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悦琛撑起半个手臂的距离,捏着阚然的手把玩了两下才问:“阚然,你是不是一直觉得自己很厉害,觉得我打不过你?”
阚然觉得自己被握住的双手像是被蛇缠住了一般,心颤不已,嘴里恶狠狠地说:“你是有两下子,但在我面前你还是省着点吧。赶紧起开!”
阚然试着挣扎了一下,常悦琛冷哼一声,把人压得更紧,语气森然道:“想不想跟我比一下?要是干不过你,怎么敢c你,怎么当你男人?”
这四年来,他单调的生活就像白开水一样,血气方刚的年纪,每日却只能对着沙袋和各种器械发泄过剩的精力,练出一身的腱子肉,加上他特种兵老爸给他留下的武术底子,阚然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
阚然像是受辱般生气骂道:“你他妈的,你他妈的……”
常悦琛看着气呼呼的阚然,淡淡地说:“我妈死了,出事儿的第二年就病发了,你给的药都还没吃完。”
阚然愣住,一时忘了有任何反应。
那个看起来很温柔的女人竟然去世了,这些年到底还发生了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
常悦琛哗啦一声拉开阚然的睡衣,露出他半边白皙的肩膀,然后埋下头去在阚然肩膀狠狠咬了一口,毫不留情,惹得阚然痛叫一声。
肩膀上赫然留下一个渗血的牙印,像是给他盖上了一个印戳。
常悦琛抬头看了看自己留下的印子,眼中这才柔和了些,没有之前那么暴戾,但看那架势似乎准备再来一口。
阚然瞪眼大叫,“你是狗吗!”接着他挣扎着想推开常悦琛,嘴里怒道:“放开我,你这个混dan,放开我。”
常悦琛也跟他较劲儿,就是不放,双手像铁爪一般牢牢固定着阚然,让他动弹不得。
“啊……”阚然突然痛呼一声,眉头紧了紧。
常悦琛心里一惊,想起阚然身上还带着伤,手下放松了力道。阚然趁此机会立马翻身坐起,拉了拉自己的睡衣遮住肩膀,缩到沙发角落,愤愤地说:“这些年你就学会这个了?”
“家里有没有药?”常悦琛不接他的茬,起身想找点药给阚然抹上,这时阚然电话响了。
阚然看了眼屏幕,是谭轩睿,他接起来:“喂,轩睿哥……嗯,准备休息了……明天可能没空,要上班……好啊,那到时候见。”
等阚然挂了电话,常悦琛一脸不悦地问:“你答应他什么了?”
阚然把手机扔到一旁,不屑解释:“关你什么事儿?我麻烦你行行好,赶紧离开我家。”
“给你上完药我就走。”常悦琛在抽屉里找到一盒活血化瘀膏,坐在阚然身边,作势要帮他脱衣服,结果给阚然一把拍开。
“别在这儿找不痛快,我不用涂药,别再这儿假惺惺了。”
常悦琛看了阚然一会儿,阚然被看得有点发毛,突然常悦琛猛地一脚踢向那个快要散架的茶几,一应物品应声落地,乱七八糟地散了一团,发出巨大的噪音。
阚然被吓了一跳,常悦琛身上散发着他从未见过的戾气,像是一头困兽出笼,像是有无尽的怒火正欲喷发。
“阚然,很好,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本来也不想再跟你玩儿什么温情游戏,这四年我他妈忍够了。我实话告诉你吧,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要带你走,你的好日子结束了,从今以后,我们之间,我说了算!”
阚然不敢置信地看着常悦琛,感觉像是看外星人,这还是那个彬彬有礼的高材生吗?
阚然有一刹那的恍惚,他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真正地认识过这个人,尽管认识他这么多年,但其实一点也不了解他。
他像是一座冰山,自己所看到的,只是露出海面的一部分。
“你要带我走?呵,你想带我去哪儿?”
“我在哪儿你就得在哪儿。”
“怎么,想找个房子把我养起来?学的挺快啊,有钱人那一套,我也很熟悉。说起来,我当年也想过这样将你养起来的,当年我能出20万一个月,常老板,你现在出什么价?”
常悦琛冷冷地说:“你觉得你现在值多少钱一个月?你现在每天起早贪黑,打三四份工,每个月到手能有五万块吗?你去了解了解行情,包养一个比你年轻漂亮比你懂事体贴比你学历高身材好的男男女女一个月才多少钱?”
阚然被激得说不出话来,脸色白得像张纸。
第82章 一周
常悦琛的每句话都踩在他的痛点上,他现在一个月是赚不了多少钱,年纪也大了,皮肤没以前好了,不讨人喜欢,疏于锻炼的身材没什么美感,学历只是个大学肄业……所以常悦琛可以毫不留情地羞辱他。
常悦琛继续说:“我给你一周时间把你自己的事情处理好。一周之后,你跟我一起回江城。要是最后我帮你处理,可能就不会是你想要的方式了。还有,我警告你,给我离谭轩睿远点儿。”
常悦琛拂袖而去后好久,阚然的脑袋才重新开始思考。
常悦琛要带他回江城?
他凭什么觉得自己一定会乖乖听话,任他摆布?
真以为他阚然如今没钱没势了就会像小绵羊一样任打任挨吗,常悦琛,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我。
于是阚然并没有把常悦琛的话听进去,根本不放在心上,每天依旧自顾自地照常生活,早出晚归地上班。
他周末闲了一天,上午去看了何林路的新盘,现在房子马上就封顶了,已经开始预售。
贝城的房地产并不像江城那样火爆,还有不少好楼层可供选择,阚然看了样板房,让中介帮忙算了算价格,中介不停地催他交定金。
阚然囊中羞涩,拿着宣传单逃似的跑出来了。
下午他还赴了谭轩睿的约,一起去吃了次贝城出名的海鲜自助。
本来这天下午他是想去找秦晓慧商量买房的事情,但想到常悦琛的威胁,他赌气般欣然赴约,他倒想看看,常悦琛能拿他怎么办。
吃完饭回家,阚然看见楼下树旁有个高大颀长的身影,心中一颤,以为是常悦琛。
很快那人转过身来,阚然才发现这人是楼上的邻居,他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同时又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阚然洗澡时看见镜子里赤条条的自己,肩膀上被常悦琛咬的口子已经开始结痂,看起来有些吓人,看来肯定会留下个牙印了。
其实这些年大大小小受过不少伤,磕着碰着更是常事,可这个牙印却每每让他失神。
常悦琛好像跟以前确实不一样了,以前的常悦琛怎么会真的让自己见血呢。
一周时间很快过去,什么也没发生。
阚然心中冷笑,常悦琛,看来你是个只会吹牛放大话的混蛋。与此同时,另外一个念头又钻进他的脑子,也许,常悦琛是想通了,所以放弃了。
如果是这样,最好。
阚然大清早在寒风中骑着小电驴去工厂上班,照常在秦姐那儿买了两个饼,就着自己保温杯里的热水当早餐。
这天上班上到一半,被主任叫到办公室,饶了一大圈告诉他:他被裁员了。
阚然呆呆地望着主任,主任过意不去,毕竟阚然的工作一直没出过什么岔子,他悄声问:“你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
“没有啊。我哪会惹到谁?”
“你再好好想想,上次上面让你升线长我就觉得奇怪,这事儿从来都是我来决定的,没人会插手这事儿。厂长那次直接给我下的命令。这才过了多久,又让我裁掉你……”
阚然像是脑袋过电一般,一下全明白了,让他升线长这事儿正好发生在他遇到常悦琛之后不久……他又想起常悦琛的威胁的话语,一股怒火从胸口冒起来。
他隐忍不发,按照程序办理了离职程序,退还了工装,拿着自己的一袋子私人物品走出工厂,准备骑车回家。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结果刚到厂区门口,就看到腰肥肚圆的厂长正和西装革履的常悦琛往外走,两人正在谈论什么。
矮胖的厂长一直仰着头跟常悦琛说话,显得颇为吃力,但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
阚然看到常悦琛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看向了自己,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然后矮身坐进了厂长那辆大奔。
阚然眼神木然地瞥过工厂那大幅招牌,算起来,他在这儿工作已经两年多了。一开始来贝城他无亲无故,全靠做日结才能度日,直到在这家工厂上班才算稳定了下来。
结果现在自己又成了无业游民。
常悦琛,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屈服吗?
他打开自己手机上的软件,一时一刻也不想浪费,他还可以去做代驾,可以去送快递,送外卖,他在社会底层磨炼了四年,摸爬滚打了四年,早就知道该怎么讨生活。
没过一会儿,阚然愤怒地把手燙淉机砸向地板,双手因激动而紧握成拳。
他成黑户了!
所有平台都把他拉黑了,他接不了任何单子!
阚然想打个电话给常悦琛,又发现手机已经被自己扔得四分五裂。
他不得不取下电话卡,去夜市街买个便宜一点的二手货,结果刚买了手机出来,准备去看看秦晓慧,就看见秦晓慧的小摊前围了一圈人。
阚然走过去,见秦晓慧的小推车被放在路中间,东西撒了一地。她原本的摊位被两个牛高马大的男人用一辆餐车占着。
阚然扶住秦晓慧问怎么回事儿,秦晓慧说了半天,阚然才知道摊位租赁合约到期了,现在这个摊位已经租给别人了。
几个穿着制服的管理人员还在给秦晓慧做思想工作,让她另外找个地方摆摊。
这个可怜的女人已经在这一片儿摆摊好几年了,全靠这个摊位养活自己和女儿,结果管理处的人一声不吭把摊位租给了别人,完全没得商量。
这一片儿一直很红火,是别处都比不了的。秦晓慧在这儿经营这么久,已经有了很多忠实的客户,也跟周围的摊贩熟络,若要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又谈何容易。
阚然安慰了会儿快哭出来的秦晓慧,去跟其中一个男人商量,“大哥,我姐在这片儿很久了,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赔偿你一年的租金。”
“小帅哥,顿顿饱和一顿饱我们哥俩儿还是分得清的,赶紧带你姐走吧,别挡着我们做生意。”
无奈之下,阚然最终只能带着秦晓慧先回去,再慢慢想办法。阚然心中已经隐约有了想法,只是还不能确定。
第83章 比一比
阚然在秦晓慧家蹭了顿晚饭又辅导了彤彤作业之后才回家,结果看见自己家门锁有被撬过的痕迹。
他立马警觉起来,他租住的这一块儿治安不是很好,经常会有些小偷小摸,但入室盗窃也太过分了,再说了,他一穷二白,家里也没什么好偷的。
他狐疑地缓慢推开门,环视一周,只见他那窄小的双人沙发上蜷缩着一个穿着皮鞋的男人,半截小腿翘在外面悬空着。
男人虽然眉头紧蹙,但呼吸均匀,显然已经睡着了。
阚然缓缓走近,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一时心情复杂极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他愣神的关头,男人依旧紧闭双眼,没睡醒一般嘟囔着说了句:“你回来了。”
“常悦琛,谁准你进来的?你还把我锁撬了?”阚然没好气地瞪着常悦琛。
常悦琛这才缓缓睁开眼,呆呆地看了阚然一会儿,才像是恢复神智般坐起身说:“现在想好了吗,要不要跟我走?”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阚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常悦琛揉了揉眉心,露出一个淡然的笑容,“识时务者为俊杰。”
“所以真的是你在搞鬼!”阚然气极了,上前拎起常悦琛胸前的领子,双手握成了拳头。
常悦琛却不为所动,继续冷静地说:“如果你不听我的话,事情只会越来越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