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僵直的站着,头垂下,头发散落在两边遮挡住了她的脸,她捏紧的手指和颤动的双肩,还是出卖了她的情绪。
“你在骗我对不对。”闷闷的声音在头发下传出来,虽然极力忍耐,可还是带出了颤音,“爷爷他能力比我强很多,鬼怪都奈何不了他,他一定不是出事的,对不对?”
她扬起脸,看到那张眼泪四纵的小脸,一叹的心被撞了下,怔忡片刻,吐出口气,“就当我是在骗你吧。”
余菲没听出他话里喟叹的语气,也可能是强逼着自己不往深处想,苍白的小脸上扬起抹苦涩的笑,笑着说:“嗯!爷爷不会有事的!”
一叹静静盯着她看了两秒,最后转过头去,转身往外走,“我去找点吃的。”
等一叹回来,推开门,没有立马看到她,巡视了圈,才看到蜷缩在床脚上的她。
他没进去,寂静中能听到她嘤嘤的啜泣声,小小的身躯蜷缩在那里,好像比只猫都小,就像那皇城当中街道上被人抛弃流浪街头的孩子,在默默哭泣,无助又绝望。
盯着看了两秒,他才进去,把吃的放在桌子上,朝她走过去。
还没开口说话,她觉察到他的到来,身子抖了抖,埋在腿间的脑袋,缓缓的抬起来,用一双痛楚的水眸看着他,看的人心疼。
“一叹,我没有亲人了,我连最后的亲人都没了。”,她咬着唇,颤抖又可怜的像跟他哭诉。
唉~
终究还是欺骗不了自己。
就算骗过了,事实也改变不了。
人类总是这么脆弱。
但却脆弱的让人心疼。
她从床上跳下来,跑着扑进他怀里,不再憋着嘤嘤的哭,而是大声的哭了出来,眼泪全数抹在了他的衬衣上。
现在,真像那无助的孩子了。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哭累了,她还是没松开他,眼角还默默流着泪,像是要躲在他怀里,不让他看到她这副狼狈的样子。
一叹从喉咙里发出一个淡淡的单音节。
“那你知道……爷爷……遗体在哪吗?”一句话,余菲断了好几次才说完整,声音哽咽。
这次一叹停顿了下才回答,“上次我来的时候找过,没找到,我猜……”
他停顿,“可能已经灰飞烟灭了。”
说完这句话,他察觉到怀里的人猛地抖了一下。
他说话向来不太会照顾人情绪,而这些事实,她本来早该知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初看到她那样灿烂的小脸的时候,还是瞒她到了今天。
现在不该再瞒下去,也瞒不下去了。
她两只小手攥成拳,用力揪着他的衣服,咬着唇,刚刚酣畅淋漓的哭过一场后,突然不想再在他面前这样丢人的哭,可是,又不想现在松开他。
矛盾又纠结的心理,一个月前她还有爷爷,可现在,她整个生命里,好像只认识这个男人了。
“一叹,我们之前有过约定,爷爷将我托付给了你,这一生,只要你我不死,你都不会丢下我对不对?”她哽咽着声音问。
“是。”这是他的承诺,虽然过去了千年,可他的承诺仍然在。
“那……可不可以答应我,在我死之前,你千万不要死,也不能死。”
在她很小很小,刚刚记事的那年,爸爸妈妈就出了车祸,丢下她一人和爷爷,后来家里发生了某些事,大伯、大婶、叔叔、嫂嫂,还有同辈的堂兄表弟们,都不见了,这么大的宅子里,只有空荡荡的她和爷爷两人。
可现在,她再一次被丢弃。
余菲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
不,应该已经不能了。
独自存活,看着至亲至爱的人一个个离开,这种感觉太痛苦,她经历了太多次,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经历了。
一叹犹豫了下,才应了一声“好”。
又是一个承诺,他不该这样不理智的,但是,活的比她时间长了,这好长并非是一件难事,而是一件肯定的事情。
他生命暂且看不到终止,但是她是个人,也就几十年的光阴。
人类总是很脆弱的。
——
哭了一场,余菲有些精力疲惫,但肚子也饿了,吃了点一叹买来的食物,她就又趴在床上,研究昨天挖到的盒子。
“这是什么?”一叹走过来问。
“昨天在院子里挖到的。”她道,“你说昨晚我遭到袭击,所以我猜想,他们一定是为了这个盒子来的。昨天我把盒子挖出来的时候,也感觉到有股杀气靠近,不过,他好像暂时还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否则,昨天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让我离开。”
“可能他是觉得还有需要利用你的地方。”一叹淡淡道。
嗯?
余菲眼角瞥到锁,恍然,“难道是因为这把锁?”
一叹眉心皱起。
“昨天我研究过,要想打开盒子就必须要打开这把锁,但是我也没有锁的钥匙,不过就觉得这锁上的花纹,很眼熟。”
“我看看。”一叹从她手里接过盒子。
长指挑着锁盯着打量了两圈,“可能跟余家有什么关系。盒子是在余家院里挖出来的,你爷爷的遇害,也可能跟着盒子里的东西有关。这所宅子虽迁徙过几次,但据我了解,仅一百年,都在此地。这盒子,可能也在地下埋了一百年左右。”
听了一叹的话余菲更是多打量了那把锁两眼。
“可能书房里有记载这种图案的书,我们去找找。”余菲从床上趴下来。
一叹点头,要将盒子还给她。
她却道:“盒子你拿着,放我这不安全。”
他皱着眉,盯着盒子看了两秒,才将盒子收了起来。
书房每周爷爷都会来打扫,所以很干净。
里面记载的全是关于余家还有占卜方面的书籍,一般外人不会准许入内,就像少林寺的藏经阁一样。
翻了一会儿,一向有耐心的一叹,这次却先停住动作,开口:“这么多书,我们一本一本找下去,太费时间了。”
说的也是。
余菲拧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