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然扑到他床边,眼巴巴地望着他,“妈妈说大人不可以赖床的,哥哥你睡了好久,大家午饭都吃完了!”
确实睡得蛮久的,他以为现在才九点左右。
睡觉误事。
盛却面不改色道,“哥哥还是个未成年,和你一样是小孩子,可以赖床。”
萝卜头小气地撅了撅嘴,“那为神魔妈妈都不骂你,她偏心!”
盛却扶额,他俩不能放在一起比啊……
他耐心教育,“你妈妈那不是骂你,因为你现在太小了正在长身体,所以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这样才能长高变帅,知道吗?”
“那我长大以后可以和哥哥一样又高又帅嘛?”
“当然可以了,你要乖乖听妈妈的话。”盛却忍不住捏了捏他肥嘟嘟的小脸,手感不错。
“猴也猴也!”
什么然言然语,他没听懂,难道是好耶好耶的意思吗?
盛却说,“你先在房间里玩会,等哥哥洗漱完和你一起下楼拼乐高,抽屉里有零食自己拿。”
小然乐呵呵,美滋滋,“好哝。”
他温柔地提醒,“少吃点气味重的,免得被家长发现。”
小孩飞快点头!世上只有哥哥好,有哥的孩子像块宝!!!
洗漱完,盛却拉着弟弟的手下楼。
盛却走近客厅,他的继母坐在沙发上捣鼓一些礼品盒子,保姆阿姨在一边指导,看起来还挺忙的。
容音见到盛却,满脸慈爱道,“小却起来啦,饿了吧,让阿姨把桌上的饭菜热热再吃。”
“不用,我不饿。”盛却拒绝道,比起饥饿更多的是渴,感叹这春梦威力太大了,弄得他口干舌燥。
容音也不尴尬,反而温声询问,“下午和爸爸一起去姑姑家过年吧,奶奶爷爷也会去,如果你想去你妈妈那也没关系。”
如果可以的话,他哪里都不想去。
他暂时没回,低头倒水。
“大冬天不能喝冷水的,容易得胃病对身体不好。”说着,她强势地抢走他的杯子,阿姨看在眼里,转身换了杯冒烟的热水给他。
盛却头一次领了她的好意,规矩地坐在她对面,视线落在茶几上,思绪飘远。
他和继母在家里的地位都挺别扭的,一个是爹不疼娘不爱的长子,一个上无名无分的妻子。
没错,他的亲生母亲还没和他父亲离婚,他爸就光明正大把外边的情人带回家养,没过几年,盛然就出生了。
对于这个半道杀出来的继母,盛却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一直以来都是按自己的作风行事,事实上,与其说别人鸠占鹊巢,倒不如说自己才是寄人篱下的那个。
家里贤妻良母有了,生意也越做越红火,还得个乖巧的小儿子,日子过得不要太美满,哪还有多余的闲工夫搭理他这个由恶毒正宫生出来的小人物。
也是奇怪,容音总给他一种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说不上来是不是巴结他的意思,每每他不按常理出牌的时候,她就会像说教小然一样管教他。
宋之衍曾告诉过他,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员,漂亮的女人则是天生的影后。
容音给人的感觉就像民国时期的深闺小姐,温和知性,从容大方,这样的女人最没有攻击性了,盛却很难辨认出她言语里几分真几分假。
连瞎子都看得清,他有什么可巴结的,巴结保姆阿姨都比巴结他强一千倍。
关键他有时候心情差了,真的不会给她好脸色。
总不可能把他当亲生小孩来养,他没那么自恋,人家也没蠢到这地步。
“你爸爸说你姑姑的女儿找到了,想让我们去吃个饭顺便聚聚,这些都是阿姨挑的,也不知道那个小朋友喜欢不喜欢。”
盛却缄默无言。
小朋友?大人怎么都喜欢这样喊人的,一会乖宝,一会宝贝,一会小朋友。
他没记错的话,他姑姑的女儿和他差不多大吧,他也没啥特别映像,只记得她超爱吃甜的东西,有一次他脸上无故沾了点棉花糖,那个小朋友就抓着他的脸一通乱啃,嘴巴念念有词。
说哥哥好甜,哥哥好香。
怪肉麻的,搞得他一段时间不敢靠近异性。
不管找没找到,他都无感。
夹着理性的薄情冷漠,但理性不多。
他看见容音拿起了一个纯金手镯和一条钻石项链在那比来比去,放下,又举起了一顶镶满宝石的皇冠仔细端详。
一件比一件贵气,一件比一件豪。
他忍不住出声,“这些学校一般不让戴的,你现在送她也没用。”
容音愣了一下,随即笑笑,“是阿姨考虑不周,阿姨年轻的时候就喜欢这个珠光宝气的东西,可能现在年纪大了,看这些都一个样。”
是想间接表明她并非是个物质的女人,视金钱如粪土?
“妈妈在我心里永远是小公主!”蹲在地上玩乐高的小然发出抗议。
“谢谢小然,你也是妈妈永远的宝贝!”
盛却“……”看吧,又来了。
“送这个吧。”他从堆积如山的盒子外翻出一枚小巧精致的平安锁,指甲盖般大,用来串项链当挂件都挺合适的。
“这个寓意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她赞完又叹息,“小朋友肯定遭了许多罪,这么小就离开了父母,背井离乡一定很难过,好在老天保佑,希望她以后多福多寿,无灾无难。”
盛却又没答话,两指摩挲着平安锁纹路,神色如水。
你们又不是她,怎么知道她开不开心,难不难过呢。
说不定她不想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