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不起我?」
我没答话,连目光也不屑流连在他脸上。
「妈的,说话啊。」他抽出原本交握的手臂,开始推我。
我的肩膀受到衝击,身体连带向后一倒,抵上背后的墙。
「干,我是给你面子啊,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跟我亲热就算了,连分手也要给我难堪,你以为你谁啊?」他恨恨地吐出这番话,指责我的不是。
我承认,我对感情真他妈随便的要死。我要时,别人的心意就是黄金;不要时,别人的感情就是粪土──挥之欲来,呼之欲去。
不得已,我只好说话。
「不要模糊焦点,我在跟你谈分手。」沉下音调,我渐渐握紧双手,不是因为愤怒,是害怕,保持严肃只是在虚张声势。
他不满意我的回答,额头隐隐冒出青筋,「还敢讲?」
「不要太幼稚,我不会怕你。」骗人。
我怕,懦弱到不行,表面的坚强只要再多一点抨击、多一点刺激,就会随之瓦解、崩裂。
「操你的!你这女人──」
我闭上眼,这眨眼之际,那人高举的拳头当面砸下。
一秒、两秒......
预料的痛感并没有发生,反倒是某人的体温经由感觉神经传递而来。
缓缓睁眼,一道身影将那人凶狠的眼神隔绝住,他的手像是安抚一般的握住我的手臂,显眼的亚麻色跃入视野中。
「打女生?太夸张囉,同学。」
卓志祥面带微笑向着我,但话是说给那男听的。
「你谁?这里没有你的局。」
「简单,你再不走,我给你两条路,一、通报教官,二、换我揍你,看你是要哪个,我奉陪啊。」卓致祥回了个旋,转身面对那男的。
「嘖,碍事......卓致祥?」
岂知那人一见到对方是卓致祥,眼里燃烧的火焰霎时熄灭,我都忘了,卓致祥也是学校有名的打架分子。
那人后退几步,像是在挽回自己顏面一样,爆了几句粗口就拍拍屁股离开。
接下来的空间,尷尬地几乎令人想转身开溜。
「嗯......谢谢你。」
儘管跟卓致祥的关係僵掉,但毕竟他成了我的恩人,我勉强自己开口。
其实,以他的个性,我怎么也想不到他帮我的原因。
他烦躁的抚乱自己的发丝,转而质问我。
「我倒想问你,你怎么不跑?还一直挑衅他干嘛?你真的以为他不敢对你下手吗?」卓致祥瞇起眼睛,数落起我。
这话是关心吗?装什么好人。
「那根本没有跑的必要。」别过头去,我说。
逞强,抓住自尊最后一丝线,我在嘴硬。
「所以要是他对你出手了,你也不会怎样?」
「......」这时候总不能再说不会怎样了吧。我倔强的紧咬下唇,无意识抠起自己指甲,想起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心尖微颤。
卓致祥忽然嘴角一弯,隐隐约约露出犬齿,尖利的牙齿令我想到具侵略性的狼。他迈出长腿,一步两步朝我逼近,本来就不远的距离一下子就缩短许多,等我意识到时,双腿也不自觉地向后好几步,背再度感受到墙壁石头的触感。
错过了躲开的时机,这一次,我退无可退。
「卓致祥,你想干嘛?」我的声音沉了下来。
「喔?」他令人作呕的笑驀地放大数倍,靠近的身躯将斜射阳光抵挡在外,我跟他被阴暗围绕住,卓致祥的脸敷上了层厚重的黑。「我想怎样?你不是不怕吗?没有跑的必要,你自己这样说的啊。」
口腔里的牙关不自主打颤,「那、那不能相提并论。」
挑起轻挑的笑,卓致祥俯下身的同时猛然撑大眼眶,唇畔的角度也翘到极不自然的弧度,两道眉毛凶狠的横开,表情顿时长得......跟魔鬼一样。
对,魔鬼。我艰难地吞了口水。
他双手展开,将我禁錮在极为危险的范围──他与墙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