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看,边不自觉在脑海里想象这些戒指戴在霍砚行手上的样子。
霍砚行的手很好看,白净细长,应该戴什么戒指都会很好看。
她双手环胸,拇指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摩挲着空荡荡的无名指。
项谨川填好资料表走过去:“要给阿砚买吗?”
“没有。”桑吟收回视线:“随便看看而已。”
项谨川一向细心,自然没有错过桑吟眼里一闪而过的落寞,他沉吟片刻,迟疑地问:“桑桑,你找我是不是跟阿砚有关?”
桑吟抿了下唇,按着手臂的指甲泛起了白:“谨川哥,我记得我当初让你帮我转交情书,但是那封情书丢了。”
“对。”过去这么多年,提起这件事,项谨川还是觉得很抱歉:“对不起桑桑,是我太过粗心了。”
桑吟摇摇头,示意他不用往心里去:“然后我后来又让你帮我问霍砚行喜欢什么样子的女生,你一直都没告诉我。”
其实那个时候桑吟就能猜到,答案肯定不如她的意,不然项谨川不会不告诉她。
可能是想图个明白,抑或是需要一盆冷水扑灭心底恼人的希望火苗,桑吟旧事重提。
“桑桑,有时候人的嘴巴是会骗人的。”项谨川语速放慢,似是在组织语言:“不管是我去问或者是谁,都不如你自己用眼去看,用心去感受。”
“至少在我这个旁观者的眼里,阿砚对你,绝对是不一般的。”
“那嘴巴会骗人,我怎么知道其他地方会不会骗人。”桑吟垂垂眼,有些不满的抱怨:“动动嘴这么简单的事情他都不愿意做。”
“既然你觉得很简单的话,你怎么不自己去问他到底怎么想的,你自己不行的事情又怎么能要求别人。”
“……”
桑吟哑口无言。
道理放在别人身上总是很浅显易懂,等放到自己身上,总是会忽略。
劝别人要勇敢追爱,轮到自己便成为缩头乌龟。
和其他人交往的时候,桑吟从来不会犹豫不决,但是此刻,她必须得承认,在感情里一向无往不利、率性大方的她碰上霍砚行,是个会计较得失的胆小鬼。
项谨川看她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自己去问问,万一如你所愿呢。”
“那剩下的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呢?”桑吟找出漏洞。
“……”项谨川失笑:“如果答案不如意,也要比你现在纠结要来的好,而且就算不如意,你难道不会扭转过来吗,我认识的桑桑可不是这么畏首畏尾的人。”
桑吟掀起眼皮幽幽的看着他:“行吧,我知道了。”
她转头看向专柜:“买个戒指给我自己打个气。”
项谨川哭笑不得:“你还挺会心疼自己。”
“那当然啦,女孩子自己都不心疼自己,还指望谁能心疼。”桑吟选了一枚绿松石款,一枚白金镶钻款的戒指,让导购拿出来。
试戴在手上,她伸到项谨川眼前:“哪个好看?”
项谨川:“都好看。”
桑吟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那就都买了吧。”
项谨川正好一起去付款结账,桑吟想说不用,被他挡回来:“就当是补送你这么多年的生日礼物。”
话说到这份上,再拒绝关系就疏远了,反正以后还能送还回去,桑吟点点头:“让谨川哥破费啦。”
“你别再愁眉苦脸了就行。”
桑吟跟在他身后笑嘻嘻的,心里下定决定后,堵在心口的石头也减轻了点,脸上阴霾不再。
天气预报提示夜间有雪,天空灰蒙蒙一片,压抑又阴沉,京城的冬天凛冽刺骨,硬风一吹,光秃的树枝张牙舞抓的在半空晃动。
首饰店对面的马路边停靠着一辆黑色宾利,司机攥着方向盘的手紧张的收紧,大气不敢出一口。
霍砚行望着店内谈笑亲密的两人,桑吟脸上的笑容清晰直白的印在他眼中,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一改这几天在他身边时的闷闷不乐。
“咔嗒”一声,手里的丝绒盒子合上。
霍砚行阖上眼,声音低哑:“走吧。”
作者有话说:
桑桑:谁知道他其他地方会不会骗人。
霍总:有个地方不会(淡漠脸,扯领带)
——
今天一更
第49章
说是一回事, 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在珠宝店被项谨川开导一番,桑吟是决定回去跟霍砚行来一场心灵交流的谈话,但她心里还是忐忑难安, 出了珠宝店磨磨蹭蹭,恨不得以五分钟前进半步的速度往车子那边移动,走出两步最后干脆停下,问项谨川饿不饿。
项谨川自然是看出来她的逃避, 也心知有些事情,尤其是感情一方面,势必要自己想通,固执已见久了,哪能是别人说一两句就能改变的。
恰好时间也到了饭点,两人就近在金融街找了一架日式烤肉店吃饭。
翻开菜单,桑吟什么吃食都不看,先要了几瓶青梅酒。
项谨川坐在她对面,问她现在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点了些肉类和新鲜时蔬,服务生退出包厢后,他才调侃出声:“喝酒壮胆?”
大概是因为项谨川了解自己小时候不修边幅的各式模样,又对他只是抱有最平常的邻家哥哥心态,桑吟在项谨川面前一向都很放松。
她肩膀松垮着,叹口气:“反正就,很紧张嘛……”
紧接着嘴硬的补充一句:“换你, 你和未来嫂子求婚的时候不紧张吗?风水轮流转,你现在笑我, 小心以后。”
“好好好, 不笑你。”项谨川举手投降。
大年初二, 新年气氛正浓厚,一路走过几乎每个吃饭的地方都人满为患,日式烤肉店的包厢是半封闭环境,下沉式榻榻米,炭烤炉置于木卓正中央,半人高藤条编织的栅栏围在外侧,上面挂有印着店铺名称的精致布帘。
不隔音,隔壁最后两个包厢的说话声能清晰入耳。
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大多是外地人趁着新年假期出来旅游。
店里人多,上菜的速度稍稍有些慢,等待的间隙项谨川接了一个越洋视频,柔和宁静的女声,哪怕看不到脸,光是听声音都能想象出一张高知温柔的脸。
桑吟记仇,挤眉弄眼揶揄回去。
突然想起自己忘记跟陈禾说不回家吃饭,又赶紧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过去。
“不回来吃啦?”陈禾知道小辈有自己的行程安排,不是过年就一定要老老实实在家和他们一群老头老太太在一起,对此并没有什么不满,只随口念了一句:“你不在家,霍砚行也不在,剩个老二就不管了,你爷爷你爸我们仨吃饭还省事儿了。”
桑吟问:“霍砚行不在家?”
“下午说有事儿出门了,就你走之后。”陈禾说:“然后刚才来电话说你们那猫的猫粮该吃完了,回去看看,不回来吃饭了。”
霍霍比较闹腾,喜欢抓东西,怕带它去老宅后,它能把后院老爷子的宝贝菜地给弄成凶案现场,便把它留在了家里,提前留好猫粮和水,家里客厅也装有摄像头,让它独立自主一段时间。
猫是桑吟捡回去的,也是她非要养的,结果没几天就丢给了霍砚行,一系列检查、疫苗都是他操心安排,而她除了空闲的时候陪霍霍玩玩,其他的时候像个甩手掌柜,这么一对比,她对霍霍还真不如霍砚行上心。
明明刚开始她要把霍霍带回家,他还一脸嫌弃来着。
现在倒是也喜欢得紧。
连和实际情况再一想起项谨川劝说她的那句“嘴巴有时候是会骗人的”,好像不无道理。
没准霍砚行就是个闷骚怪呢。
“这样啊。”桑吟觉得他回去的还挺是时候,要是在老宅,一家人都在,即便是在两人的卧室,她也不好意聊那些:“那妈我吃完饭也就回柏壹了,等明天或者过几天再回老宅。”
“行,本来你和霍砚行就忙,两地分居,现在趁着有假期好好过过二人世界,省得我们打扰你们。”
桑吟脸有些热,拖着调子喊:“妈……”
“行了行了,不说了,你玩吧。”
陈禾在那边笑了两声,挂断电话。
桑吟这边跟家里报备完,项谨川也打完了视频。
“陈姨吗?”两人打电话都在包厢里,项谨川多少能听见些。
桑吟点头:“说一声我今晚在外面吃,”
“我想着哪天去拜访一下,拜个年。”项谨川拿着夹子翻烤铁网上的和牛:“桑桑你帮我问问陈姨他们什么时候有空,我到时候过去。”
项老爷子年纪大不易奔波劳累,项谨川回国前项老爷子特地嘱咐项谨川记得去拜访一下他的老朋友还有邻里街坊,即便项老爷子不说,项谨川也是要去霍家和桑家看看的,小时候一起玩,没少各家串着吃饭。
“初六以后吧,听我妈说初六以后就没什么事情了。”
项谨川略感诧异的挑眉:“妈?这么快就改口了?”
“证都领了,可不就得改口吗。”
“已经领证了?我只听说你家和霍家要联姻。”
那天在机场,霍砚行的一个动作项谨川便能看出是怎么回事,他知道桑吟的心意,以为两人是在谈恋爱,毕竟桑吟手上没有婚戒,她也没提过结婚的事情,回到京城,他才听说霍桑两家联姻的消息。
“昂……就是还没办婚礼,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
桑吟挠了挠眉心,仔细回想一下,她和霍砚行这婚结的还挺与众不同,她这个当事人和围观群众一同得知联姻的消息,第二天光速领证,同住一晚就开始两地分居,也算是圈子里独一份的存在了。
“那既然这样,你就更有底气了不是。”项谨川把烤好的肉放到她盘子里:“明媒正娶的老婆,就该想问什么问什么,他要让你不满意,我帮你去揍他。”
霍砚行和项谨川有些地方挺像的,桑吟还真想象不出来他们两个人打起架来会是什么样子,年少时就没有过这种情况,更别提现在。
她努力构造了一下那个场面,笑起来:“好。”
桑吟和项谨川各自开了车来,但是桑吟喝了点酒不能开车,项谨川便先开她的车把她送回去再折返回金融街取自己的车。
电梯到达顶层,桑吟从里面走出来,到门口后输入密码──
0507
一串既不是她生日也不是霍砚行生日,或者是他们身边其他人的,也不是什么纪念日的数字。
难不成是霍砚行心里藏了什么人?这个密码是她的生日?
桑吟疑神疑鬼的想着,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