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顾遥是不同的科系,只有在星期二和星期四会选到同一门课,星期三和星期五下课后总会一起去吃饭。
星期五……
星期五中午原本要一起吃饭,顾遥那时说和朋友有约就先回去了。
星期六是系上舞会,星期日则是和杨环一同度过了。
那星期一呢?
苏盈盈打开手机回过头翻到昨天的对话纪录,丢出了一个『你在干嘛』的讯息,对方只回覆了在玩游戏,加上无关紧要的提醒明天晚上圣诞节要一起吃饭也就没了。
短的让人心寒。
今天晚上还也想好要吃什么,苏盈盈也不贪心,只要能和他一起走在充满圣诞气氛的街上,呼出浪漫的白雾,一起吃哪怕是路边摊她都开心。
只希望他会记得。
怎么觉得自己有种很卑微的感觉,她愣愣地苦笑。
他们的讯息内容变短了,大概只剩下早安或晚安,其馀苏盈盈开的话题,要不是顾遥晚了好几个小时才回,要不就是他会说他睡着了没看见。
对这样的冷漠苏盈盈也不知所措,认为好像从一开始顾遥就是这样的个性,也没有什么理由怪他,是不是应该像某些女孩一样很生气的指责对方为什么不回讯息呢。
不知道。
安全感。
每个女孩都想要的一种依附。
其实很好建立的,像是习惯也是一种很轻易就可以养成的,可是安全感一旦毁坏过,就好难再好好的重建了。
要加倍的去抚平那被害妄想的后遗症,多么不安全、多么慌、多么猜忌,多用力的要去被说服没事的,才能缓慢的被填补那所谓虚幻的安全感。
路好长,一点点不安就可以重新来过。
一旦塌过,可不是从零开始,而是从负的开始。
两个人相处时总会忍不住的挖着挖着对方的状态,期盼挖出一座堡垒能够进入,为了安全感所建造的国度。
还是对自己有心一点吧。
手机传来震动让苏盈盈赶紧打开查看,传来的是南晁一句『你在干嘛』的讯息
——我在上课啊。
苏盈盈回传。
——我在你们学校附近。
她愣了愣,对于眼前萤幕上了字感到些许的惊讶,又开始在萤幕键盘上开始敲打。
——现在是从工具人转行当跟踪狂了吗?
过几秒后又收到回覆的讯息。
——我要追着你跑啊。
又是情话绵绵。
不管是情人还是谁,再无聊的小事说出来会有人听的感觉总是会心情好,助长了line的蔓延起曖昧情事,而爱情结束的徵兆也从读不读回不回开始。
苏盈盈跳回讯息页面,顾遥依然不读不回。
只好又传送「还在睡觉吗?」的讯息给他,一方面是不想让自己像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喊着为什么不回我讯息,一方面又替自己找藉口想他可能在忙什么所以才不回讯息。
等到下课后苏盈盈走到l栋门口和南晁会合。
通常这时候应该要是和顾遥一起吃晚餐的,但他没有来学校也没有回讯息,自然而然就变成了苏盈盈和南晁一同去吃晚餐。
走到学生餐厅,好不容易在人潮中找到两个人的空位,各自拿了钱包买了晚餐后再回到位置上。
「学餐的食物也太便宜了吧。」南晁吃了一口汤匙上的饭说着。
「那来读大学啊。」
他将口中的饭给吞下去,「人生很难啦你不懂。」
哪里难了?
苏盈盈扯了扯嘴角,笑意更深。
「今天不是圣诞节,你没跟顾遥出去?」
说到这件事她转为苦笑,「他已经快整整一天没有回我了。」
「为什么?」
她为顾遥找了个藉口,「可能还在睡觉吧。」
「用三秒鐘可以给予的安全感,干嘛不好好给。」
南晁随口说出的这句话,深深的重击苏盈盈的内心深处。
「所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啊?」
「想你就来见你了。」
白痴喔。苏盈盈依然对他闹着说。
但此刻却让她有莫名的心动。
外头开始下起绵绵细雨,他们一同站在屋簷下。
小时候总认为下雨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情,一定是这世界太多悲伤的人、一定是无时刻都有悲伤的人,所以整座城市会固定的哭泣。
国中的时候,却突然现实了起来,不果只是水循环、气压或锋面造成的现象罢了。
她又想起大概半年前,天空刚亮起,大概是凌晨五点半,雨滴打在遮雨板上特别大声。
顾遥拿了钥匙、打火机和登喜路出门和自己吃早餐。
大雨来的太过突然,马路上一台车都没有,她突然想到晾掛的衣物还没收起。
他随手点起了一根菸,他直接走进雨中一手把也我拉了过去。
他说,淋雨才浪漫啊。苏盈盈就笑了。
头发几乎湿透的他们,顾遥的菸抽了两口就也被雨浇熄,但苏盈盈很喜欢这样的他。
想起很多回忆,发现那些回忆里都有顾遥,才惊觉原来日子一点一滴的堆叠那些日常,特别温馨、特别动心。
然而现在一阵冷风将她吹得心灰意冷。
「要看电影吗?」
「我想回家了。」她摇摇头,苦涩的心情让苏盈盈越来越不能承受。
「那我陪你走回去吧。」
圣诞节当天原本是有打算和顾遥来板桥耶诞城的,然而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也不太过节日。
初起对于顾遥不过节日这回事苏盈盈感到不解,后来慢慢思考后,好像一但开始过节日后,接下来的每个节日好像也必须实行过完似的。
两人国历生日、两人农历生日、西洋情人节、白色情人节、七夕情人节、圣诞节、跨年、一个月纪念、一百天纪念、两百天纪念、三百天纪念、周年纪念日、告白成功时间地点、第一次接吻地点、第一次吵架、第一次假性分手、第一次復合。
情人要记得的事情太多,苏盈盈也就放弃了和他过节日,单纯的在那些苏盈盈认为很重要的日子里偶尔吃个饭,不怎么奢求太多。
『我睡着了抱歉。』
差不多是这样,太在乎别人牺牲自己然后就被不在乎,只有苏盈盈扮演着太体贴太体谅人的样子,殊不知按掉讯息以后,手机都要摔裂了冷战几乎要失去全世界其实只是失去自己、或是失去他而已。
像一种埋葬,一匙一匙的剷起,堆在有他的记忆之上,入土。
把顾遥越埋越深,直到这些压力把他们共有的曾经压成鑽石,或者只化为坚硬的石头,那么到时踢开就是了。
如果他们都爱人如己,那么是不是根本就没办法爱人了。
因为苏盈盈甚至不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