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浴室门锁开啟的声响,夏尔雅匆匆将手扎放回书柜,离开书房。
「尔雅?」见她从书房出来,眼里氤氳一片,车时勋直觉有异,才开口想问,女人已经走上前,捧着他的脸送上挟着泪咸的亲吻。
他一怔,眸光颤晃,却见她泪不停掉,立刻把吻缓下。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夏尔雅只是摇头,又一次垫起脚尖延续亲吻,似要藉由这样亲暱的触碰来抑制涨满心口的疼。
「尔雅。」车时勋哑着声,呼息被吻乱了。他抬手捧住女人的侧脸,主动退开唇,额抵着她的,指腹抚过她眼角,带走上头的泪,「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夏尔雅还是不回答,情绪陷在悲伤里,不断下坠。
忆起她刚才从他的书房里出来,车时勋凛眸,一瞬间想起了什么。「尔雅,你是不是看见我的日记了?」
夏尔雅哽咽着抹去眼泪,点了头。
男人沉下眼。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让她知道那些事,她也不该知道这些事。
车时勋把人带到沙发上,替她擦了泪,喟叹道:「尔雅,不管你看到什么,都当作不知道,好吗?」那些她来不及参与的过去,她都不该知道。
夏尔雅不敢置信,「??为什么?」
这十二年来,他独自熬过的寂寞和痛,要她怎么装作不知道?
「我不希望你认为对我有所亏欠,我也不希望你对我们之间的感情有任何愧疚。我喜欢你,我爱你,甚至是在你离开之后继续等你,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喜欢上她、爱上她、为她停留,全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我们会分开是因为意外,你没有丢下我。」
他没有任何立场要求她回以同样的守候,更没有任何理由要她承载思念在漫漫时光里堆砌出的重量,一直以来,爱她都是他一个人的决定,直到后来相爱才是两个人的事。
而他从来就不认为她不够爱他。
他知道,她爱他,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爱她。
「我这样说,你懂吗?」
夏尔雅的泪止不住了。
世界上不该有他这样的人,在漫长煎熬的光阴里孤独等待了无数个黑夜白昼,却连让她稍微为自己的懦弱自责都不肯。
世界上不该有像他这么温柔的人。
他不该为她蹉跎了一生,却说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到头来还要她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只因为不希望看见她为自己当年的转身离开感到歉疚。
他是这样在爱她的,即使付出得再多,等候得再久,却总把自己说得微不足道。
一直以来,他所有的掩藏和闪躲,都是因为怕她的爱成了愧疚。
因为怕失去她。
他是这么地爱她,爱得义无反顾却又如履薄冰,深怕走错一步就又从此错过。
他是那么地爱她,她却什么也没能为他做。
相爱的那一年,她在他生日前夕头也不回地离开他的世界,重新相遇的这一年,她却连他一个小小的生日愿望都不愿意替他实现,甚至和他吵了一架,还要他示弱赔罪。
她明明是这么自私的人。
他却说她是全世界最爱他的人,要她不准自责。
夏尔雅倾身,在泪落的前一刻,拥住了还想替她拭泪的男人。「车时勋,你昨天许的愿望,我答应你。」
他想要有一个他们的孩子,她答应他。
未来的日子里,不管他有什么愿望,她都答应他。
男人轻怔,下一秒,柔唇再次吻了上来。
女人吻得很慢,像在琢磨,又像在挑逗,空气逐渐沸腾,温度灼得吓人。
再后来,夏尔雅跨坐上他的腿,湿润的唇流连于男人耳畔,先是轻吻,而后又张口去吮,最后甚至伸舌舔舐。车时勋闷吭,偏头想躲,她却搂着他的脖颈不让他避。
「尔雅??」男人低喘,搁在她腰间的手稍微施了点力,把人拉开了些。
忽然被限制了行动,夏尔雅抬眼,眸色氤氳带媚,反倒勾得人心痒。车时勋喉咙一紧,别开眼,「别闹了,你这几天是危险期。」
夏尔雅:「我说了,我答应你的愿望。」
这一回,她不再迂回,直接探入男人衣里,沿着稜线分明的肌理逡巡,车时勋死咬着牙极力忍下呻吟,下腹逐渐昂起,隐约抵上了女人的腿心。
他求饶,「尔雅,别这样。」
夏尔雅不理,执意继续,手心覆上了他,隔着裤料轻捋。
男人表情痛苦,理智悬在崖边摇摇欲坠。他沉气,拦住她的手,「好了尔雅,别这样,你没有想要生孩子的。」
「谁说我不想了?」她轻声反驳,「我只是担心你,不是不想要你的孩子。」
「车时勋,我也想要有一个你的孩子。」
她其实也想要一个他的孩子,她想要和他一起孕育一个生命,一起拥有一个完整的家。
车时勋狠怔,一时没了声音。
「你要我相信你,让你试试看,对吧?」
「??」
「我已经三十五岁了,再拖下去的话,对我、对宝宝都不好,你知道吧?」
「??」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他不答话,夏尔雅抿了抿唇,趁着勇气耗尽以前又一次坐回他腿上,倾身就要吻他。
「等一下。」
吻上他的前一刻,她又听见了这句话。
但她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