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期末我是全年级118名,还不错吧?”吴佟摇了摇头轻笑出声。
“你放心,我遇见了很好的人,他教我,陪我,鼓励我,他说向前走就行了。”
“哦对了,他还长得很漂亮,是个男孩儿,嘴巴下有颗痣,有点笨但是心眼儿好。”
“姥姥身体没前两年好了,她老念叨着多卖点果子,多赚点钱,她总说,没给你凑齐手术费,是她的错。”
“可我怎么觉得......是我的错呢?”
火焰腾飞,空中飘荡着灰烬和生者的思念,吴佟将手放在那簇火之上,烫意轻撩过指尖时,像是母亲握住了他的手。
吴佟感受到了灼烧却没有移开手,他拿起最后一叠纸钱丢了进去,抬眼看向坟头时,泪痕早已布满了整张脸,他的声颤得厉害:“妈,我想你,我有时候过的不好,但是我,没人陪。”
“我想你。”吴佟的五脏六腑被酸楚搅动着厉害,疼的再说不出一句话。
海风穿过山林将少年的身姿吹得越发单薄,余怀生踩着一地枯叶走到吴佟身边,他摸上吴佟的脑袋轻揉了下。
“有我呢。”
吴佟一愣,他扬起头看向那双眼,满是悲悯与心疼。
“我陪你。”余怀生伸出一根小拇指:“拉钩!”
如此纤细,吴佟勾了上去,他似波涛汹涌之上的一艘小船,摇晃了许久才找到这么一个支点。
“余怀生,你幼稚死了。”吴佟勾住那根小指还晃了晃。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这话还是吴佟说出口的,余怀生挽住他的手向山下走去。
还没走到家门口,远处王文涛端着一大碗菜在门口候着,梁闫把摩托停稳,从车后面拿出两个果篮。
好巧不巧,四人齐聚。
“余怀生,我妈剁了一大盆馅儿,还有多余的,今儿除夕夜咱几个包饺子吃!”王文涛吆喝着。
吴姥姥喜出望外,她洗干净手把菜盆接了过去:“佟佟很少带同学来做客的!谢谢娃娃,来,进来坐!”
四人坐在电视机前,吴姥姥在露天小厨房忙活,说什么都不让他们帮忙。
吴佟用酸梅粉兑了点果汁,他似乎有些羞怯,耳尖尖红成一片。
“你们喝。”
梁闫拉着吴佟坐在旁边,王文涛怼了下他的肩膀,力道不轻:“你把人吴佟拉你旁边坐着干嘛?”
“你怎么这么事儿?我乐意不行?”梁闫来劲儿,他勾住吴佟脖子不撒手。
王文涛瞪了眼他,以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这人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儿......
余怀生看着那只十分不知趣的手,表情阴沉,他走上二楼朝吴佟勾了下手指,像是在招呼小狗。
“我去上个厕所。”吴佟起身跟了上去。
屋内漆黑一片,吴佟正想开灯,一只手捏住他的手腕,有些吃力,但他十分配合:“怎么了?”
余怀生默不作声,他将吴佟抵在墙上,学着吴佟教过他的,在脖间烙下绯红印记。
这个吻生涩至极,用了些力气,窗外烟花闪动,照亮余怀生掩于黑暗中的眼眸,他在生气,眼底淡漠,行为偏执。
“故意的?”
“对,就是故意的。”他凶巴巴地瞪了眼坐在楼下沙发的梁闫。
“这么生气?那你再咬一口。”吴佟笑意更浓,他垂下头轻蹭了下余怀生的鼻尖。
“我讨厌别人和你挨在一起。”余怀生气恼得很。
“那我一会儿和你挨在一起。”
“我还讨厌你和别人说太多话。”
“那我一会儿和你多说说话。”吴佟摸着余怀生的头又顺着耳尖抚摸去,最后将一直低垂着的头抬了起来,他轻勾下巴笑道:“余小心眼子。”
“没事,我也小心眼儿,咱俩臭味相投,天生一对,绝配!”吴佟想着法儿哄余怀生。
楼下吴姥姥吆喝:“佟佟!下来包饺子!”
余少爷被哄好后满面春风地下了楼,他看着备好的饺子皮跃跃欲试。
吴姥姥的手艺极佳,包的饺子个大圆润,他在一个饺子里塞了枚硬币。
“姥姥,为什么要塞硬币呀?”余怀生眨巴眨巴眼,在他这双巧手下已葬送第七个饺子了。
不是馅儿包少了就是合不住口,还有些破了皮儿。
吴姥姥举起那个硬币饺子,笑时和蔼又亲切:“吃了硬币饺,一年到头没烦恼。”
“就是会幸福一年的意思。”吴佟怕余怀生不懂特地解释。
王文涛指着余怀生面前一堆失败品,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嘲笑:“余怀生,自己包的自己吃完。”
梁闫直愣愣的看过去:“原来你在包饺子啊。”
他又补刀一句:“我以为在玩橡皮泥呢。”
余怀生拧着眉将自己的饺子反复观摩,好像是和他们的差别有点大......
“我不会嘛。”余怀生很小声,他没有包过饺子。
他的饺子在锅里被挑挑练练,散成一片儿,肉是肉,皮是皮的,余怀生自己都嫌弃。
“我吃。”吴佟拿着漏勺将他包好的每个形状迥异的饺子捞了起来,他笑,露出尖尖虎牙。
余怀生烧红着脸,他咬下饺子,牙被狠硌了一下,是那枚硬币。
“姥姥!我吃到硬币了!”余怀生眼梢弯起,将硬币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