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呆地在床上坐了会儿,脑中浮现昨晚的一些片段,思绪越理越乱。过了会儿,她听见客厅里传来某位客人进门的动静,外面热闹了起来。
金雨菱在此时回了条消息给她——兔子,我完蛋了!
宁知微:?
金雨菱:现在!此时!许子珩就睡在我旁边!
宁知微:去开房了?
金雨菱:emmmmm……
宁知微意识到这位姐昨夜发生了什么,问:措施做好了吗?
这时余静敲门进来,让宁知微起床洗漱去跟客人打招呼。
余静说:“下回要是再喝醉,别回家吐。”
宁知微蹙眉:“我吐了?”
余静无语地瞪了她一眼:“都记不住了?还真是跟你爸一个尿性。”
都喝到吐了,她昨晚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啊……
宁知微扶额,难怪她记不起昨晚完整的经过。
金雨菱回复她:呜呜呜呜没有!第一次太紧张了!忘了!
宁知微一阵心梗。
一面应付着余静,快速换好衣服,一面叮嘱金雨菱去买药。
又说:让许子珩去!
她叹了口气。小情侣这都本垒打了,单恋的人还在为情所困。
那她到底有没有跟江岫白接吻?
金雨菱:等他醒了我们就去。对了,昨晚是江少送你回去的,你喝大了,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各种占他便宜。
宁知微:……
所以她真的强吻了江岫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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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的新年没有任何年味。连亲戚们上门来拜年,气氛都是公事公办的。
江老先生在书房见客,谈话谈到一半,差人把江岫白叫进来。
他跟客人介绍道:“这是我外孙,以后我们江家都指着他了。”
客人好一通夸赞,从相貌到人品,把能用上的好词都用在了江岫白身上。
江岫白像个友好客气但内在疏离的机器人,机械化地回应着这一切。
正应付着,乐韵发来一张微信聊天记录截图——
宁知微:学姐,昨晚我喝多了,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说什么出格的话?
乐韵:比如呢?
宁知微:比如……有没有对江岫白说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乐韵:没有吧。
宁知微:那有没有对他动手动脚之类的……
乐韵:应该……也没有吧。要不你自己问问他?
宁知微:那倒是不用了。没有就好!
江岫白勾唇一笑,点出跟宁知微的对话框,发了个冷漠微笑的表情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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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家送走客人后,宁知微追问余静:“昨晚谁送我回来的?”
宁致远抢答道:“你还好意思问,是小江把你背回来的。”
“……”宁知微又问:“那我吐……是他走之后?”
余静白了她一眼:“这种时候还要面子?真要面子就别在人家面前喝醉啊,你说了不少胡话你知道吗?”
“我说什么了?”宁知微心里一惊。
宁致远摇摇头:“你抱着人家小江,死活不放手,把人家骂的狗血淋头。”
“哈?”宁知微的心咆哮了,“真的假的?”
余静叹气,不说话。
看来是真的了……
宁知微想撞墙。她知道自己会说些什么,她肯定是骂那家伙为什么不喜欢她之类的。
还是当着余静跟宁致远的面,她太丢人了,真的太丢人了。
她暗暗发誓,她再也不喝酒了。
宁致远说:“你有空跟人家小江道个歉吧。”
宁知微:“我喝醉了,又不能怪我,道什么歉?”
余静跟宁致远交换了一个眼神,说:“我觉得吧,不管你是不是喝醉了,但就你昨晚那个熊样,人家小江能忍受,还把你平安送回来,应该是吃了不少苦头,你怎么说都得好好感谢他一下。”
“知道了知道了。”宁知微不耐烦地说。
她刚要回自己卧室,江岫白发来一个表情。
她钻进房门,回了江岫白三个问号。
江岫白:真忘了?
宁知微:谢谢你送我回来。
两人是同时发送的。
宁知微趴在书桌上,猛敲自己的头,暗骂自己一通。她随便畅想一下,都能想到自己昨晚有多“疯狂”。
手机震一下,江岫白:昨晚你亲我了。
脑中警铃大作!
被当事人亲口证实后,绷着的一颗心像有人拿鼓槌重重地敲击了一下,然后一颗如气球一般的心,就此破了。
宁知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懊恼又后悔。
平复情绪后,她对江岫白说:昨晚我喝多了,实在抱歉。
江岫白:没关系,你昨晚已经给出了补偿我的方案。
宁知微:什么?
江岫白:你说要做我女朋友。
……
宁知微恨昨晚的酒,更恨昨晚的自己,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咬着牙,忍着一点心酸,回复:醉话,不能当真。而且谁能证明我说过这话?
江岫白:翻脸不认人啊。
宁知微气恼不已,在书桌上趴了一会儿后,认真说道:别逗我了,我已经很丢人了。昨晚的事情真的对不起,我们都忘了吧。初吻的确挺珍贵的,但原谅我没什么可弥补你的。祝你早日找到能让你心动的人。
打完这段话,发送成功之后,宁知微又把江岫白给删了。这一回,她是真的找到了要跟他做陌生人的理由。
放下手机,她鼻头有点发酸,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给金雨菱发消息:吃药了吗?
金雨菱:吃了。好疼。
宁知微:胃疼?
金雨菱:……身上疼。
宁知微翻了个白眼,把手机扔远。
这个世界还真是不公平。她的好朋友都已经跟男朋友为爱鼓掌了,而她自己,却正因为一个“乌龙”的吻而自责。
她忽然想,即便江岫白生气,也是应该的。毕竟他不喜欢她。
但对她来说,她似乎不吃亏。
她又好烦躁。因为那个吻的触感在醉意里,现在的她,多少已经有点忘了。
第40章
客厅里。
余静看着宁知微紧闭的卧室门, 低声问宁致远:小江的话你考虑的怎样了?
宁致远露出为难的神色。
宁知微折腾到半夜三点钟,才被江岫白顺利扛回家。
宁致远打开门,看到宁知微的醉脸, 听见她抱着江岫白满口胡说, 再看看始作俑者江岫白脸上尴尬的神情,直摇头。
这半年多, 宁知微快不快乐,做父母的最清楚。她眼睛最亮的阶段, 就是高三下学期最后那几个月。
那时候, 她有喜欢的人,有努力的方向,有期待,有向上的动力,她把江岫白这三个字视为她的热爱和梦想。
高考结束的那个夜晚, 江岫白的拒绝,摧毁了她所有的快乐。
他们把宁知微送回房间后, 江岫白没立刻走,而是留下来对宁致远说了一些话。
余静忙着照顾宁知微,并没听清他们俩具体交谈了什么,但她听见一句我不想看她再伤心了。
余静的视线从宁知微的房门上撤回来,再三思忖后,对宁致远说:顺其自然吧。
宁致远轻声道:让我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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