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蔓选择了后者。
    a大美院毕业展今年最亮眼的就是c位的展出作品。
    白色帷布拉下来, 一副惊艳的油画出现在众人眼前。
    画中坐在地上系着芭蕾鞋丝带的女孩儿美丽动人, 巴掌大的脸庞正垂眸专注的望向地面, 她眼眸楚楚动人，浓密的黑色睫毛略微下垂，天鹅颈修长白皙，窗外是郁郁葱葱，屋内的女孩儿却是格外安静。
    单纯从这幅画就能看出来画画的人有多么用心。
    笔者永远挚爱着自己手下的缪斯。
    这幅画, 就是他准备给她的惊喜。
    但是今天程以蔓没来，她也看不到这个惊喜了。
    李贤等人一看那画，就知道谢堰时画的是程以蔓。
    几人都不太敢闹腾了, 怕戳着谢堰时那根敏感的神经线。
    谢堰时在收到这短信之后, 没说话，表现的倒是安静。
    毕业典礼结束之后, 谢堰时没跟他们去庆祝, 而是上了车发动车子, 然后给程以蔓打电话。
    这一次。
    程以蔓却是接了。
    谢堰时声音清淡的说道：
    “下楼。”
    那边安静两秒。
    “我不在宿舍。”
    “我知道你在家。”
    “下来。”
    “……你想做什么。”程以蔓有些警惕的问道。
    谢堰时声音崩的很紧。
    “再说一遍。”
    “下楼, 如果你不下来的话，我就上去找你。”
    程以蔓动了下唇, 慢吞吞道：“你不用上来，我下去。”
    几分钟后。
    程以蔓走下了楼。
    谢堰时果然在小区门口。
    他靠在车身上，抽烟的动作看起来有些急。
    见程以蔓出来，谢堰时把烟头灭掉，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面。
    程以蔓走到他面前，开口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家。”
    谢堰时声音低哑的说道：“问了许枝，说你不在宿舍，所以就猜你会在家。”
    “……嗯。”她抬眼看向谢堰时，“给你发的消息看到了？”
    谢堰时唇角有些讽刺的勾起，“如果没看到，我会来这边找你吗。”
    “……”
    “程以蔓，你还挺狠心的，知道我今天有个惊喜要给你，所以故意放我鸽子对不对？”谢堰时说这话的时候视线是直勾勾的死盯着她的，似乎是想通过她的眼睛知道她此刻到底在想什么。
    程以蔓后退一步，摇了摇头，“我不是为了故意放你鸽子，只是觉得，既然分手了，就不要再有瓜葛了。”
    “分手？瓜葛？你的意思是，只要你一提开口，就立马跟我没关系了是吗？”
    “我觉得我没有必要跟你玩这种文字游戏，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就好。”她垂着眼眸说道。
    谢堰时顿了会儿，然后耐着性子问她：“是不是我哪里惹你不开心了。”
    “你很好……只是我们不太合适。”
    “我很好。”谢堰时讽刺的笑了下，“很好你还跟我分手，是不是觉得我真的会相信你这种乱发好人牌的鬼话？”
    程以蔓可以感受到谢堰时身上的火气。
    他这样的人，估计从来没有人主动提过分手。
    她可以理解他的愤怒。
    被分手的那个人肯定会不开心。
    如果是她，也会不甘心。
    可是程以蔓就是知道自己会难受，所以才要快刀斩乱麻，与其做那个将来会被抛弃的人，不如自己勇敢的走出第一步。
    谢堰时深呼吸一口气，尽量平静的问道：“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想法的？”
    程以蔓实话实说：“有一段时间了。”
    谢堰时反应了下，最后像是气笑，眸子里面却透露出冰凉的寒意。
    “早就想跟我分手了，那天还跟我上床。”
    “所以说，打分手炮对于你来说也是一种仪式感？”
    程以蔓咬唇：“注意你的言辞，既然已经分手了，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
    谢堰时冷冰冰道：“分手谁同意了？”
    程以蔓：“你……”
    谢堰时：“我不同意。”
    程以蔓：“谢堰时，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比我还要理智的人，你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恋爱需要两个人共同的努力，可是分手不是，只要有一个人不想在一起了，那么分手就是不可改变的事情了。”
    谢堰时忍了忍，然后双手搭上她的肩膀。
    “无论你是因为什么事情生气的，我现在跟你道个歉，不闹了好不好？”
    他言语里面是后退的让步，这在谢堰时的人生里面，很是难得。
    他很少有为别人低头的时候。
    然而，程以蔓今天就要做那个不知好歹的人。
    她拂开他的手，忍住动心的波动，不松口的回道：“不要。”
    “那这个呢。”他掏出口袋里面的钥匙，放到她的面前，话语里面含着一份期待，“这个你也不要了？”
    “不要了。”她摇头，“既然分手了，这钥匙你就自行处理吧，不管是扔了还是…打算给下一个人，都是你的自由，如果你还不明白的话，那我可以很认真的告诉你——”
    “我不喜欢你了。”
    谢堰时眸子赤红的看向程以蔓。
    他甚至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程以蔓说出来的。
    后来，程以蔓下定狠心，见谢堰时不为所动，她拿起他掌心上的钥匙，用力的扔到了旁边的喷泉池中。
    “这样，可以了吗。”她注视着他的眼眸，缓慢道。
    掌心变得空落落。
    谢堰时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空了起来。
    他有一种感觉，自己好像要慢慢失去她了。
    这种落差感让他不由自主的萌生出一些恨意。
    谢堰时收回手，唇角有些嘲讽的上扬。
    “是不是有其他喜欢的人了？”
    “我们之间的事情，与其他人无关。”
    “是吗。”谢堰时修长的身子靠在车身上，气息冷淡的说道，“看你这么无所谓，还以为你是连下家都找好了。”
    程以蔓指尖陷入掌心，偏过头去，“我又不是你。”
    这时候的二人，已经到了针锋相对的地步。
    谢堰时盯着她看了两分钟，然后轻轻点了下头。
    “行，你别后悔。”
    说完，他转身打开车门，然后用力的甩上。
    车子几乎是快速的冲了出去。
    程以蔓可以感受到他的怒火，忍不住闭了闭眸子。
    刚才那些对话，她感觉自己也快要支撑不住了。
    想到谢堰时头也不回离开的模样，她想着，这样也好，最后是以后再也没有联系，这样断的也能干净利索些。
    谢堰时这一路上不断超车，被其他司机打开窗户狂骂，他脸色冷淡，最后车子停在路边，他烦躁的拿出一根烟含在唇间。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一切本该是好好的。
    他这种时候不愿意一个人在家待着，他去了李贤那边。
    一到包厢里面，谢堰时一言不发，直接坐在椅子上开始喝酒。
    李贤几人对视一眼，就知道情况肯定不对劲。
    他们也不敢惹他，只能陪着他喝酒。
    谢堰时今天喝的太猛了，洋酒接连不断的喝，俨然一副失恋的模样。
    最后，还是宋俊风鼓起勇气，问了句：“因为什么啊？”
    谢堰时淡淡道：“不为什么，分就分了。”
    宋俊风：“……对，分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反正你也不是没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