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今天的试剑大会，慕师叔也在？
    想起刚才桑锦瑟给她使的眼色，宁楹趁着顾师兄生火的时候，偷偷拉着师姐来到了旁边的树林里，小声问：“师姐，你刚刚……”
    “嘘，”桑锦瑟左右打量了两眼，才压低了声音解释，“师妹，那个人是……”
    “是谁？”宁楹竖起了耳朵。
    “森罗殿的鬼君。”桑锦瑟幽幽道。
    宁楹：“！！！”
    森罗殿的鬼君她记得，就是今天试剑大会上披着黑斗篷、风帽遮面的神秘大佬。
    “师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说来话长，”桑锦瑟叹了口气，“我之前外出历练时，遇到过一位女鬼。她很美，又很善良，在我遇到危险时救了我，我是真心把她当成了好姐妹。”
    “然后呢？”宁楹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的真实性别其实是男，”桑锦瑟一脸沉痛地说，“我的好姐妹就这么没了，还不清不楚地和他睡了一晚。你能想象那种感觉吗，和姐妹贴贴的时候，她忽然掏出来……”
    宁楹：“？？？”
    “那个女鬼，不，男鬼，便是森罗殿鬼君的一位下属，”桑锦瑟道，“他是那种专门吸活人精血的恶鬼。我和他在一起那段时间，身体都虚了。”
    宁楹：“？？？”
    “所以最好离那些鬼远点，”桑锦瑟发出了虎狼之词，“他们虽然能让你很爽，但事后是要咬你脖子吸血的。那鬼君想必更为凶残，师妹还是离远点比较安全。”
    宁楹：“？？？”
    她弱弱举手，“我这里也有一个情报。”
    “什么情报？”桑锦瑟问。
    宁楹：“森罗殿鬼君……生前，好像是慕别师叔。”
    这下轮到桑锦瑟“？？？”了。
    “慕师叔命格不好，红颜薄命，但在宗门里却是数一数二的正道栋梁。”桑锦瑟难以置信地说，“他怎么可能会是森罗殿那种亦正亦邪门派的老大？”
    宁楹摇了摇表示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承认自己是慕别师叔，刚才我还看见他在给自己烧纸钱。”
    桑锦瑟瞳孔地震。
    “我刚拜入师门时，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外门弟子。若不是慕师叔心地善良，愿意开设早课，为外门弟子传授剑术，我说不定还只是个普通的外门弟子，无法拜入师尊门下……”
    “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慕师叔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宁楹也若有所思了起来。
    桑锦瑟也面色复杂，“那个时候，慕师叔意气风发、风华正茂，岂是现在这般不人不鬼的模样……若不是你说他在给自己烧纸钱，我甚至没认出来。”
    宁楹：“……”
    二人想了一会儿，没想出个原因。正好广场上烤肉的味道传了过来，宁楹和桑锦瑟对视一眼，回到了广场上。
    顾歧和慕别没有等她们，已经开吃了。
    原因无它，实在是烤肉太香了。
    看到火上还有几串烤肉，宁楹眼疾手快地抢了两串。桑锦瑟也抢到一串。
    剩下的一串烤肉“滋滋”作响，被烤至焦黄，上面还撒了辣椒等调料，十分诱人。
    顾歧和慕别同时伸手去抢。
    顾歧手慢了一步，烤肉串被慕别抢走，愉快地吃了起来。
    宁楹：“？？？”
    慕师叔刚才还说自己是鬼，不在乎这些，结果现在吃的比谁都香！
    等等，鬼可以吃东西吗？
    第17章
    宁楹看到顾师兄没东西吃，把手中的烤肉分给了他一串，顾歧当即眉开眼笑：“还是师妹对我好。”
    “没必要抢的，”慕别低头咬了一口烤串，微抬眼眸，“再烤几串不就好了？”
    顾歧：“……如果慕师叔你刚才没有抢，这话倒有几分可信度。”
    慕别尴尬地轻咳一声，“你们都知道我的身份了？”
    “那坟头的墓碑上写着师叔的名字呢，想不知道都难。”顾歧懒散一笑，“对吧，森罗殿的鬼君大人？”
    慕别：“……”
    “烤肉挺好吃的，我再去帮你们烤一些。”他试图转移话题。
    “啧啧，没想到堂堂鬼君竟也沉溺于口腹之欲，鬼会吃东西我还是第一次见……”顾歧不肯放过这个挖苦仇人的机会。在他做魔尊的时候，曾和未掉马的鬼君一同攻打正道，都灭了好几个小门派，在打到邀月宗的时候，却被鬼君给背刺了。若非如此，他在仙魔大战中何至于败得那么惨！
    现在魔尊大人终于知道了原因——原来这个鬼君根本就是和邀月宗穿一条裤子的！
    “对啊，慕师叔，您之前不是还说鬼不吃东西吗？”宁楹也有些好奇。
    慕别尴尬地轻咳一声，觉得这天聊不下去了，躲到角落的火堆旁烤串串去了。
    宁楹和师兄师姐三人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宁楹：‘师叔好可爱。’
    桑锦瑟：‘确实。’
    顾歧：‘呵。’
    顾歧看这个鬼君非常不顺眼，颇具攻击性地议论道：“你们说，慕师叔给自己烧纸钱，在那边能收到吗？”
    宁楹 ：“……”
    桑锦瑟：“……”
    正在烤串的慕别幽幽掀起长睫，“顾师侄，我能听见。”
    宁楹：“哦豁。”
    桑锦瑟：“哦豁。”
    顾歧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就是故意让慕别听见的。
    “我也烤串去。”顾歧来到慕别旁边，决定用厨艺打败他！
    慕别倒没认出来这位顾师侄便是当年的魔尊。为了隐藏身份来邀月宗卧底，顾歧伪装得很好，不仅换了张脸，改了发色，还用缩骨功法把身高略微变矮了一些。
    要知道他当年也是身高六尺的魔族大帅哥！
    放眼整个魔域，哪个适龄少女不想嫁给魔尊大人。呵，换的这张脸虽然有点小帅，但终究比不上他原本的脸。
    魔尊正陷入自恋回忆的时候，宁楹从身后戳了戳他，“顾师兄，你的烤肉要烤焦了。”
    顾歧：“……”
    他连忙把那烤焦了的肉串从火上拿下来，递给宁楹，“才烤好了这几串，师兄舍不得吃，师妹你吃。”
    宁楹：“？？？”
    *
    大体来说，今晚的露天烧烤还是挺开心的。
    看着没吃完的烤肉，顾歧提议：“要不要给师尊打包带回去？”
    宁楹眨了眨眼，“师尊会吃吗？”
    “不好说，”桑锦瑟在宁楹耳边轻声道，“但如果师妹给师尊送过去，不仅可以免了晚归的惩罚，说不定……师尊还会很开心。”
    “真的吗？”宁楹陷入沉思，“师尊不食人间烟火，平时很少见他吃东西。”
    顾歧拍了拍宁楹的肩膀，任重道远地说：“对啊，宁师妹，我们这么晚回去，为了不被师尊骂，就全指望你了。”
    宁楹：“……师尊不骂人的，最多罚我们去练剑。”
    桑锦瑟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师妹，都这么晚了，难道你真想去练剑？”
    宁楹想了想，觉得自己不想练剑。
    “好吧，”她接过顾歧手中打包好的烧烤，“我给师尊送过去。”
    她的话音才刚落，顾歧和桑锦瑟便扛着烧烤架和锅碗瓢盆跑路了。速度之快，生平仅见。
    宁楹：“？？？”
    留在原地的便只剩下她和慕师叔一人一鬼。
    宁楹抬眸看向慕别，“慕师叔，要不这些烤肉你拿回去吃？”
    慕别矜持地摇了摇头，“既是给云师兄的，我哪有拿回去的道理。”
    “那我就告辞……”宁楹的话还没说完，忽然看见鬼魂师叔朝她伸出了一只手。
    宁楹：“？”
    “带我去见见你师尊吧，”慕别道，“他也许还不知道我的身份……既然被你们三个识破了，云师兄知道也是早晚的事，不如我去主动自首。”
    “自首”这个词把宁楹逗乐了，她点了点头，“那师叔随我来吧。”
    宁楹正想御剑，手忽然被慕师叔牵住了，二人的身形在午夜的幽影中快速穿梭，很快便来到了对影峰，比御剑的速度还快。
    宁楹正想感叹“师叔跑路有一手”，忽然对上了一双清冷寂寥的眼眸，明月的清辉流淌在银色的瞳仁间，宛若波光粼粼的湖面。清风朗月的白衣仙尊站在月下，静静凝望着她。
    “师、师尊……”
    宁楹刚想打招呼，却看见师尊一个闪身出现在她身旁，揽住她的腰肢，将她保护在身后，眸色凛然地望向来路不明的鬼君。
    “鬼君阁下深夜挟持本座的徒弟，是何居心？”云清渊绝美的面颜覆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霜。
    慕别一脸无奈，幽幽地拉开风帽，露出了原本的那张脸。
    “云师兄可还记得我？”
    “我那慕师弟，不会轻薄本座的弟子。再者说，相貌亦可以伪装。”
    云清渊清冷修长的指尖按上了腰间的长剑，显然很介意方才鬼君牵着宁楹的手这件事。