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忽然失重似的,初穗被韩涧抱了起来,他侧头看着她,把她抱回了那张大床上,初穗一阵紧张,忍不住伸出手抓住了韩涧的衬衫,她往前微微倾身,韩涧却先一步抓起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是抵在她的脑袋旁。
“初穗,那天你和余想的事情,我统统都听到了。”
少女的脸红了红,她甚至往另一侧看了看,长卷发也从她的肩头滑落下来。
听到了,就代表着……
初穗甚至无法想象平时冷淡又沉默的少年竟然会在那样的情况下,就在门口把那些暧昧的声音统统听了进去吗?
韩涧眼神专注,又温柔,初穗感觉自己几乎快要溺毙在其中。
“如果做你的爱慕者,就意味着要被你从此掌握在掌心里的话,初穗,我愿意。”
“韩涧……”
“我喜欢你。”韩涧俯身,吻了下她的唇角。
初穗艶丽的脸上,已经带起了一点红色,她并没有无比的抗拒,也没办法再拿自己酒精过敏做借口,并且,初穗必须要承认,她不讨厌。
平时,班里也会有同学在讨论这样的事情,初穗还未体验过,如果一定要有一次体验的话,初穗也愿意相信韩涧。
漂亮而精致的五官在韩涧的眼底,是这个世界最美的景色。
他弯下腰,当那里被触及之时,初穗睁大了眼睛,她咬紧唇瓣,不想露出一点点的表情,但最后因为过于陌生的感觉,让初穗往后缩了缩,她有点害怕。
“你没必要……韩涧,真的不用这样……”
平日里温柔的声音已经哑了,但是初穗的脖颈,到手腕,都是浅浅的粉红色,她羞红了脸,但又不得不承认,韩涧取-悦自己的时候,是很舒服。
朦胧又暧昧的灯光下,少女那细滑的像是牛奶似的皮肤,好像全身都在发着光,她注意到了韩涧的眼眸里都是汹涌的黑色,喘声也有点沙哑。
“韩涧,我累了。”
“再等一下好吗……”韩涧的手指抚摸着初穗的脸颊,她脸上布满汗水,总觉得自己好像是高烧的病人一样,浓密的睫毛轻轻动了动。
初穗觉得这一刻持续了很久,事实上,她甚至在考虑是不是应该明天请个假了。
大概到了凌晨两点半左右,初穗连动的力气都没有,韩涧把她抱入浴室,“我替你处理一下,初穗。”
“我自己来。”
“交给我。”韩涧吻了吻她的额头。
初穗只觉得好累,以至于她被重新抱回房间,韩涧替她换好裙子,又让她靠在怀里吹干头发时,初穗都没有说一句话。
“初穗,是不是……很疼。”
“没有,你很照顾我。”初穗实话实说。
这种感觉很奇怪,不是简单的用舒服或者不舒服可以形容的,初穗也能明白为何有人沉溺其中,的确会让人有种轻飘飘的踩在云朵上的错觉。
她靠在韩涧的怀里,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那天,程连星和祈善来家里的时候,我去你的房间休息,你真的没有任何感觉吗?”
韩涧低哑的轻声笑了一下:“有,所以那天晚上我都没有睡着。”
“今天呢?”
“我不知道,但是我希望我没有伤害你,如果你清醒过来后,觉得我的任何行为对你造成了不尊重,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初穗都笑了:“你真是……我没有,那我想睡觉了——”
她顿了顿。
“如果,你还想的话,下次好吗。”
-
第二天,初穗才品尝到恶果。
她感觉自己似乎被拆开,然后又耐心的重组,除了脑袋以外,脖颈以下都不是自己的,以至于她一直赖床到了快九点钟。
刺眼的日光从没有拉紧的窗帘落下来,初穗缓慢的睁开眼,腰肢被人抱紧,她迟疑着推开了抱着自己的手臂,韩涧似乎察觉到了,把手放在她肩上,扶着她起来。
初穗入目看到那片锻炼的相当好的腹肌,还有一字型可以养鱼的性感锁骨,并没有立刻失声尖叫,毕竟昨晚,她的蕾丝在脚踝上,她也淡定的接受了。
韩涧气息微微凌乱,声音也有困意:“几点了。”
初穗偏过头,拿起手机:“九点,韩涧,我们大概是要迟到了。”
身旁的少年闭了闭眼,又睁开,“嗯,我去帮你请假,你在家休息吧。”
初穗笑了:“这样不就全世界都知道我们昨天做了什么了吗?”
韩涧郑重地解释了一句:“初穗,我要对你负责,不是你想的那样。”
“……韩涧,这些我不需要的。”初穗看着自己胸前弧度的痕迹,长卷发遮住,她拿起旁边的睡裙穿上,长腿暴露在视线中,临进入浴室前,初穗扶着门框回头:“倒不如说,试过后反而就没有那种非做不可的感觉了,在这件事上,我很庆幸第一次是你。”
“……”
房间瞬间又陷入了安静。
桌上的电脑是休眠的状态,许多玩偶也在昨晚被踢下了床,以一种很可爱的姿势仰躺在地摊上,好像在控诉着昨晚韩涧的暴力和凶残。
当初穗系好领带下楼,韩涧并没有做午餐,只是从外卖员手里接过了粥,正拆开盒子放在餐桌上。
看到初穗过来,韩涧忽然抬头道:“我已经替你请过假了。”
“嗯?”
“不用担心,我找了许亭月帮你,我自己也跟我们的老师打过电话,我们可以在三点前学校,你还有选修课,对吗。”
“嗯……”
初穗拿过勺子,舀了一口,浓郁的红豆味道让她弯了弯眼睛,身体的不舒适似乎也在品尝到美食的这一刻烟消云散。
她正打算开口夸奖,韩涧却伸出手,自然地抹去了她嘴角上的红豆汁,用着哭笑不得的声音:“我第一次见你吃饭这么着急,太饿了?”
“昨天的水果拼盘没吃饱。”
韩涧瞬间回想到昨天,他用特殊的办法喂她吃水果的样子,他所设想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初穗不仅清醒,而且压根不回避这个话题。
“初穗——”
“等到你这次申请结果下来,我再给你我的答案,好吗。”初穗打断了韩涧的话,“韩涧,如果你没办法坚定自己的想法,我一定会讨厌你的。”
主动权兜兜转转绕了一圈,似乎又回到了初穗的手里,韩涧明白她想表达什么,无非是,让他不要考虑去京桥大学读书,而是在自己可选的范围内选择最好的那个。
韩涧嗓音低沉带着磁性,“初穗,我知道了。”
……
下午的选修课,是戏剧演出与鉴赏,这是一门没有任何试卷考试的科目,但是在课上会随机抽到上台表演,而且到了期末还有长长的戏剧赏析的论文,但因为教授这门课的老师通常打分没有其他必修课老师那么严格,所以,这门课在尚德高中也算是人气非常高的了。
课程在图书馆旋转楼梯下去后的地下一层教室,可以随意选择自己想坐的位置。
许亭月和她的朋友们照常坐在了靠近窗户旁的台阶上,初穗走过去的时候,许亭月旁边就有个女孩侧头问了句:“有没有觉得初穗今天感觉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嗯……怎么说呢,有种成长了的感觉。”
一下子,几个女孩都善意的笑了,许亭月并非那种对这种事情完全不懂的人,她一想到早上是韩涧打电话拜托她帮初穗请假,眉头越来越深。
“下午好。”初穗礼貌的打招呼,在许亭月身边坐下。
“初穗,你身体还好吗?”许亭月很关切的询问。
“我没事,放心吧。”初穗拿出了平板电脑,许亭月看她的样子,是平时最熟悉的有点点淡然和不在乎任何事情的模样,也就放下心来。
周围纷纷扰扰的环境,也随着老师走进教室安静了下来,初穗也发现了坐在第一排的南樱,朝她挥了挥手。
至于教室正中央的座位,自然是留给祈善的,只是,他今天身边除了那些学生会的成员们,还多了个程连星。
留意到窗边少女的一举一动,程连星撑着下巴,趁着老师在开投影屏的间隙,向祈善提问:“祈善,一般什么样的伤口才会有那种看上去很小,但是颜色又泛红的痕迹呢?”
“过敏,或者是……”
祈善顺着程连星的目光,看到了初穗。
少女正低着头,她的皮肤很白,在日光的晕染下,愈发的柔软,以至于她脖颈处和手臂处的红色痕迹都被看到了。
“我想那应该是吻痕吧。”
“是吗……韩涧今天早上也请假了,对不对?”
程连星只觉得一股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他觉得很委屈,很难过。
对,这是一种因为嫉妒产生的复杂情感,让程连星在明白了昨晚发生什么后,他无比的难过。
明明,自己比起韩涧完全不差……
昨天那个新生也好,韩涧也好,自己到底输在了哪里?
“?”
正在用眼光巡视着班里的同学,想要请其中一位来对《爱丽丝梦游奇境》(alice's adventures in wonderland)的剧情进行随堂表演,恰好,她看到了一脸哀愁的程连星。
少年的眉目在巨大的悲哀笼罩下,愈发的精致好看,他浅色的眼睛似乎似乎随时溢满泪水,然后滑落,这样出色的模样让老师愣了愣,便把程连星叫到了舞台中央。
程连星本来就很难受,又在意外的过程中被要求表演,他对爱丽丝这本童年读物的印象并不深刻,他只是用那双可怜兮兮,甚至看到就会让人感情泛滥的眼睛直直盯着初穗——
一滴,两滴。
眼泪自程连星的眼睛里滑落下来,就好像天真单纯不懂险恶的爱丽丝只是因为做梦跟着拿着怀表的兔子先生进入兔子洞,结果又遇到了变大变小这样的事情。
他有点那种懵懂的、似乎对外界险恶并不知晓的小王子的感觉,以至于虽然演的完全不像,可是还是把全教室的人都震撼住了。
“嗯……不错,程连星同学,谢谢你的表演,你可以回到座位上了。”
程连星回去后,还是那种委屈的样子。
许亭月都看出来了,程连星这眼泪,是为初穗流下来的,她忍不住悄悄地问:“你到底把他怎么了?和他吵架了?”
“没有啊……”初穗也很懵。
她仰头看着祈善,祈善撩起眼,又落下视线,只留给她修长挺拔的侧影。
下课后,初穗没能找到程连星,只好去了学生会的办公室,程连星正把脑袋埋下去,初穗的手扶着他的肩膀,温柔的问道:“怎么了?”
“你惹我生气了。”
“……我做什么事情啦,你至少要告诉我吧?”
“你和韩涧……”程连星的声音有点低,初穗有点没听清,她带着安抚兴致的又拍了拍程连星,可对方还是埋着头不肯跟她说话,初穗叹气,也只能等他冷静下来再说了。
她把特地买回来的蛋糕放在了桌上:“好啦,不管我做了什么,向你道歉,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