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着钥匙回教室,看到连均站在你们班级那层楼的楼梯口,还是昨晚那样垂头丧气,应该说更糟糕了,是你被沉音拉走后,在车里看到的那副恍若被遗弃的样子。
“你不上早读吗?”
他迈开步直冲冲走过来,双手张开抱住你,用了他一贯喜欢的把毛茸脑袋靠在你的肩膀,这种最大程度霸占你的姿势,浑身散发着他很脆弱他难过的要死你再不理他就真的要死了的信息。
而你感觉他的怀抱如此温暖。你们会被别人看到,但是现在你只想抱住他。
“为什么不说话……不是要解释吗?”
他蹭着你的脖子闷声问,不知道在嗅什么。
“我……我们会长他有精神问题,昨晚是个意外,平时他都是很正常的。”
你把昨晚就想好的合理借口告诉他,连均又蹭了你两下,还是抱着你,
“他怎么这么粗鲁,这是性骚扰哎!我帮你讨公道?我们一起去把那个学生会退了!”
看起来是信了,音调一下活跃了很多。
“他道歉了,这是意外,也不能对精神病人太苛刻。”
“那也不行啊,就这么算了?”
“好啦,我现在就想好好完成学生会的工作,完成了我就会退出的,到时候再和你去讨公道好嘛。”
你好像一个渣女,在哄骗你的傻白甜男朋友,但是,等等,他也不是你的男朋友,他吃什么醋啊……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是你男朋友的连均靠在你的肩上问你:
“那亲亲呢?”
“啊?”
“不行嘛?你最喜欢的人不是我吗?”
“是你没错,但是……就算有人亲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吧,就算有人亲我,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啊……”
你的话让他不安地加大了抱你的力度,但你还是得把话说完,“我们又不是情侣。”
终于轮到你提问了,你把他从身上扯开,让你能看见他那张英气的脸,
“为什么要介意,我们不是朋友吗?”
小麦肤色的脸红起来有点像落日,平日大方的男孩害羞起来原来也会不敢与你对视,他张了张嘴,虎牙露出来一点,又把嘴紧紧的抿上。
最后拉着你的手扭扭捏捏的说,
“可是你都快要被人抢走了,如果我再不努力一点的话……”
“不会的,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
“嗯……”他还是拉着你的手,表情是想抓住什么却又抓不住的迷茫。
第一次感到了旧的东教学楼没有监控的好处,你站在这个最高层角落也不会被发现或是记录下来。
从上往下看,攀附着建筑的绿色藤蔓就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在那间小屋中散开,丛生的叶片在风中摇摆着脉络。
你把手上的《异首的梦》翻了一页。
“金在犹豫是否要复仇,因为它死了也不会改变什么。”
让他活着,他现在不得不听你的话,你可以利用他在学校暴力中的地位镇压住那些霸凌者,会让更多正在被欺负的人受益……
但这也不会改变什么。
你看到最后一个纪检部干事离开了,估算着时间,你走下楼,把书扔进垃圾桶。你走进那间没有窗户的藤蔓小屋。
小心的把钥匙插进去。太安静了,连风声都能听见的这里,你听见了锁匙弹出的声音,很轻巧的一下便消失了。
随着时间的接近,你听见了剧烈的撞门声,已经一些咒骂,但你无心分辨咒骂的内容,你的脑袋在思考你待会的出场方式。
先把他从地上提起来,拽着他的衣服愤怒的说,这就是你曾经给予别人的疼痛,你现在明白了,被打有多疼了吧?你们强奸东暖的时候,她也这么疼!她跳楼的时候也这么疼!
逐渐的,房间里没有了声音,你把门推开。
但你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祁星耀的身体已经被融成血水差缺不齐,布满红斑的头部垂在地上,嘴巴已经被溶解了,说不出话。完整的只有他的眼睛部分,带着狠戾和憎恨,和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仇恨,深深的瞪着你。你很喜欢。
这才是你嘛,之前为什么要装那么可怜。
“因为我觉得,在你毫无负罪感肆意妄为的人生里,”
你对着他笑了出来,发自内心地,
“……你还是得感受一下,这种,他人赋予的,濒临死亡的痛,难以咽下的苦和无路可走的绝望,不能总是让我们品尝这种滋味吧……”
“抱歉,我会去参加你的葬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