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唇边被迅速落下一吻,随即听到他笑道:“确实好看。”
又见他起了身,端起银壶,斟了两小杯,一杯端给她,“合卺酒。”
楚引歌闻了闻,杯中散着淡香,她绕过他的小臂,两人仰头饮尽。
这味道竟是.......薄荷酿?!
薄荷酿一杯不醉人,这倒不会影响她今晚办事,只是不知他竟和阁主熟悉到了这个地步,连千金难买的薄荷酿都主动相赠。
楚引歌又想起白川舟在红绒毯上说的话,他是托了她的福,阁主心仪她,才会爱屋及乌,听他的话......
她放下杯盏,揪住了白川舟的衣摆,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和那阁主没有什么,我对他并无半点心思......”
话还未说完,白川舟又覆上了她的娇唇,可这一次却并未点到为止,热气沿着面颊一路磨舐到了耳骨,眉间,鼻梁,随后又吻上了唇,颇有种拆骨吞腹的意味,在她的唇齿间席卷,她有些晕了。
她记得那阁主说过,一杯似果,一杯若酒,若酒浅之人,三杯入喉必醉。
那他们这般交缠,应当也只能算两杯罢,怎么就会如醉意上涌,晕眩到神思迷离。
白川舟将她一把抱起,置于喜榻之上,凤冠被跌落在衾,她的脑袋明明应当轻快不少,可却随着他不闲着的手,而变得更是恍惚。
他有些不耐地解着她颌下的攀扣,许是太过繁复,他不得不离了唇,垂眸去端看她的扣。
他的墨睫低垂,眼尾泛着亲昵后的红,一身深沉绯罗蹙金双团喜吉服更衬得他面目清朗爽举,确实对得起姨娘的郎艳独绝,倒是没有诓她。
楚引歌握住了他解攀扣的手。
白川舟抬眸看她。
“爷,”楚引歌的声色低哑,眸中散着离不去的水雾,“前面的宾客总不能怠慢了。”
他的眼神清澈,就那么看着她,竟透着几分委屈。
可手中却未停,”啪嗒”,第一颗攀扣被解,似小石子落进水里,水花飞溅,在楚引歌的心里也泛起了阵阵涟漪。
随着而来的是第二颗,第三颗.......他倒是越来越娴熟了,修指轻而易举地就探进了她的中衣里。
他的薄茧游弋造访,令她柔润的玉肌起了栗。
她抓不住他的手腕,反倒被他另一手扣住,她还是好奇,为何他不是习武之人,力量能如此之大。
但她问不出来了,娇唇已被他复而堵上。
酒香在齿尖再度漾开,和他身上的薄荷气息重合,让她分不清是酒醉还是他让她醉了。
这方咫尺天地唯剩她和他。
这般下去,恐是今夜都得在这榻上一醉方休了。
白川舟又嫌喜服厚重,揽起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将在她背下的吉服一抽,随手丟掷在了地上,本铺在榻上寓意“早生贵子”的花生、桂圆、莲子、红枣等四样也随之滚落,发出嗒嗒之清响。
可还有不少没跟着一起掉落,没了喜服垫着,楚引歌感到后背的凹凸不适,忍不住攀着白川舟的肩,颤声连连:“硌、硌......”
白川舟还没反应过来,眸色幽深,喉结上下轻滑,声色已是又轻又哑:“叫我什么?”
他以为是叫他了“哥哥。”
楚引歌勾着他的颈,觉得有些好笑:“榻上有东西,硌到我了。”
旖旎顷刻间一哄而散。
白川舟将她抱起,这才留意到她身下的种种喜食,他将她放在高椅上,自己走过去将榻上清理干净。
楚引歌晃动着自己的双纤,侧目看着他的背影,身上的绣金祥云也跟着他的移动轻挪,和旁人做这般琐事不同,白川舟做起此类事来,很是赏心悦目,就和他抚琴喝茶没有过多分别,游刃有余,有种儒雅之意。
可能是手过分好看了罢,所以让人忽略了他在做何事,只是看着他的手,就能让人愉悦。
可这般一想,就不由得想到他这好看的手刚刚的流连,她的身上不免得起了燥,喝了几杯清茶才缓下。
白川舟已走至她面前,擦了擦她唇边的水渍,刚要开口,就听外面有声色喊着:“白牧之,天还没黑透呢,我顶不住了,你再不出来陪喝两杯,人家都以为我是新郎官了啊。”
是舒云帆。
屋外没有守夜的侍从,这是楚引歌当初要求分房睡时顺口和他提的,所以脚步声就格外清晰。
楚引歌抿唇笑了笑,“快去罢。”
可他却未动,抬着她的下颌,眸色漆黑看着她:“你叫我一声我就去。”
楚引歌觉得好笑,倒也顺着他:“白川舟。”
可他还是未挪,指腹摩挲她的唇。
“白牧之?”
他捏着她的下巴,轻啄了她一口,不动半分。
屋外的脚步声在靠近:“牧之,你再不出来,我可跟大家伙说你睡下了啊。”
可眼前的人却勾过她的腰,楚引歌又唤他夫君,他依然未移一寸。
这动作是循序渐进,再不出去,恐是又得抱到榻上了。
楚引歌也有些着急了,哪有新郎不陪宾客的道理,说出去都要羞死了。
她轻踢了踢他的腿,“爷,咱别闹,你先去前院,我先想想,等我想到再叫行不行?”
“行啊,你仔细想想,”白川舟扣着她的柳腰,唇角微勾,“不过之后可不是唤一声那么简单。”
“那是......”
“二十声。”
楚引歌还尚未想清他到底想听到她叫他什么,但听那脚步声往外远去,她忙不迭地将他往外推:“成,成,别说二十声,五十声都行,您快去吧。”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白川舟的嘴角上牵。
“嗯,”她应着,推着他往外走,又提醒他,“爷,待会喝完酒可别走错屋子,您答应我之事,莫忘了。”
白川舟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便迈步而出,唇边是几不可察的笑意。
楚引歌听着他追上了舒云帆,两人的对话若有若无地飘来。
她倚着门框,细听了番。
先是舒云帆说道:“差点以为你溺在温柔乡里出不来了。”
白川舟低笑:“是差点走不出来了。”
“呦呦,我刚刚在酒席上可是听闻嫂子仙姿佚貌,新郎官性急得将大家都从屋里轰了出来,我还不信,以你这向来镇定自若的性子还会干这事?看来是真的啊。”
“嗯,”白川舟倒是毫不避讳地承认,尔后懒懒说道,“不过有一点他们没说到——”
他扯了个淡笑:“你嫂子对我也挺把持不住的,这才没走得出来。”
.......
楚引歌没再听下去,手背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这人怎么这般不要脸啊!
她压下自己的唇角,但笑意就是藏不住,想到方才两人在榻上的缱绻,这才后知后觉地兴过味来,他莫不是要让她叫.....哥哥罢?
楚引歌有些失语,还是她自己主动说了五十声......
她双手捂脸,好丢人啊!
楚引歌冷静了一会,没准世子爷喝一晚上就将此事忘了呢......
她稳了心绪,当下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今晚还有正事要办。
所幸姨娘将她在楚府的所有私物都用箱笼装好,和她今早出嫁一并带了过来,因此她也就不用再回楚府拿《赏莲图》了。
眼下天色尚早,前院高朋满座,来的宾客当中不乏武将,楚引歌的轻功不算太好,怕会发现她的踪迹,还不是出发的好时机。
楚引歌先仔细地卸了妆,又从箱笼中找到上锁的小箱,那里装有几件夜行衣,还好她平日谨慎,每次用完都会上锁,倒也不会有人发现。
仔细穿戴整齐后,还不忘拿上些许银两,是给水影姑娘的引路费,一通下来,她腹中空空,又悠哉悠哉地吃了些花生桂圆之物垫饥,听外面仍然喧嚣得很。
饱暖便困乏,昨夜又被折腾许久,而眼前又有铺得齐整的床榻,她没忍住,爬上榻小憩眯神。
楚引歌在这厢休息,另一边的侯夫人却是没闲得下来。
她嘱托着侯府的暗卫,“将蔷薇居的前院、后院和几个侧门堵了,今晚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那浪子再去华思楼。”
她方才还在众贵妇讲着自己的儿媳妇有多可人,世子爷有多心疼世子夫人,连洞房都打招呼不让去闹。
却不想二房林姨娘就在边上轻嗤:“心疼?夫人还是少为世子开脱了吧?本来我是不想在这大好的日子扫您的兴,可您这太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哪个心疼自己媳妇的会在大婚前几日还去华思楼啊,我可是听说世子爷这些日子还是天天不落地去包那薛莺的夜呢。”
在桌的众人皆不敢言,还是舒国公夫人笑道:“林姨娘恐是不知道内情,都是我那犬子夜夜笙歌,喝得酩酊烂醉,世子爷是去捞他的。”
这事就被匆匆揭过了。
但在侯夫人心里却落下了根刺,她哪能让新过门的媳妇受这委屈,便唤来立冬询问可有此事。
立冬支支吾吾,他总不能对夫人说世子爷天天去华思楼是去收取情报,便咬牙点了点头。
侯夫人怒从心来,她总不能在大婚夜将新郎官打一顿,只好回侯府后,召集院中暗卫,“若是发现可疑,马上回来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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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楚引歌听到熙园庭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时,已是戌时。
她懵糊地睁开了眼,四下漆黑,倏尔,蓦然从床上弹起,糟了晚了,她还得去赴阁主的约。
刚拿起《赏莲图》,蹑手蹑脚地走至窗下,就听外头的立冬说道:“爷,走错了,喜房在这儿。”
他们的脚步声往她这里走来。
楚引歌的心被提到嗓子眼,又听脚步一顿,白川舟说道:“不对......不对,夫人让我躺到另一个厢房。”
他似是酒醉得厉害,声色慵懒,带了点憨态。
喝醉酒还能想着对她的承诺,还挺守信。
脚步声远了,来来往往的人服侍他躺下后,楚引歌就看对面的厢房金盏灯灭,仆奴退去,熙园陷入一片寂静。
楚引歌悬着的心这才松了些。
她飞快地出屋阖门,双足一顿,身轻如燕,腾空稳稳地跃在房脊之上,往后门行去,迅疾消失在夜色中。
只不过她不知的是,这一幕被对面厢房的男子看得清清楚楚,也被潜藏在后院的暗卫察觉。
“报,侯夫人!熙园有个黑衣人蹿房越脊而逃!”
黑衣人?还蹿房越脊?
侯夫人娇额微蹙,白川舟什么时候学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