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还想要召集自己的小弟将自己解救出来,顺便教训教训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
但谁想到,他竟然在看自己笑话的人群中看到了姚菊章的身影?
虽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混混,但他也是清楚警局老大究竟是谁,长相是怎样的啊?
他在看到姚菊章的时候,立刻就反应过来,他惹上的这个女人,是公安局的人。
他再怎么混账,再怎么嚣张,那也是在七阳街混账,在七阳街嚣张啊,让他和警察对上?这不是找死吗!
他没有办法,只能咬牙将韩子卿落在他身上的鞭子全都受了。
原本还想要多坚持坚持,但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是个练家子,至少这鞭子的力道不像是只将它当成玩具挂在身边玩玩的。
几乎没几下,他就承受不住,开始求饶了。
但……这个女人却不愿意简单地放过他。
他心底慌张地不成样子,身上更是冷汗涔涔,汗毛倒竖。
“我、我是真的不知道警官是公安局的啊,尽管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扰了、饶了我这一回吧……”
韩子卿冷眼看他,手上动作没有半分停顿:“不知道我是公安局的,所以就敢随意调戏了?不知道我是公安局的,在被我教训的时候就敢把你手下那些小喽啰一起叫来教训我一顿是吧?”
若是其他时候,遇上有人胆敢调戏自己,韩子卿绝对二话不说直接掏枪将人杀了。
喔,不行……这里人来人往,若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直接杀人也是不行的。
但是,即使当时不将人杀了,之后她还是会有其他的机会可以将人弄成意外死亡,或者意外被害。
不过就在人来人往的街上,耍猴一样地教训人——
正常情况下的韩子卿还是不太能做出来的。
不是不敢,而是不愿。
教训人的时候,被教训的人被围观的人当猴一样的嘲笑,教训人的难道不会被人当做“耍猴的人”?
韩子卿心底苦笑,不得不说,韩墨青总是知道她的痛点在什么地方,然后总是毫不留情地在那个地方猛击,直到让她情绪崩溃。
但不管她心底翻涌的如何厉害,至少韩子卿的表面是让人看不出她真正的心情的。
甚至因为她此时笑得太灿烂,让跪在地上的男人愈发觉得害怕,再也不敢心存侥幸,对她连连保证道:“警官大人,我再也不敢了,真的,以后我要是再敢调戏任何一个女人,就让我天打五雷劈不得好死!”
韩子卿手上动作一顿,目光在男人面上逡巡片刻,看出他是真的将这个誓言放在心上了,这才松了手上的力道,顺势将鞭子收了回来。
“赶紧滚吧!”
这话一出,立刻有好几个打扮得流里流气的小混混从围观的众人中扑了出来,然后架着男人就想要离开原地。
姚菊章撇撇嘴,这么快就完啦?他还以为韩教授要多教训一段时间,最后将围观群众里面的男人同伙一起揪出来教训一顿才会将人放走呢……
但不管怎样,这样的事情都是韩教授自己的私事,他没有立场插手。
虽然当街打人这样的事情很恶劣,但这个地方本就是鱼龙混杂,且那个男人犯错在先,他完全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小混混就得罪韩教授。
——之前他不识趣,被韩教授教训得差点失禁的场景还在他的脑海转着圈儿呢,他可不敢再做什么惹怒了韩教授。
再说,那个男人当着警察的面,不也没有想过要报警吗?
姚菊章乐呵呵地笑着,显然心情很好。
只是没想到,就在事情都已经完结了的时候,会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
“站住!”一道雄浑的男中音从人群外传来。
韩子卿等人纷纷看过去,人群很快分出一条能容一个人通过的小道,一个相貌温和的中年男人穿着警服,出现在了人群中央,韩子卿的面前。
“你就是s市过来的韩教授?”
来人眯着双眼将韩子卿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落在韩子卿身上的目光极其不善。
韩子卿眉眼弯弯,笑着看过去:“应该是我。”
“就是你一来就不问青红皂白,完全不讲证据就把康乐屈打成招,扔进了监狱?”男人咬牙切齿地瞪着韩子卿,“我说韩教授,你在s市待得好好的跑到我们这样的小地方来干什么?添乱吗?”
韩子卿目光一寒,还从没有人说她的种种言行是添乱呢,这样说话可真新鲜!
也真可笑!
项君归更是因为来人对韩子卿的污蔑面色大变,浑身气势一散,朝着来人尽数压去,直压得其他人额头直冒冷汗。
但来人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无视韩子卿及项君归的怒火,继续指责:“韩教授,你要是真想要获得更好的功勋和业绩,凭你在警界的赫赫声名,不至于找不到一件案子吧?何至于跑到我们这样的小地方来糟践人?甚至还将康乐给扔进了监狱?”
“呵,”韩子卿看着来人,目光冷冽,“我听你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在说我没有证据就污蔑康乐,并且为了能够有一个好的成绩所以将一个业内闻名的神探扔进监狱……我阅读理解做得不错吧?”
来人眼神闪烁:“韩教授这话说的,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脑子抽风跑到我面前来絮絮叨叨一大堆没用的话,难道就为了让我和我搭讪?”韩子卿满脸讽刺地看着来人,说话毫不留情。
她是懂得这些人话中的意思,但随便说句话都要七拐八弯地猜,有病啊?
来人因为这句话黑了脸,目光在周围人身上转了几圈,最后落在姚菊章的身上,然后一脸恍然大悟:“原来你和姚局长以前认识啊?这就难怪了。”
围观的普通人还没有什么反应,倒是一起过来查案的几个警察闻言,目光变了几变,看着韩子卿的眼神也由最开始的钦佩,变成了敬而远之。
韩子卿脑中思绪一转,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看来这个姚菊章虽然是市公安局的一把手,但是在整个公安局内的风评却十分不好。
这样的不好甚至影响到了和他交往的人——
不知道是因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样的观念,还是因为姚菊章以前认识的人做过什么让人不喜的事情。
但是这样的锅,韩子卿虽然不在意,她却不愿背。
谁知道她还没有说话,姚菊章就插了进来,对着来人说话的语气也是十分厌恶:“郝明你脑子有病是吧?人家韩教授可是从s市过来的,本身又是有真本事的人,我要是真在韩教授来到我们市公安局之前就认识她的话,我还会待在这里?”
郝明冷笑:“你倒是想啊,但是没有真本事只会偷奸耍滑窃取别人劳动成果的人,人家公安厅不收啊!再说,就是韩教授能把你调到公安厅工作,也要你愿意啊?到公安厅去当一个普通警察,或者一个案件组的小组长,和市公安局的局长,究竟是哪一个更有前途更让你舍不得还需要我说?”
姚菊章脸色更黑:“不要将你的龌蹉心思栽赃到我的头上,到公s事安厅去工作是我多年以来的梦想,要真有机会我怎么可能还待在市公安局?”
“啧啧,说得好听!”郝明不屑地呸了一声,“你要是真想去你当年怎么不去?假惺惺!”
……
看得出来,郝明和姚菊章两人是有旧年恩怨的人,而韩子卿很可能只是被姚菊章给牵连了。
项君归看着不顾自身形象在大街上吵得面红耳赤的两位“老年人”(两人看起来都是六十上下的年纪),心中暗暗地想着。
但是身为被连累的一方,韩子卿却完全不像项君归这么“傻白甜”。
她甚至对吵架的两人熟视无睹,目光落在因为没人搭理他们,想要趁机逃跑的一行人身上。
虽然她已经教训够了,也早就让他们离开了,只是谁让他们运气不好?都放过他们了,还能遇上一个神经病将他们叫住?
韩子卿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拔高声音说了一句,“我说副局长,你将这几个混混叫住是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事就赶紧让人家走,即使是混混也是有人权的,这么晚了,他还要去医院上药呢。”
不管是郝明还是被她教训的一行人,都不约而同地身体一震,然后纷纷回头看见了她眼中的恶意。
那男人身体一抖,带着几分求饶看向郝明:“郝局长,我都已经被教训过一次了,您就大发慈悲放过我这一回好不好?”
和警方打过这么多次的交道,这还是第一次他对着自己的死对头用这么憋屈的语气说话。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害怕动不动就出手抽人的韩子卿。
而且此时,他能感觉到,自己背上的鞭伤开始发红发烫,肿了起来。
必须尽快赶到医院看看背后有没有破皮,要是破皮了就惨了,这段时间他就只能小心翼翼地生活,连水都不敢轻易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