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锄头一扔,蹲下来用手扒拉泥土。泥土里找到一个金属盒子,上了锁。
余菲看着锁上花纹,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时身后吹来一阵凉风。
风越吹越大,地上的树叶都被风卷了起来,直往余菲脸上吹。一道冷风冲向她手里。
就在盒子将要被卷走的时候,余菲突然转了个圈将盒子藏在身后,往后退了两步,离开风生起的范围。
风卷动着树叶吹动了两下,渐渐平静了下来。
余菲看着满天散落的树叶,心里疑云满满。又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盒子。
天色不早,余菲随便从老宅里找了点吃的,就回自己房间躺在床上研究盒子,盒子上面锈迹斑斑,但没什么值得研究的,最值得人关注的,是锁上面的花纹。
她感觉自己从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来,具体在哪里见过。
看着看着余菲就觉得自己困了,打了个哈欠抱着盒子混混睡了过去。
“滋滋——”电灯电流流窜。
灯泡闪了两下,突然灭掉。
黑暗中一道黑影涌动着走过来,一只类似手的东西,像毒舌一般的伸向余菲。
黑影忽然停住了动作,外面响起声响,它像觉察到什么,猛地缩回手从窗户往外逃。
刚刚窜出窗户,还没飞出多远,无形中仿佛有一张密集的网包过来,把它束缚住捞了回来。
黑影躺在地上挣扎着打滚,款款而来一道脚步,停顿在它面前。
被抓住的就是一团黑色的气,连个实体都没有。
也不知道它幕后的主使是不是太过自信了,居然派出这种小角色出来。
“告诉你背后那家伙,她是我的人,最好别碰她。”一叹冷清清的说道。
那团黑气似乎宁死不屈,强硬的道:“你最好别多管闲事,否则惹怒了主人,把麻烦也牵扯到你自己身上。”
一叹眼睛眯了眯,“那就回去告诉你主人,我对他要做的事不感兴趣,也不想插手,但别碰我的人,否则就算我不想多管闲事,也必须要插手了。”
言罢,地上黑团惨叫起来。
“抽了你三魂无**回转世,是对你刚才出言不逊的教训。”一叹冷哼一声,“如果不是需要你传话,你这条命也别想保了。”
一叹一解开它的束缚,它立刻一溜烟的逃走不见了。
一叹淡淡瞥了眼它离去的方向,推开房门,走进去。她还睡得很熟,丝毫没察觉到刚才的危险。
一叹静静的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若不是当初答应过她祖先,他真不想插手这档子事。
不过,既然是戴着信物来的,她以为只是到他这来寻求个住处,可实则这信物托付的,是她的性命。
一叹目光落在白皙皓腕上象牙白的珠链上,这珠链是一对,另外一串在小玥那里,当年他与小玥各自一串,但遇到余家先辈救了他性命,他就将珠链留给了他们,当做信物。
月光稀稀疏疏在窗口照进来,落在女孩恬静的脸庞上,恍惚间,一叹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小玥的影子。
她还是那般执迷不悟,毅然决然的回了阴河地界,继续当她的阴河阴差,她是不甘,也许不甘没有将冥界搅乱,也许是不甘现在,也许不甘孤寂而漫长的生活。
一叹劝不了她,只能目视着她离开。
可能缺少在小玥身上的那份疼爱,转移到了她身上,从第一次看到她将珠链拿到他面前起,隐隐约约的就有种将两人看为一人的想法。
睡梦中的她皱了下眉,一叹迟疑了下,还是伸出手去,手指放在她眉心间撵平。
看她眉心重新舒展开来,他才收回手,眉眼柔和了许多。
——
余菲隔天醒来眼睛是肿的,可能因为心里压着事,加上昨晚看着金盒看的哭了,眼睛酸胀疼痛的厉害,肿的跟核桃似的。
但她还是通过密封的一条视线,看到了屋里多出来的人。
几乎一瞬间,余菲坐起身来,眼睛有好几秒因为大脑没有反应过来,而忘记眨了。
虽然视线只剩一条缝,但这男人的身影实在太强烈,太容易让人认出来了。
“一、一叹?你怎么在这?”
“你说呢?”一叹闻声回过神来。
他目光清凉,明明目视着她的小脸没有转开,余菲却有种错觉他把自己全身上下打量了个遍。
自己现在刚睡醒,眼睛肿着,身上衣服乱着,头发也乱糟糟的。
她用咳嗽声掩盖住自己的心虚,麻利的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有用手指随便抓了两下头发,下床。
“对不起啊,昨天没有跟你说一声。可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回来的。”
“我知道。”一叹淡声道,说话时眼睛深邃了下,低头看她:“要回去,还是继续留下来?”
余菲垂下头,有段时间没说话。
其实答案显而易见,现在这情况,她怎么能回去?
“爷爷他……他好像发生意外了。”
一叹并未说话,这件事他早就知道。
余菲没觉察到一叹的反常,人沉浸在哀恸之中,吸吸鼻子,“一叹,你说,爷爷他是不是真的……”
余菲终究没有勇气说出后面两个字,遭遇意外,来老宅,甚至昨天的遇险,她都没动摇三分,也没流露出一丝的怯懦。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慢慢依靠这个男人了。
可能是因为在那个陌生的城市里,只有他能够依靠,在那个陌生的城市里,只有他关爱她,给予她温暖。
她一向内向,不善言辞,其实骨子里独立的很,因为从小爷爷就教导她不能怕事。
可之前一切铭记的教诲和教导,今天见到突然出现在房里的这个男人时,还是忍不住,想把自己的伤心说出来,像只摇着尾巴祈摇同情的小狗,渴望主人的疼爱。
“是。”一叹凝视着这样的她,看了良久,嘴里果断漫出这个单音字。
他看到她纤瘦的小身体,抖了一下。
她僵直的站着,头垂下,头发散落在两边遮挡住了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