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这可是祁祸送你的,你慢慢吃,这会儿食堂还有菜,我下楼去吃。”
她其实觉得挺好的,哪怕祝含烟不和祁祸在一起,她也担心祝含烟身体,祝含烟能把身体照顾好,就是最重要的。
祝含烟拉住鞠暖,眼神中难得带着坚定:“我们一起。”
吃完饭,差不多就到了兼职的时间。
祝含烟如往常一般,搬完东西站收银台。
飞院和师大的地址都远离南城,虽然对于主城区而言,有些偏,但由于两所大学的学生多,四周超市、商场、小吃街倒是一应俱全。
这两所大学把人气聚集起来,养好了商圈之后,有些职校便也跟着搬了过来。
偶尔便利店也会迎来一些职校的学生。
女生倒是没什么区别,男生在晚上来便利店购物时,会让祝含烟有些不舒服。
他们都是一副混混样,盯着她的眼神直白地让她觉得很不爽。
他们和祁祸不一样,祁祸虽然给人的感觉危险性十足,但不会让人害怕他会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
这几天来便利店的男生,却让她有这种感觉。
师大寝室楼宵禁是十二点,她之前就会踩着点,兼职到十一点半才走。
今天他们又来了。
几个男生满嘴脏话,互相推嚷着,凑到祝含烟面前:
“小姐姐,长这么漂亮怎么还在打工啊。”
“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唱歌?你在这儿打工一晚上多少钱?我翻倍给你。”
“有没有男朋友啊小姐姐?”
“你长这么乖这么纯,一看就单身,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祝含烟永远都不会回应他们。
“行,又不理我是吧,那我明天再来。”
几个人勾肩搭背地离开。
没过多久,门口又传来机械的“欢迎光临”声。
祝含烟有些紧张地抬眸,来人是祁祸。
她不动声色松了口气。
同时也想着,恐怕她需要换一个工作。
祝含烟刚看到祁祸的神色变化,全被祁祸纳入眼底。
是极为迅速的情绪转变,恐惧、不安,最后才化为安心。
若是平时,祁祸早就直接往祝含烟面前凑了,今天他没朝前走,而是就那么站在门口,朝后看了眼。
几个混混衣衫不整的,像是喝了酒,互相勾搭着朝职校方向去。
中途碰上师大或者飞院的女学生,就立刻凑上去姐姐妹妹地喊。
有些女学生害怕得惊叫几声,迅速躲开。
祁祸定定地看了会儿,眯了眯眸。
祁祸进来,祝含烟就垂眸忙自己的事去了。
但晚上时间,便利店顾客不多,其实她也没什么好忙的,装忙也装不了多久。
祝含烟是不知道如何面对祁祸,之前看到他,她觉得不理就行,现在有点儿想躲着他。
总感觉,他挺走心地说了那些话之后,她不应该再像之前那么对他。
可她又不喜欢他,对祝含烟而言,如果不喜欢一个喜欢自己的人的话,那么最好的就是远离或者不搭理。
祁祸走到她面前,要了包煊赫门。
扫码报价拿烟的全程,祝含烟都没抬头看过祁祸。
祁祸当着她面拆了包装盒,长指从烟盒里取出支烟,没点燃,就那么松松叼在唇间。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不自在,他垂眸,看着她发旋,嗓音含着不正经的笑意:
“怎么着?被我说的话感动了?思考要不要以身相许呢?”
果然,下一秒就见祝含烟抬起头:“才没有。”
这姑娘,长相纯得不行,身上骨头怕是比他还倔。
“没有就好。”祁祸注视着她的眼睛,朝后懒洋洋退了两步,俯身,双手大喇喇敞开撑在购物台上。
两人视线处于同一水平线。
他撩起眼皮,嗓音裹着意味不明的慵懒:
“小老师,跟你的心走。”
他知道她对他的情绪起了点儿变化,但还没从她眼里看出对他有喜欢。
他是第一次追人,不想她是为了区区几顿饭或是一个礼物喜欢他。
他祁祸等得起。
自“你值得”之后,又是“跟心走。”
祝含烟在与他对视的这短暂几秒内,努力想要从记忆力找出自己跟心走的过程。
结果发现,一次都没有。
哪怕是报高考志愿这样的大事。
“女孩子嘛,当老师才是最适合的职业,那些男的都喜欢娶老师当老婆,又有寒暑假,适合照顾孩子。”
祝含烟直视着祁祸的双眸,有点儿愣怔。
他笑起来,瞳孔清亮,有很好看的笑弧。
祝含烟顿了几秒,才避开他的视线。
注意到祝含烟愣住的眼神,祁祸偏头笑了笑。
倒没忘正事:“我来之前,有没有什么事儿?”
他一句话,将她从回忆里拉回现实。
那几个混混的形象瞬间出现在脑海。
祝含烟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眉心微蹙了下。
祁祸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她,她一点儿动作都逃不出他眼睛。
但祝含烟什么都没说。
“没什么事,”她说:“和以前一样。”
从小家长就告诉她,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她习惯了对所有人说:没事。
然后自己一个人默默处理掉所有问题。
她不说,他就不再问。
后来又有人断断续续地进来,祁祸在休闲区找了个座位坐下。
祝含烟在便利店待了这么久,都没他习惯。
他跟把这儿当自己家一样自在。
他往那一坐,就特别惹眼,来来往往的人都忍不住把目光往他身上放。
他也不在意,自顾自地靠着椅背玩手机。
如果祁祸今天没在便利店待这么久,祝含烟是准备九点就下班的。
但他在,她就多了几分放心,跟之前一样,待到了十一点。
便利店在中间,飞院和师大是在南北两个方向。
祝含烟没看身后的人,朝师大门口走,没过几秒,就听到熟悉的脚步声。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
即便是热闹的美食街,现在也因为夜晚的到来而略显荒凉。
店铺灯光被关了大半,道路两旁的昏黄路灯要死不活地照耀着地面。
明明这么暗的光线。
祝含烟却能清晰看到他整个人。
她才注意到,他今天穿着飞院的制服。
不过他没有老老实实地穿着,像是嫌领带束缚似的,早被他拆了,长长一条挂在肩头。
制服的纽扣被解开了三四颗,松松垮垮的v字型,在不明显的路灯下,却显出线条清晰的脖颈曲线,与凸出的喉结。
他两手插着兜,见她停下就那么睨着她。
祁祸就没看见过这么不染世俗的眼睛。
她的眼睛在道路两旁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微光。
冰泉一样澄澈纯净的眼眸,中间染着些许疑惑。
祁祸被这样的目光看得忍不住偏头,喉结上下滚了滚。
祝含烟没注意到他的异样,白皙手指指着他身后的方向:“飞院在那边。”
祁祸喉间逸出一声轻笑。
怎么着?她是觉得,他连回自己学校的路都不记得了?
祁祸迈着长腿,几步就走到她面前,“你挑食吗?”
边问,边朝师大门口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