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林紜安跟柳彦勋，忍下差点出口的脏话，勉强的微笑。我用眼角馀光观察着夏雨泉的反应，她脸上也同样带着笑容，但应该跟我一样勉强。
    「嗨。」
    林紜安在柳彦勋耳边低声说了些话，他便点点头跟着带路的服务员走到他们的位置，至于林紜安则是走到了我跟夏雨泉这边。「这样也能遇到。」
    「没有很想遇到你。」
    「明明今天中午才刚唔——！」我在林紜安说完话之前，用脚踢了她一下。她闷闷的喊了一声，瞪向我。
    「彦勋在等你了，快过去吧。」我一边说着话的同时，一边用眼神跟林紜安暗示不要说更多。幸好林紜安还看得懂我的意思，乾乾的笑了两声之后说了声抱歉便往柳彦勋那走了过去。
    「紜安一直都很开朗。」夏雨泉注视着林紜安的背影，轻声的说着，「我有时候还挺羡慕她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回过头看着我，眼底有些情绪，浓烈的让我感到害怕。
    我咬住下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虽然刚刚有遏止住林紜安未说完的话，但夏雨泉想必能多多少少猜到她将要说出口的字词。
    「我今天中午除了跟杨皓宇出去还有她。」
    「我知道。」夏雨泉脸上没有表情，她压了压原本上扬的嘴角。「我今天遇到陈愷杰的时候他有告诉我。」
    「其实啊，我对林紜安没有什么防备，更多的是羡慕。」夏雨泉露出苦涩的笑容，我感觉得到我的心狠狠的揪在一块。「我很羡慕她能够参与梁乐以前的一切，甚至是现在。她知道太多我来不够了解的梁乐，所以我很羡慕也很忌妒。」
    「我很讨人厌吧？你明明已经解释过了好多次，我还是会不小心想的太多。」她的语气很冷，冷的让我难受。
    我静静的看着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夏雨泉的眼里没有什么波澜，我猜不透她此时此刻的想法。我寧愿她大哭大闹，至少我还能安慰她。只是现在，我好像只能看着她，宛若陌生人一般安静的听着她说话。
    心脏有点痛，但这股痛说不定能让我更加清醒。我好像越来越不了解夏雨泉，从一开始的热恋期到现在的冷淡，在这段过程中我们好像都在渐渐的成长，成为我们不了解的自己。
    我拿起桌旁的柠檬水喝了一口，酸味跟苦味混合着，润湿了乾涩的嘴唇却滋润即将枯萎的心脏跟爱情。
    夏雨泉低下头没有在看向我，她吃着眼前的餐点，我突然觉得我的存在才是不合理的那方。多么尷尬、勉强的位置。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段爱让我们感受到勉强？
    我站起身，夏雨泉像隻受惊的小动物缩了一下身子，我的心瞬间凉了一半。我将她的外套披在她的位置后面，看着她的后脑杓，我想伸出手抱住她，跟她道歉。
    但我没有，我发现我做不到。
    我明明像个战败的士兵，却用着高姿态、强硬的态度离开这让我窒息的空间。狠狠伤害夏雨泉的同时也狠狠的伤害了我自己。
    四月的雨不留情的浇在身上，我可以感受到夏雨泉灼热的眼神就在我身后。我知道我该转身走回去，然后跟她好好的道歉，就像她所期望的。
    心底的空缺不断的在扩大，但我不知道怎么填满它，任由它逐渐的蔓延，而我却清醒的、无能为力的看着。
    我究竟是为什么要这么交付自己的用力爱着呢？我好累，我真的爱累了。爱情的附加条件让我负荷不了，她的不安太沉重、我的懦弱太伤人。
    说到底，不过都是我们的爱在相互的伤害对方。
    敛下眼，我低低的笑了，柠檬水在嘴里的酸味好像还存在着，让人感觉到苦楚。我发现我真的不想再受伤了，但我还是爱着夏雨泉，深深的。
    无论如何，我都已经深陷在这泥沼里，奋力的挣扎反而让自己更加的沉沦，而自始至终我都是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