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走了一会儿,他突然的再次发问,让方灼有点没反应过来。
“就是在你家,还是在我家。”沈煜提了提手里的蛋糕,耐心的又重复了一遍。
“哦,”方灼反应过来,“你家吧。”一来她怕影响姥姥休息,二来这毕竟是他过生日,去自己家算怎么回事。
“行。”
眼看也已经到了家门口,沈煜直接去从衣兜里掏钥匙,然后去开锁。
方灼立在后边看着他长身而立,垂眸低头开锁,手背划着一道似乎结痂没两天的新伤,蓦地开口问:“沈煜你——”
“怎么了?”沈煜说着门也已经打开,然后推开门进去。
方灼犹豫了下,原本已经到嗓子眼的话,到底还是没能问出口。
“没事。”她紧跟两步过去,将原本想问的话重新咽回了肚子里。
沈煜将院子里的灯彻底打开。
整个亮堂堂的,然后将蛋糕放到院子里的那个圆石桌上。
“你来拆。”他丢下话往里边的上房里走。
方灼过去将蛋糕外边的包装盒拆开拿掉,然后看见了蛋糕的真容,巧克力的,小小巧巧的,上面用白色的奶油涂了四个字:生日快乐。
不得不承认她还真有点想吃了。
沈煜从里边出来,外套脱了丢在房间,单单只穿了件衬衣,手里拿着一枚打火机啪嗒啪嗒摁了两下,火头一明一灭,接着坐在了方灼的对面,冲人抬了抬下巴:“把蜡烛插上,我来点。”
“我哪里知道你多大了?需要插几支?”方灼凝眉,他休了学,她都不知道他休了几年学,“21?”
沈煜:“......”
沈煜:“我看上去很老么?”
“不老,挺年轻的,挺——”帅的。
“挺什么?”
“......”
“你到底多大了?”方灼手里数着蜡烛,数的挺认真。
“19岁多吧,还没20。”沈煜伸手拿过她手中的蜡烛开始一根一根的往上插。
“......”方灼听的一愣一愣的,过生日不过整的么?
然后一本正经的来了句:“我们普通人,都过整岁生日。”
沈煜:“......”
沈煜没搭理人将蜡烛一根一根全插上了,也没数。
满满的,起码得有二十多支。
全点上了。
“太多了吧。”
“不多,不够咱俩分的,一人先分个十岁吧。”
“......”
还能这样?
方灼长见识了。
“那许愿,怎么分我一半?你许前面,我许后面?”
“......”沈煜兀自自己先乐了起来,抿了抿唇,清了清嗓子,然后正了正神色,“随便。”
“好。”随便就随便,方灼直接双眼一闭,两手握拳抵在下巴处。上排牙轻咬着下唇瓣,压出一道白,咬了一会儿又松开,那道白瞬间充血,将唇瓣渲染的更加红润。外加她皮肤太白太净,灯光下细细软软的小绒毛都能看的见。头发虽然不像有些爱美的女孩子那样烫个卷发拉个直发什么的,但看上去垂顺的很,软软的,惹人想上手揉一下的感觉。
沈煜手支着下巴,两眼看着人,喉结不自主的上下滑了滑。等人许完愿吹了蜡烛,收回手拿过旁边切蛋糕的工具,然后在蛋糕上划开,装好一块,推给了她:“赶紧吃,吃完回去写你的卷子去。”
“......”这怎么又赶起人了?
-
方灼第二天中午在食堂吃饭手机收到一条微信消息,昨天转账的770块钱又被退了回来。
什么情况?
她没想到沈煜居然会没点,昨晚回去晚,做完一张卷子就赶紧睡了也没看。
然后给人发了条微信:【钱怎么没收?】
等了十分钟,没人回她。
但是这件事她又不想在学校里当面问他,索性就先丢下等人回复。
“怎么了?”林琅探头过去看了眼。
方灼直接将手机黑屏。
“......”林琅觉得这姑娘这个学期之后有点不正常,有时候给人感觉就是,鬼鬼祟祟的。
“没事,赶紧吃饭,回去刷题,”方灼说着扒拉了一口饭,看了眼林琅随口问道:“林琅,你考体院会是在临北么?”
“不确定,”林琅啧了一声,她倒是想,关键得看人家要求了:“哪里要我去哪里吧。”
“......”
那条信息沈煜自始至终没有回复,下午大课间,方灼回头看了下人,沈煜趴在桌上在睡觉。她用手肘戳了一下他的桌子,然后人没反应,她又戳了一下不知怎么撞到他桌上的书,书推倒了他面前的笔筒,然后眼看笔筒要倒在了他的脸上,她连忙伸手去扶。
然后手就被覆住了。
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手背,方灼原本扶着的笔筒直接丢了立马从人掌心里逃脱,缩了回去坐好。
沈煜原本握着的手一空,就那样依旧趴着眼闭着,将那笔筒拨到一边,接着埋头换了个姿势,脚蹬在方灼的凳子腿上,往前使了一下力,凳子连带着方灼一起往前移了,接着闷闷一个声音低低沉沉,带着点熬了夜似的鼻腔:“别闹,我睡一会儿。”
沈煜又睡去了。
“什么别闹?”原本是沈煜同桌,调整位置后位置被占此刻变成方灼同桌的田方明看了眼耳朵红红脸颊红红的方灼,又看了眼趴在方灼后边睡的沈煜,接着目光再次转向方灼问:“哎你听见了么,刚刚是不是有人说别闹?好像是煜哥说的。”接着他又看了眼沈煜。
沈煜在睡。
“......”方灼看过人,心想,这人学习不好,多半原因在这儿呢。操好大的心啊~
方灼转而去捏原本卷子上放的笔,捏了一下没捏起来,又去捏。刚刚被握的那只手整个皮肤麻麻的发热,心也跟着跳的难受,随意敷衍了句,“不知道。”
然后做题去了。
像是强制自己似的,聚精会神盯着眼前的卷子,手顿了一会儿,方才下笔。
而这边田方明不罢休,转过身又问沈煜新同桌,一个戴眼镜,个子瘦瘦小小的男生,班里的卫生委员,叫张科的,“你听见了么?”
张科摇了摇头,看了眼沈煜,想到刚刚看见的那一幕,神情有点懵懵的样子,又摇了摇头,“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
“......”田方明皱眉,心道,这人读书读傻了吧?
然后人刚疑惑着一张脸转过身,就看到老崔手里拿着一沓卷子,过来讲台敲了敲桌子,“同学们,我耽误点大家的自由时间啊,”接着又点了两个坐在前面的学生,“把卷子给大家发了,”然后又冲所有在教室的说:“这张卷子是押题的卷子,咱们几个老师一起出的题目,大家做的认真点,今天抽自习时间做完我们明天就讲,讲完把卷子收好,考前可以多看看。”
下面的同学开始从前往后发卷子。
平常老崔说完这些就会走了,但是今天没走,而是从讲台上走下来,一路往后走到了方灼跟前,方灼原以为他又要给自己单独上课,结果却不是,崔始仁抬手去敲的是身后某个正在睡觉同学的桌子,反手叩了两下,喊道:“沈煜!”
沈煜第一声没动静,然后他的新同桌,卫生委员张科大着胆子,又推了推沈煜。
沈煜这才惺忪转醒,先是给了张科一个犀利杀人似的目光,张科吓得一个激灵,连忙指了指崔始仁方向:“老、老师喊你。”
“......”沈煜将头转过这边,看到了崔始仁。
崔始仁见人醒了,丢下一句:“过来我办公室一趟。”就走了。
老崔那个口气颇为不好,有种某不良少年干了坏事,被抓包了的感觉。
沈煜不慌不忙的起身,将凳子往后退了一些,发出呲的一声响,有点刺耳,然后从后门的位置跟着出去了。
之后教室里原本小声议论的同学放开了声音:
“你不知道吗?前几天职专后边的松阳湖旁边聚众打群架了,有我们一中的学生,听说沈煜带的头。”
“结果是什么?”
“听说是因为一个女的,职专的一个校花。”
“校花?”
“那不会被打的是情敌吧?”
“你确定沈煜会为女生打架?”
“确定不是什么校花自编自导自己撒播谣言?”
“这事儿你问沈煜,问我我知道个毛线。”
“职专不都是毕业的渣渣们才去的地方么?沈煜学习那么好,怎么会跟那些人有关系。”
“我靠!学习好和他个人行为有什么关系,他之前把人吊在十层楼高的大楼顶,这事儿你是真不知道啊,他本来就是跟那些人一起混的。”
“反正听说现场挺惨的,我还听说职专他们被打了还被威胁了,就是不知道这是谁告状告老崔这里了。”
“你是说,老崔喊他是因为这件事?”
“不然?”
“......”
七嘴八舌的很热闹,让方灼想到了沈煜手上添的那道新伤。
在临北一中,这种事情最起码也会被全校通报批评。如果对方揪着不放,就会更麻烦......
“你写这名单干什么?”旁边田方明转过身看着后边坐着的张科。
“这值日表,我等下要给老崔送过去一份的。”张科一边回话一边闷头写。
“这还要上报?”
“你以为。”
“我排哪天了?”
“你好像是星期六。”
方灼闻言将那份名单看了眼,只见张科写完已经开始盖笔帽了。见人要起身走,她把人拦住:“我刚好有点事找刘老师,你把名单给我吧,我帮你送。”刘老师是他们的语文老师,跟老崔一个办公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