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恢復意识,连眼睛都尚未睁开,韩澈就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医院。
他屏住呼吸。
这难闻的味道,连接着两道铭刻于内心深处的伤,若非逼不得已,他平时是绝不进医院的。
母亲的体温和香味彷彿还縈绕着他,他试着让自己的意识再次沉入梦境,然而愈是努力,却是愈发清醒。
终究还是回到现实来了……
徒劳无功,他缓缓吐出一口长气。
他慢慢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在医院,也隐约想起在他陷入昏迷之际,她疯狂捶打房门替他求救的声音……
她……还在吗?
这时,他感觉有人向他靠近。「bevis,」忽而低声道:「韩先生呼吸不太顺,心跳也要比之前快了不少,去请医生……」
话才说一半,视线便对上了韩澈那惺忪却依然有几分锐利的双眼,立刻朝对讲机改口:「韩先生醒了!快请医生过来。」
黑衣男子刚结束与同行的通话,正要上前关切,韩澈便先发话了。
「人呢?」一开口,后脑便传来一阵钝痛。
黑衣男子十分有默契的明白韩澈指的是许清清,「许小姐还在房里。」
「我的手机给我。」
因韩澈的脸色并不好,黑衣男子面有难色:「这个……您才刚醒过来,或许还是等医生来看过之后再……」
「手机给我。」
不容置喙的语气下,黑衣男子只得从西装里拿出这几天替韩澈保管着的手机,并在韩澈的指示下协助他慢慢坐了起来。
「谢了,eason。」
这位名叫eason的保鑣便是韩澈受伤时第一个进房查看的黑衣男子,个子高又精壮,做事果敢俐落,长得倒还算眉清目秀,是跟了韩澈好几年、挺受信任的保鑣之一。
等待手机开机、开啟监视系统的同时,韩澈顺口问着:「这几天有什么状况吗?」
「跟您报告,昨天下午韩二少进去过,在里面待了大约45到50分鐘,其他时间没有异状。」eason据实以告:「二少昨天进去的时间是下午2点35分,因为会和三点房务的时间重叠到,我们就没有再另外安排人进去,后来那名房务离开不久后,二少就也离开了,和小姐独处的时间都没有超过半小时。」
「嗯。」他边听,边快速瀏览着许清清房内的监视影像。
「有确实搜身吧?」
「有的,完全依照您的指示执行,进房者一律搜身。」eason肯定的答道:「就连侍女带进去的餐点、打扫用具、小姐的衣物和用品也全都确认过了,没有异常,他们绝对没办法再像之前那样偷渡小东西进去,这点还请您放心。」
「嗯,很好。」
「只不过……」
eason只一瞬的迟疑,便让韩澈警觉的抬起视线。
「不过什么?」
「昨天房务进去的时间……好像久了一点。」
eason一说完,韩澈二话不说立刻低头,跳过其他时段,直接搜寻起昨天下午时段的监视影像。
为避免结果无异常会显得自己小题大作,eason补充道:「其实也只慢了不到5分鐘,或许只是手脚慢了点也说不定……」
「没有什么或许说不定,看了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冷声说道,同时点开特写餐桌的画面并将其放大。
于是,韩砚和许清清两人对坐着聊天的画面清清楚楚的呈现在他眼前。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韩澈冷酷专注的神情丝毫未动摇,只一个驱离的手势,eason立刻回身上前挡住正要入内查看韩澈身体状况的医护人员。
「不好意思,能否请你们外面稍待?韩先生现在不太方便……」虽是问句,却不容拒绝的将人带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