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五晚上,凤蓧羽接了一通电话。
「怎么了?」原本欢乐的房间,因为凤蓧羽难看的脸而安静下来。
一群三年级的朋友正在凤蓧羽的房间为她庆生。
「没事,我明天不在喔。」凤蓧羽淡淡的笑,大家又开始庆生。
早上,凤蓧羽很快就出门。搭了高铁回彰化,不是回家,而是去医院。
走进病房,凤蓧羽面无表情的看着里头一群人。
「你真肯回家啦。」一位浓妆的女人说。她是凤蓧羽的继母,吴慈娘。
「你少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凤蓧羽的叔叔说,他并不喜欢这个嫂子。
「弟弟,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要不是宏恩出事了,她还会回来?」吴慈娘炸得跳起来反驳,又说:「说不定是回来分家產的。」
「我哥还没死!」凤宏天怒吼。
「大嫂,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一旁的凤宏慧也出声。
「我有说不对吗?宏恩在活也不久了,不是吗?」吴慈娘也大吼,又低估着:「死丫头出远门后就不愿回来,也没有尽孝道,现在自己的爸爸出事了才回来......」
说着说着,吴慈娘眼泪又跟着掉下来。
「他怎么了?」看完一场戏,凤蓧羽出声问。
「你爸爸他是肝癌末期。」凤宏慧说。
「恩。」不在说话,凤蓧羽安静的看了看床上的男人。
记忆中,爸爸是个英俊高大,总是会把她抱到肩颈上坐的男人。现在怎么脸色苍白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鼻子瞬间酸了,深吸了一口气,凤蓧羽没有开口叫他,而是转身离开病房。
亲戚们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心疼了凤蓧羽,这些年她真的受了太多苦。
吴慈娘并没有这么想,反而大骂:「回来也不会叫爸爸,看了一眼就转身走人,我看一定就是回来看是要死了没。」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可不可以积点口德阿!」凤宏天的或气又上来,大骂。
「你说谁不要脸!」吴慈娘也不是省油的灯,立马反击。
「你就是不要脸,如果不是你,小羽会坚决离开家吗?如果不是你当初趁着哥喝醉爬上他的床,你有可能站在这里吗?」凤宏天忍无可认,怒斥着。
自知理亏的吴慈娘乖乖闭嘴。
外面,凤蓧羽的眼泪已忍不住。走到公园,凤蓧羽已放声大哭。
「小羽?你怎么回来了?」一个女生走来。
「何美姐.......」凤蓧羽抬头看了眼何美姐,又放声大哭。
「怎么了?」何美姐在一旁坐下,搂住她问。
一边哭一边说凤宏恩的事,凤蓧羽不再装逞强,此时就像一个孩子。
「我们去教会吧,请牧师师母为你爸爸祷告。」
擦乾眼泪,凤蓧羽和何美姐到教会。
此时,大家都在。
「小羽!你回来了!」一群女生围住凤蓧羽。
「我回来了。」凤蓧羽撑起微笑,说。
「你的眼睛怎么肿肿的?」一个女生说。
「没事啦。」说完,凤蓧羽的眼眶又开始红。
「欸,不要哭啦!」抱住凤蓧羽,她安慰着。
「呜.....」忍不住,凤蓧羽又开始崩溃。
「小羽,神会保祐你父亲的。」何美姐抱住凤蓧羽,开始为她祷告。
「亲爱的主耶穌........奉主耶穌的名祷告,阿们。」凤蓧羽已泣不成声,以往的偽装都在此时崩塌。
「神知道你积了很久,每每遇到困难,你总是笑脸迎人,不让任何人担心,但神要你知道,你可以依靠祂.....」说着,何美姐也默默流泪,又说:「神要你知道祂是爱你的父,你也是祂的女儿,祂永远爱你也会帮助你。」
女孩们陆陆续续的抱住凤蓧羽,为她祈祷。
一包卫生纸,很快的被用完。凤蓧羽终于止住情绪。
「蓧羽我们去钓鱼。」彭斯荣开玩笑的说。
「对啊,今天天气还不错。」洛执星也加入行列。
彭斯荣是他们的国中学长,高中毕业后在台北工作。
「钓竿勒?」何美姐问。
「拿一条线就可以钓了。」彭斯荣继续说。
「好,我们今天小组就去钓虾。」何美姐突然说。
「哪里钓?」
「钓虾场,现在给你们回去拿午餐钱和钓虾的钱。」说完,一堆人已经开始在想要拿多少钱。
「你还好吗?」洛执星和凤蓧羽走在一起,问。
「嗯,哭完觉得放松许多。」凤蓧羽浅浅一笑。
「那就好,你有要回家?」
「没有,我要去银行领钱。」说完,凤蓧羽停下,指着上海银行。
等她领完钱,凤蓧羽问:「你不用回家拿钱?」
「你要跟我回去?」洛执星问。
「不然呢,你都想送我回家了。」凤蓧羽浅笑。
往回走,两人都没有说话。终于到洛执星家,凤蓧羽发现了什么。
「你们家怎么了?」
「没什么,我阿公病逝,家里正在办丧礼。」洛执星浅浅的说。
「什么时候知道的?」
「昨天,今天头七,明天要送出去。」洛执星冷笑一声,又吸了吸鼻子。
「结束了?」
「嗯,早上结束我就直接去教会。」
「好,快去拿钱吧。」凤蓧羽没有再说什么。
拿完钱,两人离开他家。
「学姐,让我抱一下好吗?」洛执星走在前面,问。
凤蓧羽没有说话,走近洛执星抱住他。
「我们.....都会没事的。」说完,凤蓧羽的鼻子又酸了,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下。
洛执星只是转过身,也抱住凤蓧羽,鼻子也酸了。
「都会没事的。」说完,洛执星抱的更紧。
163公分的凤蓧羽在186公分的洛执星怀中,二十多公分的身高差让两人有些可爱。
「蓧羽,没事的。」松开凤蓧羽,洛执星轻轻抹掉不断落下的泪。
坚强的,凤蓧羽也抹掉自己的泪,吸了吸鼻子,倔强的抬起头对洛执星说:「对,一切都会没事。」
摸了摸她的头,两人又这样没说话的走回教会。
一天,就这么过了。周日,洛执星忙了一天后,两人道别朋友们又回台北。
「蓧羽,你总算回来了。」齐懧懧抱住凤蓧羽,说。
「怎么了?」
「小枫不知道怎么了,又把自己关起来。」
凤蓧羽轻皱眉头,随后跑到冯伍枫的房间。
她是自己住的,所以并没有造成室友的困扰。
「小枫,开门,是我。」凤蓧羽大声喊着,敲门。
在极度大声的情况下,冯伍枫终于开门。
「你怎么了?」看着眼前头发凌乱、眼神涣散的小女孩,凤蓧羽问。
「小羽.....阿......呜呜......」没来由的,冯伍枫一见到凤蓧羽就抱住她痛哭。
「没事的,怎么了?」拍着她的背,凤蓧羽问。
「我为什么可以这么傻......傻到...傻到去一直....相信他.....」哽咽着,冯伍枫讲的人是大她五岁的男朋友。
他们总是分分合合的,男方总是劈腿,和冯伍枫说分手后又要求復合,如此反覆。
「他又劈腿了?」这种事对凤蓧羽而言,已经习惯了。
冯伍枫点头。她和男友的事,从来就只有凤蓧羽知道,或许是因为闺蜜吧。
「你还想要他吗?」
「我不想....可是...我还是很爱他....呜.....」冯伍枫抓着凤蓧羽的衣服,懊恼的说。
「可以很简单的爱上一个人,却不能轻易放下一个人,我知道,但是时间可以淡化一切。」凤蓧羽淡淡的说。
一夜未眠,凤蓧羽开导着冯伍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