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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泱琳捂着胳膊,叫了一声,目赤欲裂的瞪向远方。
离这不远的另一头山上站着一个女人,她带着墨镜,煦风吹起她那散落的墨色中长发,一身白色t-shirt及牛仔裤,她的气质并不像江筱沫这么锐利,也没有陆泱琳那么冷冽,只是一种清冷,淡淡的美为她带来一种天使的错觉,要不是她刚开枪伤了陆泱琳,所有人一定以为她只是个清纯的大学妹妹,因为她不带给人恐惧,而是一种温和,从中含夹一抹霸气的冷傲。
依他们的角度来看,那太阳反射墨镜的深墨,更为她的气场带来一种神秘。
江筱沫暗暗比了手势,只见那女人转身就走,而她将陆泱琳拉起,用匕首抵在颈间。
她的手还流着血,顺着手流到了手指,潺潺血滴在草地上。
但是陆泱琳知道,那个女人已经手下留情,打在手臂上,已是一种警告。
「唷!柯堇睿,要想救陆泱琳,派一台车把他们都载下山!」
柯堇睿征了征,吩咐下去,让小的去准备车子。
顏之墨只是呆呆地坐着,余苡晴也没兴致管他们要做什么,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宛如被操控的木偶般。
那漆黑美丽的眸子,一片死寂,千刀万剐,遍体鳞伤;
那幽然深情的眸子,一片迷茫,肝肠寸断,心痛淌血。
倏然,江筱沫两眼一闭,全身无力的倒在草地上。
崔曜榠冲到她身边,把她抱起,那素来俊逸平静的眸子浮现惊慌,他喊着:「筱沫!筱沫!你怎么了?」所有人也不知道怎么了,看着昏迷的江筱沫。
陆泱琳冷笑:「她刚喝的茶有药,一时半会还醒不来呢。」
此话一出,柯堇睿也有些慌了:「泱琳,你怎么没跟我说,我刚也……」
「这毒只是麻醉一下,死不了,顶多等等跟她一样,睡一觉而已。」她无所谓的说。
崔曜榠看了唐谨一眼,让人把江筱沫抬上车。
没多久,果然柯堇睿也沉沉睡去,被陆泱琳命人带走。
江筱沫不能保护,他来保护,而且他和顏之墨余苡晴也有交集,不可能袖手旁观。
崔曜榠擅长的是解毒,身手虽然略有,但是略输陆泱琳一点。
陆泱琳的伤口仍流着血,她却没有什么反应,好似伤口不在她手上一样。
「好了,剩我们了,来了结一下」陆泱琳冷冽的扫了那些人,熟练的转着手枪。
「陆泱琳,你的手受伤了,你难道想废了你的手!」余择霖一反刚刚的好哥哥样子,抬起的眸子非常寒冷,那深墨的眸子看不出一点顏色。
「受伤的是手臂,倒还好,谢谢你的关心。」她微微一笑,手枪再一次举起来,指的人,正是余苡晴。
她是一名杀手,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她看清局势,所有人都得死。
反正都要死,就随便带一个吧,说随便,不如说……她想赌一赌。
余苡晴定定的抬眸,看着那黑的不见底的枪口正指着自己,她眼里没有惊慌,没有害怕,毫无表情的样子让人心碎,她缓缓闭上眼睛。
顏之墨抬眸,看见她闭上眼睛,彷佛看见当年的她,面对车子即将撞上自己,她的反应也是闭上眼睛。
自暴自弃,从不是她余苡晴的风格。
她的情绪正在崩溃的边缘。
对林茜暘的愧疚,至今她才知道她妈妈的死因。
陆泱琳扣动板机,顏之墨骤然拳头一紧,眸子的深情仍是无所遁形的。
崔曜榠眉心微蹙,上前和陆泱琳缠斗,但是没多久,陆泱琳一拳揍在腹部,崔曜榠一口鲜血毫无预兆的吐出,无力的靠着树,唐谨也被她几招打到重伤。
很快,陆泱琳的枪口再次指向余苡晴,不知为何,她想看看顏之墨会不会为了她死。
几乎是同一个瞬间,余择霖大声嘶喊:「顏之墨,带苡晴跑,跑多远算多远!」
顏之墨正有此意,拉起余苡晴就冲,她突然被拉了起来,根本反应不过来,则是有些恍然的跟着他。
还没离开他们的视线,余苡晴醒过神来,低首看着顏之墨紧扣住她的手,她冷笑甩开他的手,那双望着他的眼曾经是有爱意的。
如今,一毫不剩。
「放开我,我寧可今天死在她的枪口下!」余苡晴的眼睛一片漆黑,佈满迷茫,像是一隻迷了路的小孩,荒然失措。
死在她的枪口下,也比以后在爱你和恨你之间纠缠徘徊的好。
顏之墨一愣,扬手给了她重重的一巴掌。
「你在说什么鬼话,你恨我就算了,赔上你的性命算什么?」他像只发狂的狮子,双眼既悔恨又疼惜,他从没有打过余苡晴,因为他捨不得。
余苡晴似乎还没有从那一巴掌醒悟过来,脸上火辣辣的疼,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为什么,三番两次在接受他,想更爱他,总是有阻碍呢。
她余苡晴真不配有幸福吗?
陆泱琳细细瞇起眼:「不用纠缠了,等等都会死的。」
她的枪举起,指向余苡晴。
余苡晴是背对她,她仍是呆滞的状态,眼里,多了道泪光闪耀,波光粼粼。
"砰!"一声响起,她的枪口还冒着白烟,倏然一笑,因为……
她赌对了。
所有人瞪着眼睛,看见余苡晴是正对着陆泱琳的,而顏之墨,是抱着她的,他的背上,可怕的血跡已经开始沾染衬衫。
而顏之墨最后,是替余苡晴挨了一枪。
在开枪的那瞬间,他抱着余苡晴转身,挡下这致命的一枪。
子弹上的毒性感染的十分快,顏之墨站不太住,几乎一半的身子失去力气,都撑在余苡晴身上。
余苡晴则是一楞一楞的,还没反应过来,只闻到他身上独特的馨香,沾染一种……血腥。
她的眼泪,滴了下来,顏之墨的微微退开,轻轻一笑,擦去她的泪,那动作间的温柔依旧,他的脸色很苍白,却倏然低首吻住她。
余苡晴还处于震惊的状态,也没闭眼,睁着眼看着吻她的顏之墨。
他吻的很轻,很温柔,不像以前多了种佔有的强势。
因为这是最后一次,他能这么告诉她,他爱她,好爱好爱。
爱到深处无怨尤。
缓缓退开,他紧紧的抱着她,头无力的撑在她的肩膀上,额头冒着薄汗。
最后,他只来得及在她耳边说一句话。
「对不起,苡晴。」
「我爱你。」
她的手,缓缓地往上攀,抱住那温暖,她依靠过的肩,骤然哭了起来,不像往常地啜泣,哭出了声音,把一切痛苦都哭出来,他喊着他的名字,却换不回一点反应。
之墨,我也是。
他渐渐无力,唇色发白,面容很不好看,很快,他最后一丝抑制被抽去。
开枪的第一意识,是毫不犹豫地代替她去死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