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先点东西吃吧,有事等会在讲。」
那两人互看几眼,哼个一声,看在我份上,也就安静下来研究菜单。原以为这样就可以让耳根子暂时安静一会,没想到一阵风波又起,搞的我头都痛了。
「筠芸,你不是最爱吃猪肉吗?你要不要吃这个?」
「天天吃肉不好,小芸吃点菜比较有益身体健康,吃这个沙拉好不好?」
「筠芸那么瘦,只吃菜怎么行,当然要吃肉比较好啊!」
「瘦的人胆固醇比较容易高,你还是吃点菜吧。」
我半句都还没提,他们又开始吵了起来,我实在无奈,其实我不想吃菜也不想吃肉,我只想喝杯香草咖啡,以及一份松饼或三明治之类的,但我还是为了他们点了一份小火锅,有菜又有肉,这下他们可以安静了吧?
当餐点送上来时,坐在对面的那男人开口说道:「筠芸,这份量好像有点多,需不需要我帮你吃一些?」
我看了看这份量,明明记得我刚刚点的是「小火锅」啊,怎么份量会多成这样?那这样还叫「小」火锅吗?根本就跟火锅店的份量是一样的阿!我正要开口回答,余克齐就又抢先一步,他露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这就不用麻烦你了,小芸是我的女朋友,身为男朋友的我,她若吃不完,我会帮她解决,不用麻烦你。」
听到那些关键字,眼前的男人原本浮现在脸上的微笑,也逐渐收起,毕竟余克琦说的是事实,他也不好说什么,更不能反驳,只能低着头,任由刚刚的话题在这样的情况下结束。接下来的时间,对面的男人一句也没说,安安静静地吃完他的餐点,余克齐或许也是因为那人的存在,显得特别地不自在,而我,看着环绕着这样的气氛,也只能配合着。
待大家都把餐点给解决、服务生送上饮料与甜点后,余克齐才打破环绕在我们三人已久的沉默,他双手交叉胸前,看着坐在他正对面的人,「沉承,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但我希望同时也是最后一次。」
沉承将身子向后靠,「什么意思?」
「说明白一点,我不希望你一直缠着小芸,当然我很想叫你不要再跟我们小芸见面,可是考量到你们之间的交情,以及小芸的感受,我不会阻止你们联络,但我希望你可以清楚的了解到,我,余克齐,是蓝筠芸的男朋友,而同时小芸喜欢的人也是我。」
「……我知道,我很清楚。」沉承暗下眼眸,小声回应。
「知道就好了。」余克齐转向我,「好了,我该讲的都讲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跟他好好聊聊吧,要回家打给我,我来载你。」
「啊?你要回去了?」
「嗯,今天是他约你,不是约我们,我该讲的都讲了,我还留在这里干嘛?好了,那我先走了。」语落,他拿起手机,就往外头走了。
我看着余克齐离去的背影好一阵子,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我眼前,将眼神收敛一点,才发现原来沉承一直在看着我,就像我刚刚看余克齐那样的专注。
我抓了抓脸,有些尷尬,「怎么了吗?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沉承摇摇头,「没有。」
「那……你干嘛一直这样看我?」
「只是觉得很久没这样看你了。」他苦笑,「以前我总以为自己只要待在你身边,我就可以这样的偷看下去,甚至会想说不定有一天我可以正大光明的看,也许你的目光会在我身上。可惜,我不但无法看下去,甚至连你身边的人都不是我了。」
听闻,我喉咙乾哑,想说点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低下头,喝了几口咖啡润润喉,但喉咙却依然的乾。
「沉承,你……你为什么……喜欢我?」
「啊?」
我深吸一口气,「我记得你说过你讨厌别人小小年纪就跟男生朋友有亲密接触,就算是牵牵小手,你都厌恶,对吧?」看着他眼里没有任何波动,「可是我……七岁时就没了初吻,而对方很巧的,就是余克齐,其实要不是要毕业那时你发现我在躲避余克齐,我想我会对你隐瞒的。」
沉承一脸惊讶,不敢置信我说的话,「对不起,我会想选择隐瞒是因为就连我都觉得七岁没了初吻很丢脸,而且也觉得很扯,可是它就是这么发生了,另一方面是因为……我怕你,讨厌我了。」低下头紧闭双眼,「一直以来你都在我身边,从我们相遇那刻起,扣掉先前三年没联络,你就这样陪了我十一年,整整十一年,从没离开过。沉承,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最好的知己,我寧愿你不理我,也不要你讨厌我。」
闭上双眼,脑海浮现的满满都是这些年来与沉承共同拥有的回忆,有欢笑、有难过,有不理我的时候,却没有讨厌我的时候。
「你问我为什么喜欢你,这很简单,就是因为感觉,你给我的所有感觉。」
他突然说话,使我低下的头立即抬起,「可、可是我没了初吻。」
他专注地看着我,我从他眼里看到的全是认真,「没了初吻那又怎样?为了你,我可以打破任何原则。」他温柔的说着,脸上还浮有一丝笑容。「虽然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但你知道吗?我的那些原则,在你身上从来没有用,我想跟你牵手,想跟你拥抱,甚至想要吻你,这些全都是因为──我喜欢你。」
闻言,我更内疚了,「对不起。」
「别跟我说对不起,喜欢谁本来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时间晚了,打电话给他吧,叫他来接你。」
我微点头,就打电话给余克齐,跟他说我要回家了。
站在店门口我等着余克齐的到来,沉承也陪着我等着。「我会放弃,但我们永远都会是朋友,那傢伙如果欺负你,你跟我说,我一定会替你欺负回去。」
「你一定要幸福,一定。」
那是在我们分开前,沉承对我讲的最后一段话。我不知道他讲这段话,是花多大的力气与勇气,但我知道要对喜欢的人说出自己要放弃对方的话,心是多么的痛,那是比实体的伤还来的痛一百倍、一千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