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出大事了,白觅觅。」包敏怡一打来就这么说,「你有办法暂时离开唐家吗?」
「怎么了?」白觅觅在柔软的床上翻了身,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这种房间太高级,床垫太软她睡不惯,她担心地位卑贱的她总有一天会被这盏灯砸死。
新房间她初看很喜欢,住了却不习惯。这里装潢甚至比她房间还要好,落地窗打开还能有延伸出去的阳台,她哪有这种福气享受?妈妈说过:太过幸运是要拿别样东西来还的——虽然她不认同妈妈遇到爸爸是福气这件事——所以她拿自由还有被连湘芙针对的压力来换。
「就说出大事了嘛,电话不方便细说。」包敏怡道,「总之,我们家的生意要开始好起来了,唐濬之后应该会有很多事可忙,趁他不注意你溜出来,我想跟你见一面。」
呃……最近唐濬再忙还是会抽空来骚扰她啊!这种话她死都不想跟包敏怡说。白觅觅坐起身,撇了撇嘴,「之前不是还兴致勃勃的叫我提供情报,完全不管我的死活。」
「你那时是绝对不会死的,但我不知道情况会恶化到这种地步。」包敏怡欲言又止,「电话里很难说清楚,反正这几天我都待在家里,直接过来就好,别跟我约时间。」
白觅觅皱起眉。包敏怡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事态一定很严重。她滚了一圈离开床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打开落地窗,走出室内,呼吸夜晚的新鲜空气。「我有危险吗?」
「你应该知道唐奕别有居心吧?最好他把脑筋动到连湘芙身上而不是你。里面乱就算了,外面还……」包敏怡深深吸了一口气,「因为唐濬的关係,你现在超级危险。」
「唐奕是谁?」
「唐濬的叔叔啊!你怎么连这种事都不知道?他没告诉你吗?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包敏怡的声音大了起来,「你这样不行欸,如果被绑去切断手指当人质怎么办?」
白觅觅嘴角抽搐几下。
「这已经不是你能应付的范围了,人家有枪,你再怎么会摔人都没用。」包敏怡顿了顿,「自己好好照顾自己,我尽量把风向带到连湘芙那边去。」
「欸?」白觅觅还没回过神,包敏怡便切断电话。
这么下去是不行的吧?白觅觅侧身倚在阳台的白色围栏上,手中握着水杯,斜着眼看向被几盏温暖灯光照亮的庭园。徐徐晚风吹起她没有盘进髻里的发丝,她轻轻叹了口气。
等等,从头到尾她就是局外人,要不是因为唐濬,她才不会被牵扯进帮派里勾心斗角的事情!白觅觅握紧杯子,忿忿不平的灌下杯中的白开水。至少要让她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虫鸣衬得夜寂,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白觅觅眼神如一潭死水,这种时候,只有那个人会来。她走进室内,放下水杯,把窗关上,顺便把米白色的窗帘也拉起来。
没等主人开门,唐濬就自顾自的开门走进房里。正要走近她,白觅觅立刻伸直两隻手,拉开安全距离。「别过来,站那里就好。」
他没戴墨镜,黑眼圈有些严重,看起来像是几天没睡,但目光依旧灼灼慑人。「不准命令我。」唐濬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把她拥入怀里。而后静默无语,任由暮夏虫声唧唧淹没整个空间。
白觅觅才挣扎一下就放弃,绕在耳边的不知是虫声还是自己耳鸣。她抽出自己的手,撇过头,道:「我知道连家千金的手又细又嫩,她一定很乐意被你打扰,虽然她跟季祕书……」
不对,她最近跟季祕书感觉交情有点好过头,尤其她身边的老女人不在时,两个人的距离就会莫名其妙近了很多。白觅觅望向唐濬,这不就代表……唐濬被戴绿帽?
「收起你怜悯的眼神。」唐濬板起脸,道:「连湘芙跟我没有关係,再一段时间就能顺理成章把她赶走。」他再度握起白觅觅的手。
这种对话展开感觉她就像吵着要名分的第三者啊!不对,先把跟唐濬连湘芙的私人恩怨放到一边,她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很危险呀!「喂——」
唐濬飞快的吻了白觅觅半啟的嘴唇一下,「我得走了。」他放开她,转身便要离开。
「别走。」她抓住他的手,「我还有事想问。」
唐濬挑起眉,静静的注视她。白觅觅也回望着他,心底还是很不满自己莫名其妙被拖下水。她双手环抱,正要开口,唐濬眼神突然柔和几分,道:「我知道你委屈了。」
白觅觅满脸黑线。现在是什么情况?委屈,她是很委屈没错啦,但这个委屈跟唐濬认为的委屈是同一款委屈吗?为什么被唐濬说完她觉得自己更委屈了?
唐濬伸出手,像安抚宠物一般轻抚白觅觅的头,而后走出她的房间。他发现自己变得失常,别人的委屈照理说不在他会在意的范围,可是这个女人不一样。
他居然在意她的心情?这个女人对他的影响力是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大的呢?唐濬揉了揉皱起的眉头。虽然很想快点清理门户,把连湘芙赶出去,但眼前的局势不允许,这事还得再缓缓。
母亲那边肯定会要他联合连家势力,趁这个机会把秦家斩草除根。但这事肯定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走廊上,唐濬的表情又变得阴沉几分。
戴上墨镜,他推开会客室的门,季允和几个帮中大老都等着他。见唐濬来了,季允立刻说道:「刚刚医院那里传来消息,秦朗抢救无效。」
唐濬皱起眉头,「我们这边怎么样?」
「两三个重伤,没人死亡。」季允回答。
唐濬的眉头越锁越深。这太不寻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