后让泠小西在边城内外寻一好心的人家,让那户人家收留他,自己也算是对这小男孩仁至义尽了。
泠小西在这戈壁边城内有熟识的一些人,应该能找得到愿意收留这位小男孩的人家,虽然他好像性格孤僻了一点,无缘无故去抓别人,也不愿意亲近人,看着冷冷的。
可他长得好看,又不哭不闹,刚才还心疼她的手受伤,心思不坏,应该能找到一户眼瞎的好心人家收养他,他这样的性格,旁的人就算欺负他,他也会反抗,秦言落完全不担心他会被打压欺辱。
她在这里想着如何安置这个小男孩,而隔壁卧房里,恢复成正常身形的北宫陌坐在小床上,小床吱吱呀呀,他脸色阴沉……
听到隔壁秦言落洗漱时的响动渐渐轻了下来,再看到隔壁熄了灯,房间暗了下去,北宫陌觉得自己还是去她床上睡比较好一些。
反正他是不想委屈自己窝地上,且秦言落就在隔壁,自己委屈自己,还只有自己知道,太惨了。
北宫陌可不愿意做这种苦果自尝,坐怀不乱的傻子。
他身上的衣服折起来便是小男孩的衣服,一旦展开那便是他原本的衣服,他花了一夜时间把这衣服缝合出来,很适合他现在的状况,倒是轻便得很。
北宫陌轻车熟路,修长的腿悄悄地迈着大步就往她卧房里走去,顺道给她点了睡穴,心里忍不住道:“什么人都敢领到自己房里,真是找死!就算对方是小孩子,你也该警惕一些。”
若今日这个小男孩不是他,而是旁人,想要利用小男孩来害她的人,她这种做法无异于引狼入室。
幸好她带回来的是他北宫陌,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话说,领回来的是他,后果才不堪设想吧?谁知道他这恶龙会怎么待她,还点了睡穴,任凭谁看了都觉得他要对她图谋不轨。
图谋不轨?什么叫做图谋不轨?秦言落是我的妻子,我图她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哪有什么不轨??
夫妻间的事,哪来什么不轨之意?
“落儿……”
北宫陌侧躺在床上,秦言落背对着他,一头墨色长发散落,流淌于枕席之间,好一盏夜晚的颜色,倾泻而出,北宫陌精神好得很,蹭过去擒起了她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