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两个人一起直播，也一起在看弹幕，但不知道为什么，薄彧的眼睛好像就是要比顾栖池的眼睛尖。
    这条开黄腔的弹幕一出来，薄彧就不动声色地皱了下眉，侧身用手臂挡了下，确认顾栖池没看到之后，转头死亡凝视着镜头。
    薄彧：“房管在吗？”
    他这话一出，弹幕瞬间飘过了一排“？？？”，整齐有序地排列在公屏上。
    一些顾栖池的毒唯嗅到了熟悉的味道，有人开始在公屏上打字——
    “来了，来了！这个男人，他又带着他的封号技术回来了！”
    “天凉了，该让梧桐树齐齐闭嘴了（bushi）”
    “是我想的那样儿吗，我开个小号来试试。【推眼镜】”
    “薄彧你老婆好美，给我炒炒【色】【色】”
    “池池！老婆！看我！！！你是我一生都无法抗拒的only love！！”
    刷刷几条弹幕擦屏而过，薄彧的话紧跟而来：“把弹幕里那几个开黄腔的都踢出去，禁言封号处理。屏蔽词也抓紧设置……”
    他口齿清晰、条理清楚地说了很多条之后，顾栖池都惊呆了，一脸不可置信地靠近电脑屏幕，小声嘟囔：“薄彧，就剩下十几分钟了……”
    “还有，她们也没说那么过分的话吧？”
    他脸上还是一派天真，毕竟顾栖池看弹幕的时间短，速度也慢，前期大家也都收敛着，即使有出格的言论也都被很快忽略掉了，只是薄彧出来之后，大家不受控制表了几句粗口，好巧不巧，还被薄彧抓住了。
    房管那边动作很快，薄彧这边更是直接上手了，速度快到起飞，隔着屏幕，大家都能看到他飞速移动的手。
    “妈的，哥们小号殉了。【怒】【怒】”
    “我的也殉了，三十天大礼包，薄彧，真有你小子的【发怒】”
    “我相信他之前没谈过了，就这手速，真他妈绝了。”
    “无所谓，我有三十个小号【比心】老婆看我，我的勾八为你笔芯【比心】”
    “老婆老婆看我！我和那些馋你身子的人不一样，我馋你的心【舔屏】老婆踹了薄彧和我在一起吧【舔屏】”
    到了最后，这场为期二十分钟以薄彧和顾栖池的色胚粉丝混战结束。
    顾栖池一开始还想控制局面，让大家别吵得那么凶，还教训了薄彧一通，但等他回过头去看电脑屏幕的时候，脸色通红的退了回来。
    已经有粉丝在弹幕上开始写同人文了。
    用词有些……不堪入目……
    顾栖池刹不住车，只好让薄彧动手，自己再从手机里翻了几张拍《幸天青》和《奋进吧！演员！》时的剧照和视频来安抚粉丝。
    距离直播还剩下五分钟结束的时候，薄彧的手机突然响了下，他捞起手机，看了衙门里边的内容，嘴角似笑非笑地勾起一个弧度。
    顾栖池正在和粉丝讲述饰演人鱼王的新奇感受，完全没注意到薄彧的表情变化。
    坐在身侧的人迅速输入了几个字进去，放下了手里的鼠标，又起身把顾栖池的椅子调转了个儿。
    让他对准摄影机和屏幕。
    “有粉丝要来砸礼物，你记得说句感谢的话。”
    顾栖池愣住了，有些不解地抬头看向薄彧。
    他之前分明已经把直播打赏的通道给关了，怎么会有人能砸礼物进来。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疑惑，薄彧若无其事解释道：“我放开了。”
    他话音刚落，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一片绚烂的特效。
    是之前薄彧砸过的那个云梦鲸海。
    巨大的蓝色鲸鱼腾升在金色的云海之中，伴随顺流而下的流星雨，华丽而浪漫。
    【小彧和小池白头偕老在顾栖池直播间送出一场云梦鲸海】
    【小彧和小池白头偕老在顾栖池直播间送出一场云梦鲸海】
    【小彧和小池白头偕老在顾栖池直播间送出一场云梦鲸海】
    ……
    顾栖池无措地看向屏幕，磕磕绊绊地和对方道谢：“谢谢‘小彧和小池白头偕老’送来的礼物。”
    道完谢，顾栖池避开摄像头，在桌子底下扯了下薄彧的衣袖，眼神之中的询问异常清晰：这到底是谁啊？
    薄彧的手撑在顾栖池的椅子靠背上，其中一只手闲散地搭在他的肩膀上。摄影机拍不到这个高度，薄彧的脸在灯光下打出一层朦胧的侧影，他眉眼低敛，额间的碎发轻微地摇晃，朝着顾栖池比了个口型——
    “我妈。”
    顾栖池腾的一下坐直了身子，耳朵尖儿更红了，语气也更加磕磕绊绊：“阿姨，别送了，我不需要这些礼物的。”
    屏幕上的特效丝毫没有任何停顿，甚至因为刷的太多，把之前和薄彧故意对着干的那些粉丝的话都给刷没了。
    【小彧和小池白头偕老在顾栖池直播间送出一场云梦鲸海】
    【小彧和小池白头偕老在顾栖池直播间送出一场云梦鲸海】
    薄彧的手机又震了下，他漫不经心地点开聊天界面，扫了眼阮娴说了什么，又低头和顾栖池咬耳朵：“妈说了，给你的见面礼，叫你拿着玩儿。还有，礼都收了，再叫阿姨才是真的不礼貌了。”
    于是隔着层屏幕，所有人都看见顾栖池脸上的红意一路蔓延到脖颈，说话更磕巴了：“妈，够了，真的够了，别再给我送了。”
    顾栖池之前和顾成天他们相处得格外差劲，这么多年，除了和温石相处的比较愉快之外，没有任何和长辈交流的经验，阮娴远比他想象的要热情得多，以至于顾栖池在面对对方的善意时，难得的不知所措。
    但直播间的妈粉又要疯了。
    甚至女友粉都想转做顾栖池的妈粉了。
    拜托，谁不想要一个穿着玉桂狗睡衣，会乖乖喊你妈妈的乖崽顾栖池啊！！！
    这简直就是人类理想的乖崽好吗？！！
    最后的直播是被薄彧手动结束的，还替顾栖池和阮娴说了声谢。
    就立马抱着老婆钻进了被窝里。
    宅子的另一端，阮娴带着眼镜，正在仔细挑选明天和过年时要给顾栖池送的礼物。
    五辆车是不是太少了，那辆定制款的兰博基尼也得等到年后才能回来……
    东城西边的那栋庄园不错，送给小池，他闲着没事干的时候能和薄彧去那边钓鱼玩。
    之前给儿媳妇准备的玉手镯也用不到了，小池可能会不喜欢，阮娴想了想，把之前自己在玉泠山开过光的那块儿玉坠子和小叶紫檀手串儿都放到了盒子里，打算给顾栖池求平安用。
    总感觉，还缺点什么。
    阮娴有点苦恼。
    她仰头想了会儿，灵感实在是有些枯竭，随手又点开了顾栖池的大眼仔超话逛了逛。
    有了！
    她名下那家航空公司新开辟了一条航线，顾栖池的新戏也要去c国拍戏，干脆给小池送架私人飞机吧，这样也方便他和薄彧在拍戏的时候见面。
    阮娴回顾了顾栖池喊的那声妈，心满意足地放下了手机。
    …………
    …………
    …………
    大年三十这一天，薄家上下格外热闹。
    季昭昭昨天晚上就被薄颂带着赶了回来，她抱着顾栖池的大腿一整天都没放开，薄彧拉都拉不开，顾栖池也纵着她。
    到了晚上，季昭昭还要闹着和顾栖池一起睡觉，被薄颂打着哈哈把人拉走了。
    因为明天要整家人一起吃年夜饭，薄彧没法折腾顾栖池，只好在对方的耳朵上泄愤地咬了几下，又抱着人进入了梦乡。
    三十早上，还没等上午，季昭昭就钻进了薄彧和顾栖池的卧室，小手敲着房门，使劲喊两人起床。
    “池池！啾啾！起cuang啦！”
    “啾啾！过年啦！！！恭喜hua财！红包la来！”
    顾栖池刚睁眼，就看到了被薄颂打扮成了年画娃娃一样的季昭昭。
    薄彧正在给阿瓷喂猫粮，顾栖池迷迷糊糊地起身。
    季昭昭就蹲在地上看着他。
    “池池！”等顾栖池穿戴整齐，小萝卜丁又一把抱上了顾栖池的小腿，眨着眼睛喊他。
    薄彧额角的青筋跳了又跳，把萝卜丁硬生生从顾栖池腿上拔下来：“自己去玩，舅妈要和我去包饺子。”
    季昭昭扁了扁嘴，很是不情愿。
    “窝，窝也会包jiou子哇，池池不能和我一起吗？”
    因为过年的缘故，顾栖池也难得穿了身红，衬得他皮肤更白了，还有点喜庆。季昭昭也穿着着红色的小裙子，一大一小蹲在地上，仰起头眼巴巴地看他。
    顾栖池：“不是晚上才包饺子吗？我们就带昭昭一起去吧。”
    薄彧：“……”
    回家之后他和顾栖池的二人世界就彻底被打断了。
    薄彧猛地开始后悔带顾栖池回来过年，这和他预想的结果实在是有些不太一样。
    阿瓷看见顾栖池和季昭昭蹲在地上，一时之间也不守着饭盆里的猫粮了，迈着步子也蹲到了季昭昭的身后。
    形成了一大一小一胖猫三个糯米圆子齐刷刷盯着他看的搞笑局面。
    薄彧微妙地顿了几下，把手机递给季昭昭，转头对顾栖池说：“你先带她打会儿游戏，她最喜欢玩儿保卫白菜。”
    顾栖池和季昭昭地开心地击了下掌。
    玩游戏的事儿不太被薄颂允许，她担心玩太久的电子设备对孩子的眼睛和视力不好，所以季昭昭只有在表现格外好的时候才会得到这项奖励。
    小萝卜丁很是高兴。
    玩了半个多小时之后，顾栖池起身去洗手间，薄彧在房间外边调整春联的位置。
    季昭昭手里的白菜被怪兽咔嚓咔嚓几口给吃完了，她有点难过地眨了下眼。
    猛地，薄彧的手机顶端弹出来一条消息。
    橙黄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