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寒根本不是甚么高冷的人,面对亲近的朋友他也会像一般人一样玩闹,甚至在闷骚的几个挚友中他算是最活泼的一个。
只是学校毕竟是上课的地方,他对待学生还是多了几分严肃,才会显得特别不近人情。
而顏暖不知道的是,他上的第一堂课,除了顏暖之外,其他睡觉的人他全部都有叫起来回答问题。后来她的每一个靠近,他尽量保持疏离,只不过是为了惩罚她当初对于他的离开不为所动与断绝联系。
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他觉得足够了。
即便她再不开口问,他也会再找机会,亲近她。
「暖暖,我等一下还有事,关于讲座的事情,」他抬手看了看錶,「我们约晚餐好吗?大约六点,我晚些再打电话给你,顺便接你。」
看着言寒回到她最熟悉的样子,顏暖比谁都还要激动开心,他说甚么她都笑着点头说好。原以为他会就这样上车离开,结果却陪着顏暖往回走,「先送你回去找你朋友,我再走。」
这是他一如既往的礼仪与绅士态度,她知道。
目送言寒离开后,一回头就见宋荷冉还坐在原位滑手机。
「这才不到二十分鐘,你们就谈好了?」面前的人看也没看她,顏暖也继续喝着刚刚剩下的咖啡,「我们约了吃晚餐。」
「看你的表情,我想最重要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宋荷冉边递出手机边笑,「再跟你说一个好消息,我想那位疑似女友的女主角,应该只是杂志编辑而已。」
手机停留在通讯软体的对话介面。
那位娱记朋友一见宋荷冉是要问有关言寒的消息,便提到近期他们有争取到採访言寒的机会,他们总编辑这几天还有亲自连络他本人。
关于他恋情的八卦,他则说言寒是业界出了名的出淤泥而不染,不少模特儿前仆后继地想接近他,但不论是明示暗示,言寒始终不为所动。
「这下知道了吧?你家教授单身并且洁身自爱,身为学生兼好友的你仍是有机会的。」
「别乱说,他才不是我家的。」顏暖一说完又傻傻地笑,「但迟早是我家的,对吧?」
宋荷冉哭笑不得地看她,这跟几个小时前哭哭啼啼的是同一个人吗?也差太多了吧?
「是是是,迟早是你家的。」宋荷冉看她又变回小太阳,也没阻止她傻笑,只是静静在一旁看着。
「帮你解决了大问题,现在该陪我去超市了吧?」
「我们约六点吃饭,还有一个多小时,完全没问题!」顏暖笑着勾上宋荷冉的手,「冉冉,你就是我的幸运星!等我暗恋大业成功了,一定请你吃饭!」
她闻言笑着回应,「吃饭就免了,叫他请我去看个巴黎时装秀就行,包机票跟酒店的那种。」
宋荷冉怎么都没想到,未来不只巴黎时装周、品牌时装秀,她还能在德国慕尼黑玩个五天四夜,机加酒的费用全由言寒负责。
两人到超市时刚过下午五点,言寒就打电话来了。顏暖报了超市的名字,他说半小时后到。
他们讲电话的时候,宋荷冉就在旁边,听他俩说话的语气,她不禁叹道,「我觉得,你们肯定没多久之后就要在一起了。重色轻友倒是没关係,但别忘了感谢我们这些助攻啊。」
「才没这么简单呢。」看到顏暖苦笑,宋荷冉才像意识到甚么般说道,「不说我都忘了,过完这学期,他是要回德国的。」
想到这一点,之后宋荷冉说甚么顏暖都没听进去。直到半个鐘头后言寒打电话来说自己已经在门口。
只要两人赶快在一起,几千公里的距离又有甚么关係呢?
顏暖不断告诉自己,与其掛念这些还不如担心怎么才能结束单恋呢!
等心情调适得差不多,她才亦步亦趋地朝门口走。
「来了?」言寒打开车门示意她上车,等到车开出了一小段路后才勾着嘴角问,「採访提早结束,我就早点来找你了。有甚么想吃的吗?」
「义式或西餐,我都没问题。」言寒从小在国外长大,本就更习惯吃这些东西;顏暖则是随妈妈,口味更偏西式,所以他喜欢的她也喜欢。
最后挑了一家离学校大约二十分鐘车程的义式餐厅。
从入座再到上餐点其实也不过十几分鐘,言寒从以前到现在都一样,绝不在用餐时使用手机,她也一样。
趁着空档聊天的时候,言寒开口道,「暖暖,你有出国念书的想法吗?」
顏暖一愣,几秒后才缓缓点头,「想,但学校好像只开放大三的名额。」
「你们老教授这次去慕尼黑,就是为了给学生争取机会。今天刚得到消息,整个系有两个交换学生的名额。整个时间大约半年,等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四下学期了。」言寒笑看着顏暖,「身为老教授的独门弟子,我拿到了推荐一名学生的机会。暖暖,想去吗?」
怎么会不想呢?顏暖这几年无数次想,乾脆直接去慕尼黑念书好了,至少与他距离更近了些;但也仅只停留在学德语的阶段,始终没看见学校放出慕尼黑交换生的名额。这次的机会就垂手可得,她怎么可以放弃,「要!想去!」
顏暖开心的神情藏都藏不住,看在言寒眼里,让他的笑意又多了几分,「详细要准备的内容我会再通知你,你可以先回去跟父母说明。有问题再跟我说。」
「好。」她喜孜孜地应下,「对了,关于演讲售票的问题,跟你确认就好吗?还是透过你的助理比较好?」
「都交给我助理就好,不用操心。」言寒拿出手机传讯息给身在德国的助理,几秒后就得到回覆,「之前是说,整个厅容纳大约一百人左右,校外只有三十人的名额。对吧?」
顏暖回想了几秒,才给予肯定的回覆。言寒则接下去道,「十张我们公关票,二十张会用我们的网站售票。宣传上除了工作室那边的处理,也可以跟你们配合,大约週一可以给你们正式的文宣。还有其他问题吗?」
「嗯,应该没有了。」他把所有问题都说完了,哪里还有她开口的机会?「你很常去校园演讲吗?怎么感觉,很熟练?」
「不,我一般不会接校园演讲。」言寒摇了摇头,面对顏暖时的嘴角一直是上扬着的,「但具专业性质的演讲也不少,偶尔熟悉的老师邀请,我也不会排斥到各地的设计学院演讲。不过大多数上台发表的场合,除了担任比赛评审外,仍是我自己的设计发表。」
「也对,你哪是谁都请的了的?」顏暖小声低语,但还是传进言寒耳里,「我户籍在德国,这次我只在台湾待半年,以后也不知道又没有机会在台湾演讲。所以这次你们学校发出邀请,我就顺水推舟答应了。」
言寒其实也就随口一说,想解释为什么几乎不接校园演讲的他会选择答应这一次的邀请。只是听在顏暖耳里,却有不一样的感觉。
其实每过一天,她就明显地感觉到与他相处的日子又少了一天;况且若没有争取到交换去慕尼黑的资格,他们的下一次相逢便遥遥无期了。
可是,她甚么都不是,又有甚么资格要求他留下?
顏暖感受到强烈的无力感,就算美食当前,顿时也觉得难以下嚥。
但一抬头,便对上了言寒望向她的目光。
一瞬间,她又觉得自己痊癒了。不过是努力点,更加把劲争取罢了,这点付出,为了言寒,她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