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父亲打电话告知母亲的状况已经好上许多,让她可以来探病。
于是她便带着那份整理好的资料来到了医院一趟,是既紧张又兴奋。虽然她知道母亲才刚恢復,现在马上说这些也许不合适,但她就是一个有任何想法就立刻执行的人。
她希望能赶快得到母亲的认可,好以做接下来的备审动作。
毕竟老师也在群组提醒同学趁着寒假的时间,可以先把备审的基础先做一做,还要他们在开学就交上备审当一次成绩,所以她必须赶紧确认未来有可能就读的学校,否则备审做了也没有任何用处。
她站在病房前忐忑不安,最后深了口气,鼓起勇气的走了进去。
但她也并非不懂得看脸色的人,见到母亲后,先是寒喧问候一番,等到抓准了时机,在把准备好的资料递上给她过目。
所幸一切尽在她的计画中,宋妈妈的心情甚好,眉开眼笑地跟她间聊着天。
看着她的笑容,宋瑄瑄看准了时机,将大学资料呈上她的面前。
「妈,再过几个礼拜就要填志愿了,这是我想要读的大学,因为它有剧本学系,可以让我学习更好的写故事技巧,希望你能答应我。」她紧闭双眼,屏息地等待着答覆。
母亲先是翻阅了宋瑄瑄给的资料几页,随后嘖声看向她,「这所学校在台北耶?你知道上台北花费有多少吗?这个科系不就跟中文系一样,你为什么不直接填我们市区大学的中文系就好了?」
「这个比中文系更能够学习到写故事的技巧。」
她解释道。
可是母亲并没有理解她的想法,「学的东西都一样啦,你不必跑到那么远去读那个。」
「所以,你不让我读吗?」
她淡然问道,从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是台北就不行。」
「我知道了,请您身体保重一点。」
她转身,离开了病房。
虽然难掩失落,但也是在预想内的结果,或许有事先做好心理准备的缘故,她并没有太多的怒气,相对于过往显得平静许多。儘管她很不服气也不愿意将就,可是如果是为了家里经济找想,她也只得放弃。
她才要准备出医院要搭公车回家,却发现母亲传了封简讯给她。
妈妈:我们家没有很好的经济,所以要比别人更谨慎选择未来的路,任何目标不是说说就会达成,目标说出来了但不去努力,只是空谈;不求你有多好的成就,但务必记得,空谈的梦想少说,实际的事情多做。
方才原本释怀了,可是看到这封简讯,她的情绪便怎么也无法平復。
所以说,她觉得我的梦想都只是空谈?所谓的实际的事又是什么?照着她的想法去做就是实际的事吗?我的努力……她根本都没看见。
她愤怒地回传了句:『反正姐姐最棒了』就将手机关机。
举头丧气地走到了医院内的贩卖机,她随手投了杯罐装水。
才刚拿完站起身,她却用馀光发现疑似时允程的男子衝忙得跑了过去。
虽然只有跑过去的一瞬间,但是因为时允程每天都穿同一套水蓝色格子衬衫的缘故,所以非常好认;宋瑄瑄一见时允程的表情不对,也跟着追了上去。
她前阵子看了一个小说,小说的内容跟灵魂出窍有关係,讲述男主角因为一次的意外昏迷过去,灵魂就出窍还被误当成冤鬼;那么时大叔他会不会也是同样的只是灵魂出窍,也许他的身体还在这间医院也说不定?
由于他们所居住的社区只有这么一间大医院,所以很多附近居民都是在这间医院治疗,因此也不排除这个可能。脑海中设想了一推情境,她内心不自觉得报了一丝他还活着的希望。
但是一到达了时允程所跑进的病房,病房门外的患者名牌却写着「时清鸿」。
不是时大叔啊……?
「爸……」
是时允程的声音。
「叔叔,你就别去了,你才刚洗肾完需要多休息。」
然而另一个声音的主人竟也是她在熟悉不过的徐在颖。
「在颖你就别拦我了,我要去看我儿子、我要去。」
「叔叔,我拜託你不要去了,这样下去你的身体真的会负荷不了的,哥哥看到也不会开心的。」既然徐在颖称呼时允程的父亲为叔叔,但两人又不同姓,原来他们俩个是表兄弟个关係吗?
「叔叔,不要去了,待在这里啦。」
「不要,我要去……」
「叔叔、叔叔!」那口气从劝说转变成徬徨,过没几分鐘,几名护士就马上来到了病房,随后便紧急地推着病床离开了。
宋瑄瑄在外头目睹了这一幕,看着时允程担忧的神情,内心便是迟迟无法平静。
她就这样看着时允程一整天都坐在病房外的座椅失魂落魄着。
她坐在他的身旁,轻声告诉他:「叔叔不会有事的。」
时大叔的手颤抖着,他闭起双眸,双手合十祈祷着父亲能够平安。
一直到了太阳下山,时允程的父亲才被紧急转往加护病房。
「因为洗肾太多次,身体过于虚弱的状况下尽量不要让他的情绪过于激动,这点需要特别注意。」医生是这么告诉徐在颖的。
然而在时允程的眼底,看得出无比的担忧。
「欸、国小生,你可以陪我去超商吗?」
宋瑄瑄没有拒绝,她跟随着时允程来到了附近的超商。
「时大叔,你想要买什么吗?」
「这个。」他指了指冰箱里面的用铝箔包装的水果汁,造型还为了配合小朋友的喜好设置了好几款可爱的卡通图案。
「这不是小孩子在喝的吗?」她拿起水果汁纳闷道。
「就买这个吧,你帮我喝。」
儘管觉得这要求有些诡异,但她还是照着他的意思去柜檯结了帐。
他们坐在超商内的座椅上,时允程就这样看着宋瑄瑄喝着果汁。
「每当我想起爸爸或者以前的回忆,我都会买这罐果汁喝,因为小时候至从第一次喝过后说好喝,爸爸就很爱买给我,可惜我现在也喝不到了。」他叹息。
「时大叔,你要我帮忙的事,跟这个也有关係吗?」
他点头,「我希望你帮我送一封信给我爸。」
「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