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鞠暖扶着她站起来,看了眼还挂在鞠暖手腕上的便利袋:“鞠暖,可乐借我一下。”
“啊?”鞠暖一边愣怔着,一边把便利袋里刚买的可乐拿给祝含烟。
祝含烟皮肤非常白,伤口在她腿上看起来特别明显,明显到有些可怖。
“我们还是赶紧去医务室......”
鞠暖的话在看到祝含烟的动作后,消了音。
祝含烟左小腿还流着血,可她就那么将那只正在流血的脚踩在地上,一步一步朝虞蔓的方向去。
虞蔓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她是只想砸程绮思的。
谭岳的提醒她也不是完全没听进去,所以她让程绮思给祝含烟泼奶茶,敢砸程绮思。
不敢真碰祝含烟。
祝含烟踩在地上的每一脚,都留下一个淡淡的血印。
她边走,边拉开可乐拉罐。
然后打开虞蔓的衣柜,毫不犹豫地倒了进去。
整个寝室的氛围的凝滞住了。
虞蔓呆愣愣地看着她把一切都做完,才倏然尖叫起来。
“祝含烟!你知不知道我这些衣服要多少钱?”
祝含烟把可乐倒完,空余下来的可乐瓶直接重重砸向了虞蔓。
虞蔓被吓了一跳。
祝含烟一点儿怕她的意思都没有,直直盯着她,目光凛冽,透着寒光。
虞蔓感觉自己后脊背霎时一凉。
一肚子的火都不敢再发。
她喉头紧张地吞咽了下,刻意暗骂了句神经病之后扭头出了寝室门
鞠暖就算再不清楚状况,看到这一幕也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了。
她赶紧扶着祝含烟,第三次重复:“要不直接去医院吧?”
医务室一般就给开药,她看祝含烟这伤口,估计需要打针破伤风。
“不用了,我有医药箱。”
祝含烟连医务室都不需要去,她知道怎么处理各种伤口。
“不用担心,”明明受伤的是她,她却还去安慰鞠暖:“不是什么大问题,快停热水了。”
祝含烟又去看捂着额头还在不断落泪的程绮思,“你没事吧?”
虞蔓手下得不轻,她都听到马克杯撞到程绮思头的时候,发出的可怕声响了。
程绮思放下手,她愧疚得不得了,明明自己犯了错,祝含烟却还来安慰她。
“对不起。”程绮思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了祝含烟和鞠暖。
“虞蔓这个神经病。”鞠暖气得大骂。
祝含烟看到程绮思额头上已经肿起来一个不小的包。
她没法对程绮思说没事,因为她的衣服虽然不是什么牌子货,可都是她挺不容易找齐的颜色,此刻被奶茶毁了,能不能洗出来还不知道。
但她也清楚,怪程绮思也无济于事,虞蔓拿捏准了程绮思的命门。
“我这有红花油,”她把药给程绮思,“你洗完脸自己涂一涂。”
“钱——”程绮思不知何时把钱紧紧攥在了手里。
“不用了,”钱又不能买来所有东西,祝含烟看向衣柜:“我先洗洗看。”
“我给你拿下去洗,”鞠暖说:“你不去医院就把你伤口好好涂药膏包扎一下,明早我们换药时看看情况。”
程绮思似乎是觉得连面对她们都愧疚,把钱放到祝含烟桌子上,也没敢接祝含烟给的红花油,自己就回了自己床铺,把被子蒙住头,隔着被子都能听到啜泣声。
祝含烟垂眸看了会儿桌上的红花油,也没再给程绮思拿过去。
鞠暖蹲在祝含烟腿前,看她动作熟练地处理伤口:“你妈妈是护士吗?”
这动作也太利落了。
祝含烟手指微顿,随即打好结。
她没有更好的理由来解释为什么自己如此擅长处理伤口,只能含糊地应了声。
话音刚落,放在桌上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祝含烟的鞠暖的目光同时落在手机屏幕上,是祁祸。
鞠暖比了个手势,坐回自己座位。
祝含烟接起。
电话那头拖腔拉调的嗓音响起:“在干嘛?”
即便是意外衣服被毁,意外受伤,祝含烟情绪依旧没太大的波动。
从小到大生活突然给来的暴击太多,她已然能快速接纳生活的一切意外。
但多少还是有些烦躁。
没受伤的左腿踩着凳子,她把下巴抵在凳子上,“在看书。”
祁祸闷闷笑了一声:“好学生,会不会太认真了,也不知道留点时间给你男朋友。”
祝含烟的情绪原本只是烦躁,因为要重新洗所有的衣服,因为受的伤多少会影响到她走路。
但她在听到祁祸的声音的那刻,情绪中忽然添了点委屈。
她听过祁祸对其他人说话。
对他的朋友,他总是吊儿郎当的;对她的朋友,他十分客气;对陌生人,他说话时含着他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的冷漠。
偏偏对她,极尽耐心,极尽缱绻。
可祝含烟不是个会把负面情绪带给别人的人,即使是祁祸也一样。
她早已习惯自己吞掉所有糟糕的情绪。
她抿了抿唇:“等一会儿可以吗?我看完这篇去洗漱。”
她需要躺着,才能长时间和他通话,因为坐姿腿血液不循环,会让伤口更痛。
祁祸就是想听听她声音,也没什么重要事。
他喜欢她一板一眼的正经乖巧,和他的不正经挺配。
他低低地笑一声:“忙你的,明天陪我。”
他们有的是时间。
作者有话说:
在干嘛?=好想你
第二十六章
祝含烟, 我是你男朋友吗??
鞠暖还以为祝含烟会跟祁祸打很久的电话,没想到一分钟不到,他们通话就结束了。
她扭头惊讶地看着祝含烟:“你不告诉他吗?”
祝含烟还捏着手机, 盯着屏幕上祁祸的来电发呆, 闻言愣了一下,“告诉什么?”
“你受伤的事啊?”鞠暖说:“如果你告诉祁祸的话,他肯定不会放过虞蔓的。”
“没必要。”祝含烟垂眸看了眼自己小腿上的伤口, 绷带没有浸血,说明伤口已经止住血了。
“小伤而已。”
最多两天就会结疤。
至于祁祸会不会放过虞蔓,祝含烟觉得这是她和虞蔓之间的矛盾,同样没有必要让祁祸来处理。
鞠暖感觉, 虽然每天都和祝含烟相处,和她住在一起,但她还是不知道祝含烟经历过什么,只知道她坚强、独立得可怕。
换做是她, 早就给父母打电话, 一定会把这件事闹大,闹到辅导员、学校那里去, 绝对不会让虞蔓好过。
可祝含烟竟然对这么严重的伤口都习以为常般, 似乎根本没当回事。
“我去洗漱了。”祝含烟扶着凳子靠背站起来,朝洗手间去。
鞠暖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背影,不由得咬紧下唇。
虞蔓这已经算是故意伤害了,如果这次不治她,谁知道她下次还会对祝含烟做出什么事来。
她拿出手机, 点开和傅嘉谊的聊天页面。
纠结着要不要告诉傅嘉谊, 可是祝含烟又不想告诉祁祸......
鞠暖纠结了半天, 最后还是憋着一股气把手机扔进了抽屉里。
第二天上午祝含烟有一上午的课。
中午祁祸来接她去外面吃午餐。
祝含烟衣服基本全被毁了, 昨晚鞠暖帮她拿到一楼洗衣间洗了,今早出门时衣服还全挂在阳台。
她看了下情况,有些衣服已经没法再穿,能穿的又都没干,便找鞠暖借了一套宽松的运动服。
小时候祝升荣打她,从来不打平时露出衣外的地方,偶尔露在外面,祝含烟也得自己藏好,不然要是被人看到了伤口,去问彭听莲或祝升荣,她又会再挨一次。
祁祸在校门口斜倚在车身等她。
他依旧梳着好看的背头,一身的牛仔服装扮,牛仔衬衣衣摆收在同色系长裤里,显得宽肩腿长,像是从t台上刚走完抬步的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