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这么说他。」她不太高兴的要求道。
「我说错了吗?」看到丹若这么维护着那个门主,顏慕淇比她更生气,「这几年一直是你们两个护法和两个堂主在主事吧?只会躲在女人背后的男人不是娘娘腔是什么?」
「我现在跟你说不清楚。」夏丹若用力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你快放开啊。」
「你现在就跟我走,不然说什么把我排在第一位就都是假的。」她就这么喜欢惹怒他吗?
「这是特殊情况呀,他不舒服嘛。」
「那我也不舒服啊,你为什么就不能管管我?」
「你哪里不舒服?」夏丹若急忙伸手往他额头探去。
「摸错了,是这里。」顏慕淇把她手拉到了自己的胸口上。
「你怎么这么幼稚?」夏丹若把手一甩,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你敢走试试看!」顏慕淇这下是真的生气了,不敢相信在重归旧好的第一晚就留不下她,在那个莫名其妙的现任门主面前自己连一点点份量都没有。「你对我要还有一丝真心就给我留下来。」
而他篤定了会因这句话回心转意的夏丹若居然只是无奈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态度敷衍的丢下一句「我明天去找你」就这么衝回玉鴞门去了。
顏慕淇再一次在她需要二选一的局面中败下阵来,输得一点悬念都没有。
他不确定第二天丹若会不会真的去找自己,还是根本只是随口骗着他好玩。她一点都不在意他会不会因此伤心难过,也许从来都不曾在意过。
想着那个还在不愿意面对自己内心好好珍惜把握眼前人的四弟,明明做了一堆过分的事却仍然可以得到四弟妹全心的痴情和等待。
反观自己呢?什么都愿意为丹若做的他就差没有亲手把自己的命捧到她面前了,却只落得这样凄凉的下场。
亏他还曾经夸口从小到大什么都不缺,谁知混到如今也不过是孑然一身一无所有。
夏丹若到底爱顏慕淇多少?到底排了多少个人在他前面?
今晚真切感到心如死灰而连夜收拾包袱啟程返回广州的他也不怎么在意这个答案了。
另一头一脸焦急的夏丹若急匆匆推开门主卧室的大门,快速跑到床边拿开他头上的那条布巾换成自己冰冰的手掌轻贴,同时凑下身子在他耳边温柔的低声问道:「现在还很难受吗?」
本来正在假寐休息的病人一听到她声音便立刻睁开了双眼,再用他那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夏丹若:「娘,你去哪里了?」
床上这个长得精緻又俊俏的小男孩就是玉鴞门的现任门主,同时也是夏丹若最宝贝的亲生儿子。
「娘不知道你生病了,所以只顾着办事忘了早点回来,对不起啊。」夏丹若把手里的布巾拿到床边铜盆里重新浸湿拧乾,再折好放回儿子的额头上。「为什么不请右护法她们先来陪着你呢?」
这些年来雪珍她们三个也一直对他视如己出,付出着百般的疼爱和无微不至的照顾。
「她们白天已经很忙很辛苦了,我想让她们多休息。」孩子用还有些沙哑的声音回她道。
「你总是这么懂事。」夏丹若欣慰的摸了摸他的小脸,「想喝水吗?」
她儿子一边摇头一边问出自己现在最担心的问题:「你等一下还要走吗?」娘亲总是有很多事情要忙,并不能常常陪他。
「今晚娘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陪你,你安心睡吧。」夏丹若帮他掖了掖被子,「睡一觉明天起来就会好了。」
「嗯。」乖巧的孩子因为有娘亲的陪伴很快便陷入了梦乡。
而坐在一旁的夏丹若望着眼前这张跟顏慕淇长得越来越像的睡顏,也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
儿子在两三岁之后曾有意识的向她吵着要过爹,当时她不厌其烦的告诉孩子爹爹因为有事情要办所以还在很远的地方回不来,需要等他再长大一些才能见到父亲。
一年两年三年,骗着骗着渐渐长大懂事的儿子其实已经接受了自己没有爹爹这个现实,可顏慕淇却又突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他们母子的身边。
她该怎么做呢?她真的有权力同时瞒着这两个骨肉至亲让他们一直不知道彼此的存在吗?
可是万一说了以后顏慕淇坚持要把孩子带走怎么办?依照汉人的传统,还有他家那个极度注重规矩的豪门深宅,要是提出孩子必须认祖归宗回到金陵去养,玉鴞门又该怎么办?
一旦孩子走了,不能就这样丢下玉鴞门不管的她从此就要跟儿子天各一方吗?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承受这样的后果!所以也只好继续这么对他隐瞒下去。
夏丹若知道今晚执意要离开的自己肯定已经惹毛了他,而明天她也无法将真相说出来,他一定还会因此气上更久。
她是不是真的就如顏慕淇指责自己的那些话里说的一样,心里只有一个玉鴞门,永远只会把他摆在最后面?
她深刻又沮丧的意识到自己的确是个在不停亏欠着心爱之人的坏蛋,并且还很笨的总是把所有事情搞得一团糟。
静静趴在儿子的床沿边,在感到不知所措的同时她也快要恨起这么自私的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