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可以。”温瓷淡淡地说。
再怎么泾渭分明,结婚总是两个人的事。
一个人的缺席,对另一个人来说挺残忍的。她不知道自己最近怎么回事儿,矫情得过分。或许是那天得到了他的应允,她潜意识觉得她和薄言之间会有些不一样。但到头来,他们还是逃不出怪圈。
“要不要……”王可指着其中两件,“问下你未婚夫?”
“不用了。”温瓷下意识拒绝,拒绝完怕太生硬,她又改口道,“对他来说应该都一样。”
王可没听出其中奥妙,点头:“确实,直男在这方面确实没什么造诣。”
这话倒是提醒到自己了,王可说完立马一拍脑门:“对啊,我知道找谁帮你参考了!”
她说着打开自己手机里几个群,噼里啪啦输入一堆。
群里的小明星们争先恐后出现,参考意见比股市数据跳得还快。最终一件修身的高开叉礼服获选。王可拿着手机给温瓷看:“他们都说这件好看,又高贵又性感。但是会不会太sexy啊,怕你家……嗯……”
王可觉得上次闹的那么不愉快除了有人嘴贱,也有另一部分原因是在场那么多双男人的眼睛都直勾勾落在了温瓷身上。她那件高叉连体泳衣太有亮点了。
正犹豫着怎么表达,温瓷无所谓地抿了下唇:“管他做什么。”
“……哦,也是。”王可附和,“那你要不要试一下?”
“不了。”温瓷兴致恹恹,“都是我的size。”
看她实在没兴趣,王可挥退工作人员,“你的算是好了,那新郎的呢?新郎的试了没?”
“没吧。”温瓷也不知道。
“估计老太太也会叫人上他那边去试吧,不管了!”大约是看出今天苗头不对,王可宽慰道:“说实话啊,我都不知道新郎有什么好试的,都是一身西服哪天都能看他穿。是吧?”
“嗯,挺没意思的。”温瓷说。
看美人伤怀格外能感同身受,王可忍不住用手戳戳温瓷的脸:“你今天怎么了,人都蔫的。”
温瓷默了好久,突然开口:“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什么时候觉得……”
她垂了下眼,“我特别难相处。”
“啊?”王可愣在原地,“什么意思?”
温瓷问的很认真:“会觉得不舒服吗?”
“不会……啊。”王可摸了摸鼻子,“为什么会不舒服?是因为你家境比我们好太多?还是你人靓身材好咱差距太大?怎么能够呢,我做梦都希望我姐妹一辈子人间富贵花,这样下次我爸再逼我搞业绩的时候可以一点没心理负担地找你。”
“我告诉你啊。”王可说,“只有那些骨子里真正自卑的人才会想这想那。”
是这样吗。
温瓷想到刚见到薄言时的模样。
明明一身傲骨。
在被打碎之前,也只有她见过他的自卑。
作者有话说:
周末愉快(这里是周末红包)
第22章 落魄
得到羊毛地毯作为礼物的那天, 温瓷很高兴。
她把一屋子为她庆生的人丢在宅子里,自己跑出来坐在路边。夜风吹起长发,有几缕黏到了嘴唇上, 温瓷胡乱理到耳后,问:“你怎么知道我肯定会出来?”
“猜的。”薄言答。
“万一我没看到礼物呢?”温瓷想了想, 又提出另一个假设, “万一我看到了也不知道是你送的呢?”
她问:“你就在这等我一晚上啊?”
“也不至于。”薄言浅淡地笑了下,“你有那么笨?”
温瓷一下子竟然听不出他是夸是贬。
她抱着礼物盒盘算了一会儿,决心放弃。但很快, 她意识到一个问题:“薄言, 我好像没有你手机号。”
他们之前总是在学校见面,温瓷肆无忌惮往他班级门口一站,总能找到他。
不需要什么手机号。
反之……
温瓷想了想,发觉薄言一次都没主动找过她。今天这场生日宴会,倒成了他的第一次。
她有些不太高兴地提高声音, “快点啦, 你的手机号。”
薄言看她一眼,报出一串数字。
温瓷摸了摸空荡荡的口袋:“我没带出来, 记不住。”
她手心朝上伸到他面前, “你手机呢?我来输我的就行。”
不知道他在迟疑什么,见他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温瓷又抬高手:“嗯?”
薄言依然没有动作, 只是看着她的眼神晦涩地躲避了一秒, 而后说:“你说吧, 我记得住。”
温瓷没想太多:“怎么回事儿啊学霸, 还随时随地秀智商呢啊?”
她报出自己的号码, 目光灼灼:“真记住了?”
“嗯。”薄言淡淡道。
“那温老师要考一下哦……”
不远处的大宅子有人开了正门, 喧嚣的声音倾泻出来不少。
薄言朝那微扬下颌:“回去吧,他们找你了。”
“我比较想跟你待一块儿。”温瓷半真半假地说。
薄言起身,似乎是不打算理她突如其来的娇气。温瓷笑着拽了一下他的衣摆:“行了行了,我这就回去。知道你不喜欢跟他们玩。”
她说完,松开手:“薄言,回去路上小心。”
“嗯。”少年身姿挺括,好看得像棵松。
他们在一盏漂亮的铁艺路灯下分别,一个往外,一个往里。
临拐进院门时,温瓷回头望了一眼。
他如来时一样孤独和安静,路灯拉长倒影,莫名让人觉得被拉扯得很酸涩。温瓷不可自控地迈动步子,想回头找他。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头,只是心里所想,就这么做了。
少年停在一片绿篱墙外,背对她而立。他应该没听到她的脚步声,站了一会儿,随后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
直到有微光亮起,温瓷才发现那是一只手机。
他低着头,认真地输入一串数字。从手指移动的轨迹来看,温瓷猜,他正在存自己的号码。
只是短暂的一眼,温瓷就注意到,他的手机款式很老,旧得掉了漆。
她没再往前,调头离开。等好不容易跑过拐角,不会被他发现,她才停下。奇奇怪怪的感觉后知后觉涌上胸腔,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也不知道仓皇什么。
宅子里有人叫她,温瓷这才抱着礼物盒进去,重新摆上笑脸:“你们等我切蛋糕吗?”
“是啦是啦,你跑哪去了,快点!”
……
隔天重新在学校见到薄言,他正从教务办公室出来。
“薄言!”温瓷肆无忌惮地抓住他,“你到底存我号码没有!”
“存了。”薄言动了动唇。
“那你怎么不打给我?”温瓷说,“你有我号码,我还没有你的,是不是很不公平?”
沉默数秒,薄言抿了下唇:“忘了。”
温瓷歪着脑袋看他:“你是得了一种只能说两个字的绝症吗?”
“……”
两人在教务办公室门口干瞪了一会儿眼。
温瓷大发慈悲,拽着他的衣袖往楼下走:“那你别忘了给我打个电话啊,要不发个短信吧。起码得让我知道你号码啊,要不然下次当骚扰电话挂了。对了,你来教务干嘛?”
“签字。”薄言说完,意识到这次的回答又是两个字。
他生硬地补充道:“领了奖学金,要签字。”
“哦……”
温瓷的哦还在嘴边没收住,忽然听到薄言对她说:“你来做什么?”
她脚下一顿,惊叫:“忘了忘了!我是来拿东西的!”
她说着边往楼上跑,边指着薄言,“你别走啊,我还有事找你,等我!!!”
少女很快消失在楼道拐弯处,因为她的跑动周围空气都仿佛流动了起来。她身上有淡淡的玫瑰香味,不像香水,也不像润肤霜,脱离了人工合成的廉价香精,就好像是成天钻在玫瑰园里沾上了的气息。很清雅,很好闻。
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蜷起,仿佛这样就能抓住她一样。
但很快,连楼道里的脚步声回音都远得听不见了。
快上课时,温瓷才回来,手里拿了两张表。
“你没走啊,我还以为你等不及先回去了。”温瓷随手把那两张a4纸叠成方块,塞在校服的口袋里。换季校服是衬衫,毛衣马甲配短裙。全身上下唯一的一个口袋在前胸,心脏的位置。她这么随意往里一插,口袋拱出一个微妙的弧形。
薄言唇线平直,欲言又止数次,终于:“你那什么?”
“这个啊?”温瓷把纸抽了出来,“马术比赛的报名表。”
薄言不感兴趣,哦了一声。见她把纸拿在手里边走边晃,没再管。
倒是温瓷,分出一张递到他面前:“要一起去吗?我拿了两张。”
薄言神色平静地走在前面,“普通学校不教骑马。”
不教吗?
温瓷觉得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