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与季声凝第一次定下的关系一直到今天,好像全都应了他最初的谋划,却又觉得在这一刻,有了些什么不一样。
从季声凝说出“长长久久”开始,了呈言突然开始产生了期待。
他一直都不能确定季声凝对他的感情。
她好像可以把自己从爱情这件事情中隔绝出来,虽然偶尔会有热烈的眼眸,但却更多的时候,冷静自我。
她可以沉浸在工作中,数周不与他接触。
甚至在过去的时间里,她除了有目的的靠近,从来都没有在这段感情中主动过。
先婚后爱的戏码他从来不怕。
了呈言有的是时间和精力让她对他产生爱情,可当带着反馈的爱突然来临时,他竟然带了几分惴惴。
他把手臂微微隆起,下巴垫在了季声凝的肩膀上,不用力,轻轻的靠近,而后双手收紧。
季声凝还沉浸在电影中,被他平白的举动打扰到,皱着眉头的提醒道:“说好了,看电影,单纯看电影!”
“好,只看电影。”
可哪里只是了呈言心念波动,季声凝被他的动作搅得一颗心晃悠悠的,这种宛如大狗狗姿态的动作,实在是跟了呈言三个字全无关系,他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也不像是想要做坏事前的温柔。
更何况熟悉的气息和呼出的温热的气体交织,惹得季声凝再也无心看电影,猛地就从他的怀里钻了出来。
颇有几分严肃的看着了呈言问道:“你在干什么?”
了呈言一脸无辜的神情,单纯的说了句,“抱抱你。”
“这种抱,”季声凝比了个刚刚他双臂环住自己的姿势,“不像你的风格。”
这句话逗笑了了呈言,“那我的风格应该是什么样的?还请夫人指点一下。”
季声凝被他问的呆滞了两秒,继而轻咳了一声,“就,搭一下,或者,咳,简单搂一下嘛。”
“那看来是我理解错了,我以为夫人这么亲密的靠着我,也是希望我回馈同样的亲昵。”
了呈言眉眼间带着玩味的笑意,大有一种设了套,等着季声凝往里跳的大灰狼的感觉。
他在等着她表达最真实的想法。
季声凝长呼了一口气。
她今天所有的行为都是故意的。
故意选了这样一个片子,故意靠近了呈言,故意用这种最自然的姿态去相处,因为她在努力的回馈了呈言对她从16岁开始的爱意。
可她总不能告诉他,我知道了你暗恋我多年的事实,所以我想把我们的感情快速升温一下。
这也太抓马了。
季声凝咽了口口水,“就,都是夫妻了,那自然还是要像夫妻一样,亲密一点,我看了爷好像不太习惯主动,我就主动一下好了。”
又是求婚又是见家长,竟然在季声凝眼中还不够主动。
了呈言颇为无奈却又宠溺的笑了笑,把人揽回到了怀中,只不过不像刚才那般脸贴脸的亲密,而是自然而然的,双手交叉,背靠胸脯的自然。
“夫人教训的是,那以后,我再主动一点。”
电影里,休格兰特在记者发布会上说着他是个蠢蛋,而茱莉亚·罗伯茨笑容灿烂的在镁光灯下说着无期限。
季声凝靠在了呈言的怀里,默默的许了句,那就无期限好了。
不论是婚姻还是感情。
元旦假期过完,了呈言就恢复到了忙碌的工作中。
季声凝欠的“债务”颇多,需要一一偿还。
尚珊已经在微信上催了多遍,传釉艺术馆的新展在即,她需要以主理人的身份参与新展的揭幕。
包括曼甯酒店的最新装修,设计师已经前来传釉做过多次调研,想要采集相关元素并入到酒店中。
尚珊把设计稿给她发了多个,需要她来敲定具体的采用元素。
时间甚是紧迫。
陈煜时那边,眼看着季声凝信息不回,干脆打来电话,询问着年度最佳译本这个奖项,她是否打算亲自去领。
“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思月》的销量那么好,你在译文圈现在已经是有口皆碑,朝季酒店声名狼藉,岂不是越发衬得你出淤泥而不染。”
季声凝默默的翻了个白眼,“陈大主编,你这样用诗句,我会怀疑你被什么文盲魂穿了□□,有失专业。”
陈煜时闷声颤笑着,“总之,你考虑考虑,如果不参加提前跟我说,我好去定制一身西服,帅气的替你领奖。”
这还说的贱嗖嗖的,季声凝笑着应了他,只说给她时间考虑一下。
以季声凝的身份认领吟哑这个笔名,对她来说是一件非常需要勇气的事情。
而另一边。
孙一冉则私下里告诉季声凝,沈家的情况非常糟糕,贺紫妍联系不上沈佟,据说沈安知下了狠手,沈佟或许会面临经济罪的起诉。
做生意的,没有一个是经得起细查的,不论是账目还是从事的项目,若是打通了内部的人,设了圈套,设计经济犯罪易如反掌。
她目前在利用以前做特助时候的人脉,在帮贺紫妍打听着事情的进展。
季声凝眉头紧皱,想起了薛颖说的,杜凯也参与其中。
沈安知铺陈的太大,涉及的人员太广,像是铁了心的,要置沈佟于死地。
好的坏的各种事情掺杂其中,季声凝一度觉得自己的脑袋怕是成了浆糊。
最后,是季烁打来的一通电话。
之前季巍澜已经被她拉进了黑名单里,她实在没有什么过多的话好跟这个所谓的父亲讲,但季烁不同。
从小长大的弟弟,是季声凝在心里认定的亲人。
可搞笑的是,不论是柏翠郡还是季家老宅,都不适合两个人见面。
明明是最亲密的流淌着同样血液的关系,在此刻,也最是疏离。
季声凝跟他约了个偏离市中心,很是安静少人的咖啡店。
她来得早了些,车停放在一旁,选了落地窗旁边的位置。
出租车从门口停靠时,她甚至没有认出那是季烁下了车。
堂堂季家小少爷,最是喜欢玩车弄表,以前停靠在季家大宅车库里的车,并不比了呈言的少太多。
人明显瘦了,以前明亮的双眸暗沉了许多。
相比于季声凝从小面容优渥,季烁的长相则偏向妈妈多一些,韩心云的五官普通,年轻时候靠的是温柔如水的性格,得势后,则全是华服加持。
因而季烁脱离了财富的光环,越发泯然于众。
季声凝在心内轻叹了一口气。
她记得,了呈言在收购朝季酒店时,应该给予一大笔的收购款,除了偿还掉季巍澜的集资款项外,剩余的钱财应该足够他们安度余生。
不至于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是以季烁一落座,季声凝就冷冽的抬眸问道:“季巍澜把钱又败了?”
“没有没有,”季烁连连挥手,“钱我全都留给爸了,一分钱没拿。”
“什么意思?”季声凝皱眉问道,没太明白季烁的这个“留”字。
“我现在在曼甯做项目工程,最基本的项目助理。”
“姐夫说要让我凭实力获得我应得的位置。”
“姐夫?”
“可不,”季烁点着头,“姐,不得不说,你找男人的眼光是这个。”
说着,季烁颇为自豪的比了个大拇指。
“我会帮姐夫盯着你,你可不能做对不起姐夫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季声凝:???你胳膊肘往哪拐?
第六十六章
季声凝完全不知道了呈言跟季烁见过面的事情。
或者说她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在这段至今她尚未理顺的感情中,季声凝自始至终只做了一件事情。
做自己。
她一直在按照自己的节奏工作生活,不论是朝季酒店的困境、传釉的转交亦或是季烁的前途, 饶是她跟韩心云说的再好听,她也没有时间去处理。
她全身心的投入在新书里, 未曾有过一丝一毫的分心。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了呈言去处理的。
朝季酒店多大啊,债权复杂, 季巍澜丢下的烂摊子更是涉及经济犯罪,她尚且不知道聚瑞集团到底有何手眼通天的本事, 但她知道, 了呈言一定耗费了心力的。
再无所不能的人,也是人。
更何况朝季更名曼甯,哪里只是重新找个设计师装潢一下这么简单的事情, 资金、团队、流调、定位等等, 全都需要最专业的人去做。
若是转型如此容易, 季巍澜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但他什么都没有说过。
他一直像一座沉稳安然的大山, 让季声凝觉得随时可以依靠。
她的一颗心突然被熨帖平整, 滋养的暖和和的。
只不过这些东西没有必要告诉季烁。
她只是简单跟季烁叮嘱了几句关于她的事情,让他断了季巍澜再联系她的念想。
自从他有了卖女儿的心,也就算了没了这个女儿。
季烁连连点头应着,没有过多的说些什么,只说理解,让她放心。
话题到最后突然抬眸问道:“姐,你看去过北青曼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