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月不置可否。
关景擦着额头的汗水,“累死?了,这么冷的天,我给累出一身汗。”
廖家俊抬起头,看?着她笑了笑,“你们这种小年轻,还是出的现场太少。”
关景:“我们既不是法医,也不在痕检科工作,要不是这个公益项目,我们也不会出这种现场啊。”
旁边的棠月默不作声地研究着这些猫尸的切面,猜测这个虐猫人的精神状态,切面整齐。
强迫症么?
“小棠姐,温助理说定好位置了,让咱们先去吃饭。”关景摘了手套接电话。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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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被陆卓衍派过?来帮忙的温雨,在东北饺子馆里定好了午餐,坐在那儿等棠月他?们过?来。
不出意外?,棠月可能会是未来新月的老板娘。
拍老板马屁容易拍到马屁股,跟棠月搞好关系,那才是最稳妥的。
温雨美?滋滋地想象着未来随着新月宠物医院的壮大,她变成老板的亲信,升职加薪的好日子都在后头呢。
正畅想着,接到了棠月的电话,连忙指路,“……你们直走,看?见鸡公煲那店,拐个弯,就到了。”
“姐姐。”
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下,温雨微微一愣,转过?头来,眼?前站着个高高瘦瘦的男学生。
温雨一眼?认出了对方。
前两天温雨也来了这家饺子馆,当时店里人多,不得?不拼桌,她对面就坐着这个男学生。
人家那校服是桐城理工附中的,衣服干干净净,气质清新,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学霸味道。
他?们面对面吃饺子,男学生问了她一句很奇怪的话,“姐姐,你听见猫叫了吗?”
温雨没太在意,竖起耳朵听了听,“没有?啊。”
“是不是听错了?”
男学生眼?神认真,“真的有?。”
手指朝着温雨背后一指,“就在那儿。”
温雨扭头,视线顺着他?所指方向望去,还真看?见了一只肥滚滚的狸花猫,饺子馆老板拿脚拨开?猫,“去去去,别挡道儿。”
脖子上戴着项圈,明显就是老板家养的猫。
就听男学生笑着聊了几句猫的话题。
没想到今天又遇见了,温雨挂了电话,“这么巧,放学了?”
“今天考试,考完就放学。”男学生没有?坐下,表情有?些为难,“姐姐。”
“怎么了?”温雨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主动询问。
“你养猫吗?我在巷子里捡到三只被人抛弃的小猫,可我爸爸妈妈不许我养,姐姐,你养么?”男学生眼?睛明亮,眼?神纯粹干净。
这副模样让温雨放软了语气,“我住的地方不好养。”
男学生面露失望。
温雨不忍,“不过?一会儿我同事过?来,可以问问他?们。”
闻言,男学生眼?睛里重燃希望。
温雨看?得?心都化了,太乖了。
棠月他?们到了饺子馆,温雨在占好的座位前招呼,男学生也帮她占了位,真乖。
几人打了招呼,坐下吃饭,温雨把猫的事情和他?们说了。
这里的人,除了棠月家里养了猫,别的都不方便养,温雨见她没说话,看?看?男学生满脸失望,想告诉他?,再想想办法。
却听棠月说,“先去看?看?,合适就养。”
话音一落,廖家俊和关景齐齐抬头看?她。
温雨笑着朝男学生比出v字,表示有?戏。
男学生见了,羞涩一笑。
吃了饭,他?们跟着男学生去往巷子里看?猫,棠月仔细打量着巷子,以及和小区的间距。
出于职业敏感度,廖家俊也和她有?着同样打量的目光。
三只毛色鲜亮的串串小奶猫,它?们在纸箱里玩耍,看?见有?人来,奶声奶气地喵呜着。
男学生把猫藏得?很隐蔽,他?说父母不让养,为了不被发现,他?只能晚上偷偷把猫带回?家,白?天又悄悄带出来藏在这里。
纸箱里铺着厚厚的围巾当垫子,旁边放着牛奶瓶,猫粮,小鱼干,看?得?出来男学生很喜欢,也特别想养。
但他?父母不让养,说养猫耽误学习,尤其是他?最近成绩下降,更没有?和父母谈判的可能。
对此?,其他?人都表示同情,温雨安慰了几句。
棠月蹲下身,看?着小白?猫,在思考要不要养。
没料到之前坚称不养宠物的关景见了猫,挪不动步,手在猫咪的脑袋上轻轻摸。
主动请缨,“我养吧,三只都养。”
棠月提醒,“你合租室友能同意么?”
话音落下。
关景脸上露出懊丧,转而又一脸下定决心地表情,“今晚回?去,我就和室友好好谈谈,不行的话,我就搬家,从小我就特别喜欢猫,但我爸妈也不许我养,我现在都住到外?面了,一定要满足自己一回?。”
男学生神色微动,大有?一种同为天涯沦落人的感受。
棠月没说什么,侧眸看?了男学生一眼?。
“我明天来接猫,今晚能麻烦你再照顾一下么?”关景认真地看?着男学生。
男学生点?点?头,“好,我今晚先带回?家。”
听完这个,关景高兴极了,和男学生交换了微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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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时,傅小鲤给棠月打了通电话,棠月站在路边等陆卓衍来接,明明跟他?说了,她可以自己回?家。
但陆卓衍就跟个□□君主似的,别的都依她,偏偏这件事不行,警告她要是敢跑了,回?来弄哭她。
弄不弄哭她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惹毛了陆卓衍,夜晚不好过?,他?精力过?于旺盛,没完没了。
无法,她只能等着。
其实棠月听温雨说了,新医院的选址敲定,接下来除了装修,选购大批量的医疗器材,还有?卫生、公安、税务、兽医局等等部门的审批合格证。
除了这些,还有?新月和乘月的年会马上要到了,陆卓衍作为老板,其实非常忙。
棠月刚刚受伤那几天,陆卓衍为了陪她,全程在家办公,她记得?经常在书房里听见他?开?视频会议。
有?时候晚上把她伺候睡着了,他?还会摸起床,跑到书房办公。
拘在家里工作,肯定有?很多不便。
棠月装作不知情,只努力地做复健,恢复到现在勉强可以出来上班。
尽量不给他?造成困扰。
陆卓衍这人明明一辈子吃穿不愁,却还在努力工作,认真经营生活,偶尔制造浪漫。
挺神奇的男人。
“你昨晚好点?没?”电话里半天没人说话,最终棠月先开?口。
傅小鲤的嗓音有?点?哑,“昨天我在你面前丢脸了。”
棠月抬头看?了眼?光秃秃的树干,“别胡思乱想,你回?来几天?”
傅小鲤叹口气,“配合电影宣传,后天飞下一个城市。”
棠月:“嗯,能回?来过?年么?”
傅小鲤咬着拳头,心乱了,“可以,一定能回?来。”
棠月想了想,如实问他?,“今年咱们跟陆卓衍一起过?年吧,傅小鲤。”
喜悦不过?两秒,傅小鲤被兜头浇了盆冷水,涩声问,“不能只有?我们吗?”
天色渐晚,路灯亮起,棠月仰望夜空,浓稠的黑,在心间化不开?,“不能,我能给他?的不多,想补给他?一个年。”
挂了电话,傅小鲤思考着棠月的意思,补一个年给他?,那之后呢?
棠月之后是什么打算?
银河灰的路虎停在她面前,车窗摇下,陆卓衍撩起眼?皮看?她,“陪我去吃个饭。”
“啊?”棠月拐杖放到后座,坐进车里,系上安全带,“你想吃什么吗?”
“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吃的,盲盒吧。”陆卓衍懒散地靠着椅背,清瘦指间捏着手机,随意搁在膝盖上,看?着不太高兴。
棠月系上安全带,“走吧。”
陆卓衍笑了声,启动车子,想和她说说话,转头瞥她,却见她一手拿着手机,牙齿轻轻咬着手指。
遇到什么倒霉事了?
竟然烦恼到咬手指。
这个习惯她自己可能没意识到。
但陆卓衍特别清楚。
过?去每当她在算棘手的数学题,就会咬手指,他?笑她那么大个人,居然跟小孩儿一样。
但棠月好像没发现自己有?咬手指这个行为,而且这个行为会伴随着烦躁。
她不承认的表情认真得?不似作假。
陆卓衍也迷惑了,怎么会有?人不记得?自己的行为,当时觉得?她就是故意和他?唱反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