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俩口从山上甜下山,还没真正吵过架,但这回一吵两个人却不知道怎么和好,温六娘觉得戚耀均陌生,戚耀均觉得温六娘躲着他,她跟任何人都好就只摆脸色给自己看。暴躁的戚耀均温六娘看不惯,但这是戚家不是温家,她也不好直接跳脚指责他,她回避不看戚耀均却更气,总是生气的戚耀均只把妻子越推越远。
个把月不说话的两个人全靠蕊儿在中间传话,她顺着温六娘,更贴心的安慰戚耀均。
又是一个明月皎洁的夜,独坐在房里的温六娘拿着丈夫亲手刻的乌龟掉眼泪,曾几何时这隻还泛着温度的乌龟已经如此冰冷,那袋闪着光的萤火虫已经死了,在戚家她盘里的鱼永远没有刺了,可是她怎吃都不开心。
她的丈夫现在坐在竹篱馆喝着闷酒生她的气,气她不该跑去东苑,气她不该喜欢小豆子,气她不该不听他的话,她坐在这华美雅致的新房,她忽然发现她现在什么都有了,可是她最爱的丈夫却离她好远好远。
「大少奶奶吃点甜粥吧!今晚你都没吃呢!我特地帮你煮的……吃一点!」
温六娘勉强微笑回应着蕊儿的好意。
「吃吧!大少奶奶!」
鬱闷哀伤的温六娘真的没有胃口,她忍着眼眶的泪摇着头,蕊儿知道这几些日子两人闹得厉害,现在大少奶奶在房里哭,大少爷也在竹篱馆喝闷酒,于是她也不勉强,放下甜粥拿起梳子,她轻柔的梳着大少奶奶的头发。
「大少奶奶你别哭!你这么漂亮,哭了多让人心疼,瞧你刚进门时,笑得多开心啊!大少爷也常望着你笑,可是……你现在总是和大少爷呕气,大少爷……当然心烦。」
这席话让温六娘想起出嫁时母亲的叮嚀,『……你那性子要收一收……对丈夫顺着点……』,想到这她才惊觉,自己非但不听话,还看自己的丈夫不顺眼。
「你是说……」
蕊儿知道自己的话大少奶奶听进去了,她牵着温六娘的手,一脸好心的劝戒着。
「是啊!大少奶奶你该多体谅大少爷不是吗?戚家这么大全靠少爷一个人做主,别怪蕊儿不会说话,大少奶奶一个字都不认识,没办法帮大少爷管家不打紧,又常和大少爷呕气,你说……」
话儿挑白着说就宛如在温六娘胸口狠狠一击,她原本酸楚的心开始泛疼,是啊!她不曾帮过自己的丈夫还常和他耍性子,嫁进戚家这么久,把亲娘的交代拋到九霄云外,此时浓浓的愧疚揪疼她日渐空虚的心。
「大少奶奶……您别怪罪……蕊儿只是觉得大少爷这些日子也憔悴好多。」
憔悴!自己这个妻子是怎么当的?真像自己的母亲担心的『就是任性,根本一无是处』,自责的泪不自主地滑落,蕊儿浅浅的笑着,牵着温六娘的手好声好气的哄着。
「大少奶奶都是蕊儿多嘴……你吃点东西吧!你都不吃东西大少爷好心烦……来!快把东西吃了,有个好气色,大少爷看了也开心。」
是啊!自己真没用,怎么可以连吃饭都要人操心,满是愧疚的温娘接过甜粥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甜粥才吃完连碗都还没放下,温六娘的眼皮就重的睁不开来。
「大少奶奶!你睏了吧?我伺候你上床歇息啦!」
全身发软的温六娘由着蕊儿扶到床上休息,才靠到枕头温六娘就沉沉的睡去,看大少奶奶熟睡,蕊儿冷冷地笑了,她换上大少奶奶惯穿的睡衣,梳了大少奶奶惯梳的发型往竹篱馆去。
竹篱馆里的戚耀均喝了一夜的闷酒,他趴在桌上看着桌上黑色的棉布短衫,那是温六娘做给他的第一件衣服,他一直很宝贝的留在身边珍藏,捨不得穿的短衫还是当时的模样,但当时简单的喜悦却如梦一场。
「六娘……」
戚耀均始终想不明白温六娘为什么不再理他,她那陌生的眼神让他心好痛,他们还是朝夕相处跟在山上一样,他还是对她处处迁就,什么好东西他第一个就想到她,漂亮的衣服、好吃的糖果、稀奇的宠物,她不用开口他什么都帮他打点好了,女教子、小豆子都让他进西苑了,到底还要怎么样?她为什么总是愁着脸?总是躲着他?
纠结烦闷的戚耀均好想温六娘,可是他又怕她会冷着脸推开他,不想矛盾挣扎乾脆一杯一杯灌醉自己,醉到七分他趴在桌上对着棉布短衫自言自语。
「滴不尽相思血泪拋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
对着棉布短衫唸着词句的戚耀均在朦胧间看到他思念的身影。
「六娘!」
穿着温六娘睡衣的蕊儿慢慢走近戚耀均,她低着头一脸娇羞,她抿着红唇,轻抚他的脸,七分醉意的戚耀均将眼前的蕊儿当成温六娘,她轻柔的爱抚让他的思念溃堤,他紧紧握住她的手,一使劲将她拉进怀里,他迷茫的双眼流露着哀戚。
「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理我了?……六娘!」
终于投入大少爷怀抱的蕊儿不想再听到别的女人的名字,她粉嫩的唇吻上他乾渴的唇,这主动的示好让戚耀均压抑多时的慾望爆了开来,他近乎发狂的将蕊儿扑倒在炕上,他深情激烈的在她的耳畔颈上落下一个又一个的深吻,他的双手熟练褪去蕊儿的外衣,大掌隔着兜儿揉捏她饱满的棉乳,她发出酥麻的轻吟。
「耀均……」
耀均?这声呼唤让七分醉意的戚耀均顿了一下,忽然停下动作的戚耀均让蕊儿心里一惊。
「耀均……你……怎么了?」
又是耀均!戚耀均硬是睁大了眼,要看清身下的女人,戚耀均顿时清醒的眼神,让蕊儿心中大呼不妙,她赶紧侧过脸去,使劲推开戚耀均拉着衣服往门外跑,喝多的戚耀均实在没有力气追上去,于是身子一软趴在炕上睡着了。
隔天天一亮戚耀均从炕上醒了过来,抽疼的头还清楚记得昨夜的事,他十分篤定昨晚那个穿着妻子睡衣的女人不是温六娘,因为他们小俩口亲暱时,她只唤他『均』,昨夜那个走进竹篱馆假冒妻子的女人是谁?一时间他也辨认不出。
他带着疑惑走回房里,看见睡得又沉又香的妻子,他扬起又酸又涩的笑,身子却不自主往床帐里去,紧紧环抱着他睡梦中的妻子,在她的耳边低语轻吻。
「六娘……」
耳畔阵阵的酥麻,牵动着她的梦境,她在他的怀里轻蹭着。
「均……」
娇娜的身躯,轻吟的呼唤瞬间点燃他体内熊熊的烈火,药效未退的温六娘朦朦胧胧的应和着他的近乎贪婪的慾望,清晨的床帐小俩口终于重温渴望已久的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