捲缩在床底的戚耀均让身子的僵疼慢慢地唤回现实,他知道他必须面对,六娘还在等他,他必须尽快查明一切将温六娘平平安安地找回来。
重拾理智的戚耀均移动着身子准备离开黑暗的床底,移动间他发现不对劲,床底下的地板是空的,他用手轻轻地敲,发现这地板居然变成木板,他在床底下翻找了一会,他找到了一个把手,他轻轻一拉,发现木板下居然是一条密道。
孙婉容的床底下怎么会有密道?这密道是谁挖的?这密道又是通向什么地方?难道这就是温六娘凭空在东苑消失的原因,想到这戚耀均连考虑都没有马上鑽进密道里。
密道开始的高度约半人高,但越往里走越宽敞,它可以让一个壮汉轻松通过,沿路并无岔路,戚耀均扶着墙在黑暗中前进,走了一会就看到出口,原来这条密道直通戚家大宅外的矮灌丛,平日通行的人并不多,又有灌木遮蔽,所以根本没人发现。
又顺着密道回到雅轩院,他爬出床底坐在地上望着窗外,现在他终于明白戚家金库为什么会遭窃,他的六娘为什么会不见,这个雅轩院不是闹鬼,是闹贼,鬼是贼装出来,装鬼吓人是为了要挖密道,这贼酝酿这么久,终于开始动作了。
发现密道的戚耀均心里明白,妻子不是凭空消失,一定是落在有心人手上,查出这个有心人是最重的关键,他不敢打草惊蛇,照原定计画前往御锦大街的御织纺。
1到御织纺的戚耀均先将这些日子来的帐目彻底查清楚,将各地绸布行失窃的情形深入了解,经过查明整理后发现,窃贼似乎非常了解布行金钱流动的规律性,总是准确无误地窃取最大量的金钱。
「顏叔!前些日子要你查的人……?」
「大少爷!梁日已经病了好些时日,他好几个月没进过绣庄管事,我找人私下去探,发现他已经病入膏肓啦!」
其实就算梁日没有生病,他所熟知的也不过是货款流动的情况,不可能连各地布行不同的淡旺季也如此了解。
「顏叔!你私下再去帮我查件事,我觉得有点奇怪……」
这次绣庄出资解决布行短少的资金,但这却让戚耀均好奇,因为绣庄出名的翻花绣仅进贡朝廷,从未对外贩售,光靠一般的绣品怎么可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拿出这么多银两。
「你帮我查查,这些日子绣庄到底接了什么买卖?」
顏卫照戚耀均的指示买通人去查,一查才发现,戚耀武和戚少辉掌管绣庄以来并没有多接什么买卖,而且戚少辉这些日子还在城外的赌场豪赌,输掉了不少银子。自从织纺和绣庄一分为二后,戚耀均就不再过问绣庄的状况,但……没有多接买卖却能生出这么多银两,绝对有鬼。
戚家内的密道,绣庄多出的银两,让戚耀均不得不想起当年父亲和母亲的对话。
「难道一定非要把兰绣庄改成戚家绣庄吗?……你是在架空彩蝶,夺她的家產啊!」
找到方向的戚耀均开始好奇邱彩蝶和织纺的关係,他向顏卫探问。
「顏叔!你知道当年兰绣庄改成戚家绣庄的事吗?」
「知道!兰绣庄是个不起眼的小绣庄,是二夫人的父亲传给她的,原本默默无名是大夫人将它改名后才有起色。」
「当年我娘将绣庄纳入戚家,二夫人可有埋怨?」
「没有!当时二夫人忽染怪病,整隻右手瞬时废瘫了,连根筷子都拿不起来,怎么绣出绣品,没有绣品怎么经营买卖,是大夫人好心,二夫人怎敢埋怨。」
顏卫说的理直气壮,而邱彩蝶这些年来除了贪小便宜外也算安分,往来的人也不多,凭她一个人怎么装神弄鬼,瞒天过海的挖出密道,而且戚家金库失窃时她正在照顾戚少成,怀疑她通外贼还真的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没有多接买卖却凭空生出银两,实在没办法不让人怀疑,于是他派顏卫找几个亲信的姑娘扮成绣娘混进绣庄。
宝贝女儿下落不明,温家上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施巧氏再也受不了音讯全无的煎熬,要温大郎陪着她来御织纺找戚耀均。
「怎么会这样?六娘呢?……怎么会这样?」
施巧氏慌乱的逼问着戚耀均,戚耀均也只能先安抚,这些日子下来施巧氏已经急白了发,憔悴不已。
「娘!我已经派人去找,您先休息,再这样下去您身体会受不住。」
「休息!……这叫我怎么休息,六娘是我的心肉耶!」
焦急的施巧氏一刻也静不下来,她不安的哭泣声像把利刃一吋一吋划过戚耀均的心。
「六娘……」
他在心中呼喊着,所有思念的眼泪只能往肚子里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